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G650的机舱里,很安静。
空姐送来冰可乐后,就退到了一边,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莫盖没有看窗外的云层。
他打开那台屏幕带裂纹的旧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
“喂?盖子?”
是堂哥莫东的声音,中气比之前足了很多,只是还有点沙哑。
“哥,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你那边怎么样?听人说你出国了?”
“嗯,有点事。”莫盖不打算多解释,“给你找个活儿干。”
电话那头,莫东乐了。
“我现在这样,还能干什么活?”
“一个大活儿。”莫盖说,“盖个赛道,赛车场。”
莫东那边的声音停了。
过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带着不确定。
“盖子,你没开玩笑吧?盖个赛道?你知道那是多大的工程吗?”
“知道。”莫盖喝了口可乐,“就按国际汽联Grade 1最高认证标准来。能跑F1的那种。”
电话那头,传来莫东粗重的喘息声。
他不是被吓到,他是在这一行干了一辈子的,他是在快速计算这个工程的体量和难度。
“沥青要用特殊配方,路基要分十几层压实,排水系统、缓冲区、路肩石、防护栏、电子监控系统……全都要用进口的最高标准。还有配套的p房、观众席、医疗中心……”莫东的语速很快,“盖子,这东西,光设计费就是个天文数字。”
“你只要告诉我,你能不能干。”莫盖打断他。
“能干!”莫东的声音提了起来,“只要钱到位,别说一个赛道,你让我在月球上盖,我都能给你干了!”
“钱。”莫盖问,“报个价。”
莫东沉默了。
他在脑子里飞快地盘算。土地成本、材料、人工、设备、打点关系……
“不算土地的钱,最保守的估计,从动工到验收,十个亿。”
他说完这个数字,自己都倒吸一口凉气。
“盖子,这……这不是开玩笑的。”
“知道了。”“我给你二十个亿。”
“……”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
只能听到莫东自己的心跳声,通过听筒传了过来。
“盖……盖子……”莫东的声音都在抖,“你……你再说一遍?”
“我给你二十亿。”莫盖重复了一遍,“买最好的设备,用最好的材料,把这个活儿给我干漂亮了。”
“你……你哪来那么多钱?”莫东的声音,已经完全变调了。
“这你别管。”莫盖的语气很轻松,“这笔钱,会有人出的。”
他挂断了电话。
机舱里,再次恢复安静。
莫盖看着手机屏幕,那上面是雷军电话号码。
羊毛,当然要从羊身上薅。
……
飞机降落在比利时列日机场。
没有入境检查,没有海关。
一辆黑色的奔驰V-class直接开到了舷梯下面。
雷军亲自站在车门边等他。
他换了一身衣服,但脸上的疲惫,比昨天更重。
“莫先生,辛苦了。”
莫盖点了下头,上了车。
车队直接驶离机场,开往斯帕小镇附近的一家酒店。
酒店古朴,房间里却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雷军的秘书陈静,推过来一个行李箱。
“莫先生,这里面是为您准备的几套换洗衣物和赛车服,都是按您的尺寸定制的。”
莫盖看都没看一眼。
“吃饭。”
他吐出两个字。
半小时后。
酒店最高级的餐厅,被整个包了下来。
长长的餐桌上,只有莫盖和雷军两个人。
侍者端上了昂贵的牛排和红酒。
雷军没有动刀叉。
他看着莫盖,姿态放得很低。
“莫先生,关于轮胎的事,我已经连夜开了会,我们已经联系了朝阳轮胎那边。”
莫盖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嚼了两下。
味道一般。
他放下刀叉。
“雷总,你知道你们的问题,不在轮胎上吗?”
雷军愣住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昨天晚上,这个年轻人不是才把他的轮胎方案,把他这个产品经理,骂得狗血淋头吗?
怎么今天,又说问题不在轮胎上了?
“莫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换轮胎,是治标。”莫盖用餐巾擦了擦嘴,“你们的病,在根上。”
雷军的身体坐直了。
他做了一个“请赐教”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