“嘟…嘟…嘟…”
钱大富手机挂断的忙音,在弥漫着昂贵雪茄余味的电梯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安静的空气上。他那句“哥几个定的规矩才是真规矩”和“板上钉钉”,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陈成和诸成的耳膜,瞬间冻结了周遭的一切声音——悠扬的背景音乐、远处酒杯的轻碰、高跟鞋踩在光洁地面的脆响,统统消失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粘滞键。
陈成的瞳孔在听到“赵总”两个字时,骤然缩紧!那不是普通的警惕,而是猎豹在黑暗中锁定猎物咽喉那一刹那的致命专注。他身体的姿态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挺拔如松,但骨子里每一丝肌肉纤维都绷紧到了极致,像一张无声拉满的硬弓,蓄着雷霆万钧的力量。他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将钱大富那张油光满面、志得意满的笑脸,连同他身边那个眼镜精算师和艳俗的豹纹女郎,牢牢刻印下来。
诸成的反应则像一枚被猝然点燃的炸药包。他腮帮的肌肉猛地一鼓,牙齿咬合发出“咯”的一声轻响,脖颈上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虬龙瞬间暴起!一股灼热的、混杂着怒意和职业本能的冲动,如同岩浆般直冲他的天灵盖——冲上去!按住这个肥猪!让他把刚才那通电话里“赵总”的真名实姓、下周到底是哪个“标”、怎么个“板上钉钉”法,一个字一个字给老子吐出来!
他的右脚甚至不受控制地向前滑动了半寸,鞋底与冰凉的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只有他自己能察觉的“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一只沉稳如磐石的手,毫无征兆地搭在了诸成那蓄势待发的右臂上。那只手的力道并不霸道,甚至可以说轻柔,但其中蕴含的意志却如同冰冷的钢铁锁链,瞬间勒紧了诸成即将爆炸的冲动。
陈成的手。
没有眼神交流,没有言语提醒。只有那只冰冷的手掌透过薄薄的夹克布料传递过来的、不容置疑的压制信号:别动!不能动!
一股憋屈到极点的闷气猛地顶在诸成的喉咙口,噎得他眼前发黑。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无形钢索死死捆绑的蛮牛,空有掀翻山岳的力量却被禁锢在原地,只能任由胸腔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灼痛。他死死瞪着钱大富那张带着炫耀余味的胖脸,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钱大富浑然不觉自己刚刚在鬼门关门口溜达了一圈。他搂着豹纹女郎水蛇般的腰肢,对旁边助理模样的眼镜男吩咐了一句:“东西备好了放车上,晚上去‘星海’。”语气轻松得像是在交代晚餐吃什么。然后,他看也没看电梯外杵着的两个“背景板”,迈着志得意满的八字步,带着一阵浓郁的香水、雪茄和酒精混合的浊气,趾高气扬地朝着灯火辉煌的大堂深处走去。那助理快步跟上,豹纹女郎咯咯娇笑着,高跟鞋清脆地敲打着大理石地面。
直到那令人作呕的浊气渐渐散去,陈成才缓缓收回了搭在诸成臂上的手。
“操!”诸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低沉,带着被强行压抑后的颤抖,像受伤野兽的闷吼。他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盯着陈成,几乎是从喉咙深处低吼出来:“老陈!你听见了?!板上钉钉!哥几个定的规矩!这他妈就是铁证!那肥猪就是赵东来的白手套!还等什么?!”
“铁证?”陈成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风,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眼神却锐利如刀锋,刮过诸成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他说什么了?哪个‘赵总’?哪个‘标’?怎么个‘板上钉钉’法?你有录音吗?有影像吗?”他每一个反问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诸成沸腾的怒火上,“他现在说的每一句,回头都可以解释成酒后吹牛、商业互捧、甚至是你我精神失常臆想出来的!冲上去,除了打草惊蛇,让我们彻底暴露在对方眼皮底下,还能得到什么?被抓个‘意图伤害知名企业家’的把柄?”
诸成被这一连串冰冷的问题砸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道理他懂,可那股邪火,烧得他浑身骨头缝都在疼!
