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那恐怖存在入侵大陆这件事,所引起的震动是巨大的。
但凡有点实力的势力,或多或少收到点风声。
此时星陨岛内,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凝视着星盘。
上面所代表无尽海域的区域,如今已彻底被黑暗所覆盖。
“星轨彻底崩乱,海域之星炽盛如妖日,其光侵吞周边诸星,此乃吞世之兆。”一位长老声音苦涩。
“我星陨岛避世千年,钻研星辰法则,以求超脱,如今看来,不过是井底之蛙。”另一位长老摇了摇头。
“要不我们搬迁去大陆吧!趁那东西还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现在走还来得及。”有人提议。
“哎!又能搬往何处?大陆皆在其阴影之下。”
“古蛮、大同会这两个超级势力皆已碰得头破血流,大陆恐怕也难以善终。”
首席长老眼中是看透命运的悲哀。
“封岛吧,启动周天星斗大阵,尽可能延缓规则侵蚀,能撑多久,便撑多久,为宗门,留一缕传承星火。”
一名肥胖的长老提议。
“没有用的,如果强大的力量,我们的封锁阵撑不了多久……!”
另外一边的隐世势力,霜寂寒渊,万载冰宫内同样聚集一丝高层。
各种的意念在宫殿深处交织。
“外界水域异变,规则扭曲,已波及寒渊边缘。”
“寒渊自成规则,或可抵挡。”
“难。此力非寻常邪祟,乃规则层面覆盖,寒渊亦非绝对独立,若其持续扩张,终将融化我等。”
“那便加深冰封,沉入更底层寒脉,直至其离去,或我等与寒渊同寂。”
一道极致冰寒的决断传出:“启动永恒沉眠仪式,非天地清宁,绝不苏醒。”
“不可!如今大时代到来,继续沉眠,只会让我们失去与外界竞争的实力……!”
“而且这次可没有人皇出来救世,一切还得靠我们自己。”
……
沙怒部族这边。
沙龙暴躁地砸碎了心爱的金杯。
“妈的!海里爬出来的玩意儿也敢嚣张!老子…”
“大哥!”沙地连忙拉住他,脸上满是忧虑。
“古蛮族和大同会都败了,咱们的勇士再勇猛,能填平那变得跟海一样的河吗?”
沙龙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王座上。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老子学着那些软骨头,去投靠古蛮?”
“或许!我们可以向西迁徙,深入死亡沙海深处?传说那里有上古遗留的绿洲秘境…”
“放屁!那只是传说!而且沙海里的规则妖兽和诡异领域比外面只多不少!”
沙龙烦躁地摆手。
“让各部收紧,加强警戒,先看看…再看看…”
海外,蓬莱仙岛。
云雾缭绕的仙山之巅,几位仙风道骨的身影正在对弈,但棋局已乱。
“天道有常,而今非常,此劫,避不过。”
“吾等避世修行,只为追寻长生逍遥,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或许,此亦是道之一面,毁灭与新生并存。”
“然我蓬莱底蕴,岂是外界蛮夷可比?或可尝试与之沟通,寻共存之法?”
“难,其意混沌,非沟通可解,启动护岛仙阵,隐匿虚空,暂避锋芒吧。”
地底,熔岩氏族。
“地面上的家伙们要完蛋了?哈哈哈,活该!”
“族长,不可大意,若地表彻底被那种规则覆盖,难保不会影响地脉,进而波及我等。”
“哼!我熔岩氏族居于地心,掌控地火,岂是那海水能侵?加强各处岩浆通道的封印,让那些海水和怪鱼,有来无回!”
海域那恐怖存在,所引起的恐慌开始在大陆高层间无声地蔓延。
搬迁无处可去,联合无力回天,对抗形同螳臂当车。
这仿佛是一场针对整个大陆文明的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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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封城,镇邪馆营地。
顾默驾驶着掠影终于回到镇邪馆内。
车刚一停好,苟富贵“嗖”地一声窜了下来,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回来了,本尊上终于回来了,我的宫殿,我的美人,我的大餐。”
他一边嚎叫着,一边朝着他那镶金嵌玉宫殿方向狂奔而去,连背上那个战术背包都忘了卸下,跑起来哐当作响。
沿途的镇邪馆工作人员见怪不怪。
纷纷避让,看着他以近乎逃命的速度消失在校区尽头,隐约还能听到他渐行渐远的呼喊。
“快!给本尊上准备热水,不,灵液浴,把那什么八珍龙凤汤先炖上!本尊上要泡着澡吃着肉压压惊…!”
