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寒舒醒了,鸢尾不动声色的挤开许灿,凑到夏寒舒面前。
“先生,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去叫医生吗?”
夏寒舒看着鸢尾有一瞬的恍惚,紧接着是不耐。
“你出去!”
鸢尾愣怔片刻,看向许灿,有些不明白这话是对谁说的。
也不怪他愣怔,夏寒舒这话是盯着许灿说的,可那人跟个桩子似的杵在那,可能拉都拉不走。
鸢尾壮了壮胆子,有些得意的看向许灿,“先生让你出去!”
许灿眼底爬满阴鸷,眼中的红血丝更是让他平添了几分狠厉。
“呵!他分明是让你滚!”
他才不管夏寒舒到底是让谁滚,也不管现在夏寒舒是不是还在气头上,反正他不走,谁说也不好使!
要是夏寒舒敢帮这个小鸭子说话,赶他走,那他就把人扛回家,锁起来!
反正他不走!
“你,你!无耻!”
“鸢尾,出去!”
许灿轻哼一声,把鸢尾拉开占了夏寒舒身边的位置。
“哥哥,我错了…”许灿立马换了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低下头小声嘟囔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受了什么委屈。
鸢尾无奈轻笑一声,乖顺的退了出去,把空间就给两人。
“为什么不过来?”夏寒舒又问了一遍,但这次语气要平淡的多,就像那次行了要赶他走时一样。
许灿瞬间就慌了,一字不落的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明白,生怕漏了哪处让夏寒舒钻了空子,有机会赶自己走。
他边说边哭,等他说完早就哭成了泪人。
“那…为什么要把我交给姜露…”
那小声的抽噎瞬间顿住,许灿眼中带了几分惊恐。
要开始翻旧账了吗?
夏寒舒是不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想把你关在家里,你总出去沾花惹草,和别人亲近,我嫉妒他们。”
“我想吓吓你,让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我是怕你一个在家照顾不好自己,才让她来照顾你的,我不知道她敢这么对你。”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夏夏,我…你要是介意,就…就报复回来,我…”
许灿崩溃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只要一想到夏寒舒被那么粗暴的对待,想到他那时的绝望,他就恨不能把姜露千刀万剐。
“我不想的,我错了,我错了…”
夏寒舒看着眼前几近崩溃的许灿,心中五味杂陈。
他拉住许灿的手,轻轻拂去他手上的发丝。“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我昨天是不是杀了姜露?”
许灿点了点头,依赖的抱住夏寒舒,还要把头埋进他颈窝里。
“她该死!老婆,我会保护你的!”
夏寒舒揉了揉许灿的头发,“没事的,夏珩会处理好的。”
只不过还有墨江亦掺和,要揭过去会有些难办。
“你在害怕,夏夏,你的手在发抖。”
心思被这么直白的点破,夏寒舒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在发抖吗?或许他真的很害怕吧。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失控,第一次是在许灿死后。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清醒时周围躺了一地的尸体,他手里还有一把粘着碎肉的锤子。
那些尸体的骨头都被敲碎了,烂泥一样扔在一起,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人形来。
不过那时是在缅北,还是在席舟用来处理叛徒的暗室里,处理起来并不麻烦。
他也把姜露的骨头都敲碎了吗?
那许灿肯定被吓到了吧,难过不肯到他身边。
“是他们先欺负我的,是她先欺负我的!”夏寒舒倔强的说,声音里还带着委屈。
“是,是他们太坏了。不是夏夏的错。”
话虽这么说,但夏寒舒心里始终还是有块疙瘩。
那些事是上辈子的姜露做的,现在的姜露实在是无辜。
他…他应该偿命。
可是他养了一支很厉害的律师团队,就算事情败露,他们会证明他有精神疾病,把他送进疯人院待一段时间。
“许灿,我好坏啊,我只想给她家人赔一大笔钱,把这件事遮掩过去。”
听夏寒舒这么说,许灿的心更疼了。
“你不坏,夏寒舒最善良了,是她贪心,夏夏只是生病了,我们去看医生,吃了药就会好的。”
闻言,夏寒舒把许灿从自己身上推开,严肃的盯着许灿的眼睛。
墨色的眼瞳像是幽潭,冰冷又神秘,似是能看到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你看到了,许灿我是个疯子!”
他唯二的两个秘密都被许灿知道了,许灿会抛弃他吗?