“钱大富这种人渣,嚣张不了多久。”陈成语气森然,目光重新投向那部需要权限卡的VIp专属电梯,“当务之急,是1818。”
电梯指示灯跳动,普通客梯到了。梯门无声滑开。
这一次,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沉默如同实质的重压弥漫在狭小的梯厢内。陈成面无表情,眼神深不见底,只有那握着黑色卡片的手指,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诸成则像一座压抑的火山,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气息,目光死死锁定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1…2…3……仿佛那是通往龙潭虎穴的倒计时。
“叮!”
18楼到了。
梯门滑开的瞬间,一股与此前奢靡大堂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安静。
绝对的安静。并非无人居住的死寂,而是一种被厚重地毯、吸音墙壁以及某种无形力量精心过滤过的、带着昂贵质感的静谧。空气里弥漫着极其淡雅的高级木质香氛,若有若无。灯光不是大堂那种璀璨夺目的水晶瀑布,而是暖色调的、层次分明的间接光源,柔和地勾勒出深色胡桃木护墙板、抽象艺术品的轮廓,营造出一种低调而私密的奢华空间。
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两侧是厚重的、镶嵌着黄铜门牌号的深色实木房门。脚下是触感厚实绵密的羊毛地毯,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如同踩在云端。
1818号房位于走廊尽头,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在距离房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诸成习惯性地扭了扭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吧声,刑警的本能让他迅速进入临战状态。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门把手——光滑铮亮,毫无撬痕或破坏迹象;门框缝隙——严密无缝,没有线头或异物;门板本身——平整厚实,没有任何可疑的凸起或凹陷。一切看起来都极其正常,正常得过分。
“太干净了。”诸成压低声音,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感觉像…布置好的舞台。”
陈成没说话,只是凝神静气。他的感官被提升到极限,捕捉着空气中最细微的扰动。没有听到门内传来的任何声音(电视、水流、交谈),只有中央空调系统送风管道发出的、低沉而恒定的微弱嗡鸣。他微微侧头,鼻翼极其轻微地翕动——除了昂贵的香氛,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的清淡气味,很淡,像是刚刚做过深度清洁。
“准备。”陈成的声音低不可闻。
诸成点点头,身体重心微微下沉,右手无声地探入外套内袋——那里藏着一把特制的战术工具,既能破拆也能防身,分量十足。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眼神死死锁定门锁位置。
陈成上前一步,拿出那张印着猩红蜘蛛的黑色卡片。卡片背面的1818数字在幽暗的光线下仿佛透着微光。他试着将卡片边缘靠近门锁感应区。
“滴——”
一声极其轻微、短促的电子蜂鸣响起。
门锁上方一个几乎与深色门框融为一体的细小蓝色指示灯,闪烁了一下,随即熄灭。
紧接着,是极其轻微的机械齿轮转动声——“咔哒”。
厚重结实的实木房门,赫然解锁!门缝微微张开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
整个解锁过程流畅、安静、毫无阻滞感。卡片就是钥匙,仿佛天经地义。
诸成心头猛地一紧,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了上来。这顺利得…太诡异了!就像对方知道你手里有钥匙,并且早就为你打开了门!
陈成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冰锥。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将全身的敏锐度提升到极致。他用眼神示意诸成:进!
不能再犹豫!
诸成猛地发力,肩膀狠狠撞向门板!同时,陈成配合默契地一把抓住门把手向内推开!
“砰!”
不是撞门的巨响,更像是沉重的门体撞到内部缓冲器发出的闷响。门,瞬间洞开!
一股混合着冰冷空调气息、消毒水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尘封已久的空旷感的空气扑面而来。
没有预想中的袭击。
没有枪口。
没有埋伏的人影。
房间内一片漆黑!
厚重的遮光窗帘严丝合缝地拉拢着,隔绝了窗外海岸线上所有的璀璨灯火。只有玄关处感应式的夜灯,在房门被撞开的瞬间,如同鬼魅的眼眸,骤然亮起一小片惨淡的惨白光芒,仅仅照亮门口一小块区域。光线边缘之外,是无尽的、浓稠的黑暗,像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大黑洞。
“开灯!”诸成低吼一声,身体已经如同炮弹般冲入了房间,凭借着玄关夜灯微弱的光芒和千锤百炼的直觉,瞬间做出战术规避动作,滚向墙边一个巨大的装饰性矮柜侧面,同时手中的战术工具如同毒蛇般探出,指向黑暗深处可能存在的威胁方向。
陈成紧随其后,矮身突入,动作迅捷无声,如同融入阴影的夜枭。他没有立刻冲向开关,而是背靠玄关冰冷的墙壁,稳住身形,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在惨白光线与浓墨黑暗的交界处急速扫视——
巨大的落地窗方向,厚重的窗帘纹丝不动,像两堵沉默的黑墙。
床铺…巨大双人床的轮廓在黑暗中隐约可见,被子铺得极其平整,毫无褶皱。
沙发区…两组奢华的弧形沙发,在黑暗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空无一人。
没有呼吸声,没有心跳声,没有衣料摩擦声…什么都没有!只有中央空调送风口发出的、单调而持续的微弱风声。
死寂!