与苟富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顾默。
他先仔细检查了一下车身的损耗情况,将需要维修的部分记录好。
然后,他卸下装有骂街葵的背囊,将其放回实验室的特定位置。
“唔唔唔…!”骂街葵一回到熟悉的环境,立刻在隔层里剧烈扭动起来。
顾默没有理会它的抗议,直接激活了加强版的静音符文。
然后便转身对迎上来的助理吩咐道。
“通知杨大帅,我有要事相商,地点在他的指挥部。”
“是,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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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军指挥部。
杨大帅正在与几位将领商讨城防轮换事宜,听到顾默来访,立刻屏退左右,亲自将顾默迎入。
“顾馆主,此行辛苦了!”
杨大帅看到顾默凝重的神色,心知不妙,但还是保持着镇定。
“看你的样子,西边的情况…?”
顾默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将他此行所见讲出来。
河道疯狂扩张、近海死域、规则层级的绝对压制、以及所有测试手段无效的结论,陈述了一遍。
他没有加入任何主观的恐慌情绪,只是用数据和事实说话。
但越是如此,杨大帅的脸色就越是苍白。
“综上所述…!”
顾默最后总结道。
“基于现有数据和模型推演,无尽海域存在的威胁等级,定义为文明灭绝级。”
“其规则扩张速度稳定,预计最快六十天,其入侵到抵达三封城下。”
“我们的城墙、军队、现有防御体系,在其面前,生存概率低于百分之一。”
杨大帅听完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征战半生,经历过无数险境,但从未面对过如此令人绝望的敌人。
这不是敌人,这是天灾,是规则的洪水。
“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杨大帅的声音带着不甘心。
顾默摇了摇头。
“正面对抗,毫无胜算,其规则层级与体量,与我们不在一个维度。”
虽然如此说,但顾默眼中却没有任何绝望。
“但,并非没有其他路径。”
杨大帅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馆主请讲!”
“我观察过它的扩张模式,它并非以纯粹毁灭为目的,更像是一种生态位的覆盖与规则的同化,它需要时间。”
“而我们,恰好最需要的也是时间。”
“还有一点,那就是他所覆盖的扩张的区域,目前只有河道为主,这说明了它的局限性。”
“只是我目前还没有研究出它的局限原理,特性,这也需要时间。”
“杨帅,我需要西北军,以及三封城所有资源,在未来六十天内,无条件配合我的研究。”
杨大帅沉思一会重重点头。
“这没问题,我会亲自督办,所有资源向你倾斜,人员随你调派!只是…!顾馆主,你提到的转机是?”
顾默顿了顿说道。
“根据我的初步观察和数据分析,这个存在的扩张并非毫无规律。”
“它优先选择并强力拓宽现有河道,这说明它对水脉有着极强的依赖性,或者说,它需要通过大陆固有的水系网络作为其规则延伸的载体和放大器。”
“这是一个关键的局限性,它或许能改造河道,但未必能,或者说不愿意耗费巨大能量去凭空制造一条贯穿大陆的全新水脉。这给了我们操作的空间。”
他看向杨大帅,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
“我的计划是双线并行。”
“线一,利用我们对规则,尤其是对邪祟规则的理解,尝试在特定区域,构建规则隔离带或规则混乱区。”
“看能不能起到干扰、误导、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污染它借以延伸的水脉规则环境。”
“如果使其扩张变慢,那也能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
“线二,就是看我能不能在这两个月内,研究出对抗他的办法。”
“杨帅,我必须坦言,这些都只是基于现有信息的推演和假设。”
“成功率无法预估。”
“任何一种方案的失败,都可能意味着时间和资源的巨大浪费,甚至可能因刺激到对方而加速灾难。”
“所以,你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顾默的目光变得无比严肃。
杨大帅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他明白顾默话中的重量。
这不仅是将三封城的未来寄托于顾默的研究,更是要做好弃城逃亡的准备。
但他更明白,这是目前唯一可能存在的生路。
“我明白了,顾馆主。”
杨大帅的声音决绝,“你只管放手去研究,需要什么,我西北军砸锅卖铁也给你弄来!城防、撤离路线、我来负责!”
“六十天!我给你,也给三封城,争取这六十天!”
他眼神灼灼,“成,则三封城浴火重生,败,我杨业也必会为百姓杀出一条血路!”
顾默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时间紧迫,他转身离开西北军指挥部。
一场与末日赛跑、赌上一切的科研攻坚战,即将在这座孤城之中,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