许灿认真的点点头,“你不是,你只是病了,我会陪你治病,治不好也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许灿一字一句说的极其认真,每一个字都像雨点一样砸在夏寒舒心上,滋养着他那片干涸贫瘠的土地。
这不是什么多么动听,多么感人肺腑的承诺,却是夏寒舒此时最想听到的。
“许灿,我当真了,你…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的!”
许灿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捧住夏寒舒的脸。
“你这什么眼神,人家告白成功后都会奖励一个亲亲,怎么到你这什么都没有。”
“没有就算了,还这么看着我,是在怕我反悔吗?”
夏寒舒诚实的点点头,“这是私人病房,你去锁上门,没人会进来的。”
许灿迟疑了一秒,最终,夏寒舒美色的诱惑还是战胜了那点怕被人看到的羞耻心。
许灿小跑着去反锁了门,又小跑着回来,跨坐到夏寒舒腰上,就开始勾引他的漂亮老婆。
“老婆,是要奖励我亲亲了吗?”
夏寒舒点了点头,立马勾着许灿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许久,夏寒舒依旧直勾勾的盯着许灿,像是担心一不留神,许灿就会抛下他跑了。
“笨蛋老婆,怎么变傻了?你是被人遗弃过吗?怎么这么盯着我?”
许灿敢这么问,就是确信了夏寒舒没被人遗弃过,顶多是从小缺爱罢了。
不过没关系,他会给夏寒舒很多很多爱,把他养成最富足的小朋友。
可谁知,夏寒舒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对着他卖惨。
“你那天把我丢下了,你要和我分手。我去追你,可是我追不到,你不要我了…”
许灿快恨死那时的自己了,他怎么能这么混账。
夏寒舒…夏寒舒他身体那么差,要是那时不是刚好有人救了他,他就再也见不到夏寒舒了。
“许灿,你给我买戒指了吗?我给你预支工资,你给我买戒指吧?”
夏寒舒小心翼翼的询问,那样子,就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怕被丢弃的小猫,可把许灿心疼坏了。
“好,我马上就给你买!”
说着,许灿看了看他光秃秃的手指,一个戒指都没有。
无奈,他把魔爪伸向了夏寒舒,从他手上薅了个戒指下来。
“戒指还没有买,先用这个代替一下。”
说着,他拉起夏寒舒的手,把那个戒指放在夏寒舒左手无名指指尖。
“夏寒舒先生,嫁给我。”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夏寒舒要是不答应,他就强迫他戴上这个戒指。
“好。”夏寒舒笑着应下,眼睛都眯了起来。
戒指是戴在食指上的,戴无名指上戴不住,许灿郁闷的在上面缠了一层纱布,硬生生让它留在了那。
在他把戒指买回来之前,这个替代品必须待在夏寒舒手上,宣示他的地位!
夏寒舒勾着许灿的项链,把他拉了下来,两人越吻越热烈,夏寒舒身上的病号服都被许灿脱了一半。
许灿把脸埋到夏寒舒胸前,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后腰上,“快点!”
夏寒舒把人从自己身上捞了起来。
许灿满脸不解的看着夏寒舒,不明白都到这了,夏寒舒怎么停了。
是不舒服吗?那他只帮夏寒舒解决也行。
“你…”
“你来。”
夏寒舒再次吻了上去,但这次许灿察觉到了夏寒舒心底掩藏的恐惧。
他在害怕。
许灿吻的更温柔了,耐心的引导着夏寒舒,把前戏做到了十成十。
他知道,夏寒舒在努力的从那些不好的回忆中走出去。
许灿温柔的吻去夏寒舒眼尾的泪花,小心的安抚着他的情绪。
“老婆,我是谁?”
“灿灿…”
“嗯,答对了,那老婆想好了吗?”
夏寒舒看着面前这张他无比喜欢的脸,轻嗯一声,接着又是一声闷哼。
许灿的动作很慢,温柔又克制,他把夏寒舒当成一件易碎的瓷器,生怕怀里的人有半点不舒服。
他小心的注意着夏寒舒的反应,一句荤话都不敢乱说,只敢夸夸他的小猫,一遍遍的告诉他,是他,不要怕。
他把他的小猫重新洗干净,看着他雾蒙蒙的眼睛,心里不知是幸福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他在夏寒舒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睡吧,我在呢,我保证,你睡醒第一个看到的肯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