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藤的光点在夜空中织成光网,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会说话的藤编兔,听它奶声奶气地复述着各族生灵的梦话。忽然,兔子耳朵猛地竖起,朝着光网的某个节点轻颤:“有新的藤芽冒出来啦,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呢。”
顺着兔子示意的方向望去,光网边缘果然有颗微弱的光点在闪烁,像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烛火。旋藤族老者凑近一看,藤芽牌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爪子刻上去的:“我在黑洞边缘,藤断了,谁能递段梦藤过来?”
“是暗星族的小家伙。”老者摸着藤牌叹气,“他们那边引力太强,梦藤刚扎根就被扯断。”他摘下腰间的藤哨一吹,哨音顺着光网蔓延开,片刻后,各族生灵的梦藤牌都亮起了同款光点——这是“藤语传信”,只要梦藤相连,再远的呼救都能听见。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立刻抱起兔子往藤根跑:“我去剪段最韧的梦藤!”她踮脚够着缠在石墙上的老藤,藤条却突然自己卷起一段递过来,还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像是在说“够不着就说嘛”。
胡商提着酿好的“成真酿”赶来,往藤段上泼了些酒液:“这酒能让藤暂时抗住引力,快去快回。”他又往小姑娘兜里塞了把光脉糖,“路上饿了吃,别贪玩。”
藤编兔驮着浸过酒的梦藤段,顺着光网的脉络往前跑,小姑娘跟在后面,看着光网外掠过的星云和黑洞。暗星族的小家伙果然在黑洞边缘缩成一团,身边的断藤还在滋滋冒白烟。“接住!”小姑娘把藤段扔过去,断藤立刻像活过来般缠上新藤,伤口处冒出嫩绿色的芽。
“谢谢你们!”暗星族小家伙的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哭腔,“我梦见能在藤上荡秋千,现在真的可以啦!”他抱着新藤晃了晃,光网的光点顿时亮了几分,又一颗梦芽破土而出。
回程时,藤编兔突然停在光网的分叉口,指着另一个更暗的光点:“那里的梦藤快枯了,牌上写着‘想尝尝甜的东西’。”小姑娘凑过去看,光点旁的藤叶都发了黄,像是很久没人回应。
她掏出兜里的光脉糖,剥开一颗放在藤牌旁,糖粒刚落下,枯叶就舒展开一片,露出底下新绿的芽。“原来是忘了给梦藤喂糖呀。”小姑娘笑着又放了几颗,“以后我每天都来看看,再也不让梦藤渴着啦。”
光网的光点越来越亮,各族的梦藤在光脉上蔓延,有的结出能住人的藤屋,有的长出会唱歌的藤花,还有的藤条缠在一起,织成跨越星河的桥。旋藤族老者站在聚星坪上,看着光网里流动的光点,对身边的生灵们说:“瞧见没?只要藤还连着,再远的梦都能传到,再难的事都有人帮。”
夜里,小姑娘躺在藤编兔肚子上,听着光网里传来的各种声音——暗星族的笑声、星云里的歌声、黑洞旁的欢呼。藤编兔轻轻晃着耳朵,把这些声音织成摇篮曲,她迷迷糊糊地想:原来梦藤不只是结果,是把万宇的生灵,都变成了互相牵挂的一家人呀。
光网尽头,又一颗新的光点亮起,藤牌上写着:“想和大家一起看一次星河日出。”这一次,光网里的所有光点都闪了闪,像是无数只手举起来应和。
梦藤的枝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说:“等着吧,很快就会实现啦。”
暗星族小家伙抱着新接的梦藤,在黑洞边缘荡起了秋千,引力拉扯着藤条发出“咯吱”轻响,却再也扯不断那浸过成真酿的韧藤。他晃悠着踢腿,藤影在黑洞的暗影里划出明亮的弧线,突然对着光网大喊:“我看见星河啦!比梦里的亮十倍!”
小姑娘趴在藤编兔背上,听着光网里传来的欢呼,突然拍了下手:“对了!他还没尝过甜的呢!”她从兜里掏出最后两颗光脉糖,剥开一颗塞进藤编兔嘴里,另一颗裹进梦藤的新芽里,“兔子,快把糖送过去!”
藤编兔嚼着糖,耳朵抖了抖,驮着糖芽顺着光网飞驰。路过星云带时,糖芽被星尘染成了七彩,到暗星族小家伙手里时,已经长成颗拳头大的糖果,外壳晶莹,像裹着层星光。
“这是……糖?”小家伙小心翼翼地舔了口,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甜丝丝的味道顺着舌尖漫到全身,连缠绕身体的引力都仿佛变轻了。他咬开糖果,里面竟藏着颗发光的籽,落到梦藤上立刻发了芽,长出串会发光的糖葡萄。
“太甜了!”小家伙举着葡萄对光网喊,“谢谢小姐姐!我把糖葡萄籽分给你们!”他摘下葡萄往光网里抛,籽儿落在各族的梦藤上,立刻扎根生长,不一会儿就结出满藤的糖果,光网顿时飘满甜甜的香气。
胡商站在聚星坪的酿坊里,看着自家梦藤上挂着的糖葡萄,笑着对伙计说:“你看这藤语传信多奇妙,一颗糖就能让黑洞边缘的小家伙笑出声,比咱们酿十坛成真酿都管用。”他摘下颗葡萄扔进嘴里,甜香混着酒香漫开,“对了,把新酿的‘星露蜜’灌几坛,顺着光网送过去,让暗星族的小家伙们尝尝咱们的手艺。”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帮着旋藤族老者整理光网的节点,突然发现光网边缘有个光点在闪烁,比暗星族的更微弱,像是随时会熄灭。她凑过去看,藤牌上的字歪歪扭扭,像是用爪子刻的:“饿……想吃带叶子的东西。”
“是食藤兽!”老者凑近一看,捻着胡须道,“它们住在陨石带,专吃梦藤的枯叶,最近陨石带的梦藤枯得快,怕是饿坏了。”
小姑娘立刻跑到梦藤林,摘下几片最嫩的藤叶,又往叶上淋了点星露蜜,裹进光网的藤脉里:“快送去!别让它们饿肚子!”
食藤兽收到藤叶时,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光网里顿时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不一会儿,那些被啃过的枯叶处,竟冒出了更多新芽——原来食藤兽的粪便能当梦藤的肥料,小家伙们啃得越欢,梦藤长得越旺,光网的光点也越发明亮。
“你看,”老者笑着拍了拍小姑娘的头,“万物都有联系,给暗星族送糖,食藤兽就有了肥料,梦藤长得更壮,又能帮更多生灵实现愿望。这光网啊,早就把咱们变成了一条心的大家庭。”
夜里,小姑娘躺在藤编兔肚子上,看着光网里流动的光点。暗星族的小家伙在秋千上唱着新编的歌,食藤兽们打着饱嗝磨牙,远处还有生灵对着光网喊“想种出会发光的梦藤花”,立刻就有擅长培育的族群回应“我来教你”。
藤编兔晃着耳朵,把这些声音织成摇篮曲,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想:原来藤语传信不只是送东西,是让每个生灵都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孤单一人。
光网尽头,那颗曾黯淡的光点此刻亮得像颗小太阳,藤牌上的字被新叶覆盖,换成了:“明天一起种梦藤花吧!”而光网里的所有光点,都在同一时刻闪烁,像是无数只手举起来应和,把星河照得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