一种精心布置过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
“安全!”“安全!”诸成的声音和陈成的眼神几乎同时在死寂中确认了初步判断——至少目之所及,没有可见的活人威胁。
陈成这才迅速伸手摸索墙壁,精准地找到了开关面板的位置。他的手指划过光滑的表面,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灯光总开关!
“啪嗒。”
清脆的开关声响彻死寂的房间。
刹那间,屋顶隐藏式的主灯带、壁灯、阅读灯……所有光源同时亮起!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如同潮水般瞬间倾泻而下,吞噬了每一个角落的黑暗!
房间的全貌彻底暴露在两人眼前。
宽敞得近乎奢侈的套房。顶级设计师打造的现代奢华风格,每一处细节都透着金钱堆砌的质感。大到可以开派对的客厅,摆着最新款游戏机的娱乐区,配备顶级卫浴和按摩浴缸的开放式浴室,以及那张巨大得如同小型岛屿的圆床…
然而,这一切奢华的内核,却透着一股强烈的诡异感。
太新了!新得不像有人住过。所有的物品摆放都如同五星级酒店刚刚完成整理的最高标准:沙发靠垫棱角分明得像是用模具压出来的;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连枕头摆放的角度都如同用尺子量过;吧台上几个精致的玻璃杯倒扣在杯垫上,光洁得能当镜子;烟灰缸干净得像刚从包装盒里拿出来。
没有行李箱,没有散落的衣物,没有使用过的毛巾,甚至连冰箱门把手都没有丝毫指纹的痕迹!
整个房间,除了中央空调送出的、带着消毒水味的冰冷新风,没有任何人类生活过的气息。就像一个等待主人首次入住的样板间,或者…一个刚刚被彻底抹去所有痕迹的刑场!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极淡极淡的消毒水气味,顽固地提醒着他们:这里,刚刚被打扫过。打扫得异常彻底!
“妈的…被人清场了?”诸成从矮柜后站起身,警惕不减,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任何蛛丝马迹,“蜘蛛卡把我们引过来,就为了看样板房?”
陈成没有回答。他没有像诸成那样急于搜查,而是站在原地,如同一座冰雕,目光缓缓地、一寸寸地扫视着整个空间。他的视线扫过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扫过毫无褶皱的昂贵地毯,扫过一尘不染的桌面和吧台……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线条流畅的白色大理石茶几上。
茶几的桌面光可鉴人,反射着屋顶的灯光。在那片纯净的白色大理石中央,靠近边缘的位置,赫然放着一个东西!
一个普普通通的牛皮纸文件袋!
颜色、质地,与他们之前在江南茶室发现阴阳合同的那个袋子几乎一模一样!一样的廉价,一样的与这奢华环境格格不入!
它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被主人随手遗忘,又像是一个精心设定的诱饵!在空旷得只剩下消毒水味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格外诡异!
诸成也看到了。他瞳孔一缩,条件反射地就要冲过去。
“等等!”陈成的声音如同寒冰,瞬间冻结了诸成的动作。
“袋子里是什么?!”诸成低吼,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牛皮纸袋,仿佛那是盘踞在陷阱中央的毒蛇。
“不知道。”陈成的声音异常冷静,“但你看看它摆放的位置。”
诸成顺着陈成的目光仔细看去。文件袋放在茶几边缘内侧,靠近中间的位置。这个位置…非常微妙。既不像是随意放置,也不像刻意居中。更重要的是,文件袋的封口处,没有任何系绳或用胶水粘合的痕迹,就那么敞开着!仿佛在无声地邀请:打开我,看看里面是什么。
“圈套!”诸成瞬间反应过来,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来,“这他妈就是个明晃晃的饵!等我们去咬钩呢!”他想起了茶室发现的那张蜘蛛卡,那本身就是个陷阱的开始!
“饵已经下了,钩也必须看看是什么。”陈成的眼神锐利如刀,没有丝毫犹豫,“但怎么咬,得按我们的规矩来。你警戒!”
话音未落,陈成动了。他没有直接走向茶几,而是如同鬼魅般迅速绕向房间一侧,拉开了沉重的遮光窗帘!
“哗啦——”
巨大的落地窗外,碧海潮生度假村灯火辉煌的夜景瞬间涌入眼帘。璀璨的灯火勾勒出远处酒店的轮廓、蜿蜒的泳道、人工湖上的栈桥和游船……流光溢彩,宛如镶嵌在墨蓝丝绒上的钻石项链。明亮的光线也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驱散了所有角落可能存在的视觉死角。
同时,陈成一把推开厚重的玻璃窗!强劲而湿润、带着海洋咸腥味的夜风猛地灌入房间,吹得窗帘猎猎作响,也彻底搅动了房间里那凝滞的、带着消毒水味的空气!
“风!”诸成立刻明白了陈成的用意——最大限度稀释可能存在的迷药或毒气!
做完这一切,陈成重新回到客厅中央,目光锁定那个敞口的牛皮纸袋。他没有直接伸手去碰,而是转身走进开放式厨房区域。厨房同样崭新锃亮得晃眼,各种顶级厨具一应俱全。他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备用的隔热手套、毛巾和…几双全新的、一次性橡胶手套!
他利落地撕开包装,取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动作一丝不苟,像是在进行某种精密手术前的消毒准备。
戴着黑色橡胶手套的手,在惨白的日光灯下,透着一种冰冷而专业的肃杀感。
陈成这才走向那张巨大的白色大理石茶几。他的脚步稳定,落地无声,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视着茶几表面以及文件袋周围每一寸地方——没有粉末,没有不起眼的细小装置,没有任何可疑的连接线。
他在距离茶几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身体微微前倾,右手探出。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极其稳健地捏住了牛皮纸文件袋敞开的边缘,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蝴蝶翅膀。
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他缓缓地将文件袋提了起来,袋口依旧敞开着。
几乎在袋子离开茶几表面的瞬间,陈成的目光骤然收缩!
只见在文件袋原本放置的位置底下,在那光洁如镜的白色大理石桌面上,赫然印着一个图案!
那图案极其清晰,显然是刚刚被文件袋压住的!
一只猩红色的蜘蛛!
线条勾勒得精细无比,八只腿上的倒刺、单眼的冰冷质感,与他们手中那张黑色卡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图案更大,更刺眼!它不是印上去的,更像是用某种特殊的、极易挥发的颜料或化学药剂画上去的,在文件袋被拿开后,暴露在空气中,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地变淡、消散!
如同一个邪恶的印记,在无声地嘲弄着闯入者:你看到了吗?欢迎来到我的蛛网!
“操!”诸成看到那正飞速褪色的红蜘蛛,头皮瞬间炸开,“这他妈是挑衅!”他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陈成眼神冰冷如铁,对那正在消散的蜘蛛印记视若无睹。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牛皮纸文件袋上。袋子的分量很轻,里面似乎只有几页纸。
他没有急着去掏里面的东西,而是谨慎地将袋子微微倾斜,对着明亮的光线,仔细查看袋口内部边缘——没有隐藏的粉末或细刺。
确认无误后,他才将两根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探入袋口,极其小心地夹出了里面的东西。
果然,是几张折叠起来的A4打印纸。
纸是崭新的,带着油墨未干的淡淡气息。
陈成将纸在茶几上轻轻展开。
诸成也立刻凑了过来,屏住呼吸。
第一页,抬头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如同冰冷的铁块砸进两人眼帘:
《关于解除周伟同志劳动合同的通知》
通知内容极其官方,极其格式化:因周伟同志(江南市平湖区环卫处合同制清扫工)连续旷工十五天,经警告无效,严重违反单位规章制度……依据《劳动合同法》第xx条……予以解除劳动合同……
落款单位:江南市平湖区市容环境卫生管理中心。
日期:赫然是三天前!
第二页,是一份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单。户名:周伟。账号尾号清晰。
流水显示的时间跨度是过去两年。每一笔入账都精准地标注着“瀚海文旅股权分红款”,金额有大有小,从几十万到上百万不等。而最后一笔巨额转账格外刺眼:就在两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