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空气因“四爪蟒龙”几个字而凝固。
“四爪蟒龙……”苏锦书眸色沉静,快速分析,“除太子外,唯有已开府建牙的亲王可用。目前京中,符合此制的,除你之外,便只有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三人。”
萧夜玄把玩着那枚作为证物的香囊,唇角勾起冷峭的弧度:“好一招祸水东引,亦或是……贼喊捉贼。无论这玉佩主人是谁,都将是一滩浑水。”
“我们不宜直接卷入这皇子之争的漩涡。”苏锦书立刻明了其意,“这线索,需得让它‘自然’地呈到御前。”
“不错。”萧夜玄赞赏地看她一眼,“本王这就进宫。这‘魂牵香’涉及控制死士、刺杀朝廷命妇(指苏锦书),已非小事。将吴商人的口供和这香囊交由父皇圣裁,最为妥当。”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算计的精光:“顺便,也让咱们那位跳得最欢的三皇兄,尝尝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
苏锦书会意,补充道:“我让商会继续施压,扰乱他们在京中的香料渠道,断其臂膀。双管齐下,逼他们自乱阵脚。”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已不仅是私怨,更是一场步步为营的权谋博弈。
萧夜玄连夜入宫,求见皇帝。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皇帝看着萧夜玄呈上的香囊,听着他条理清晰地禀报——从苏锦书屡次遇刺,到查出“魂牵香”与“同心蛊”,再到死士体内的毒素,以及吴商人关于龙纹玉佩的口供。
皇帝的脸色,随着叙述,一点点沉了下来。他久居深宫,岂会不知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控制死士,刺杀准王妃,甚至可能牵扯到皇子……
“玄儿,你确定这香囊,与那‘同心蛊’有关?”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已是震怒的前兆。
“儿臣与锦书亲身所历,墨渊太医亦可作证。此香确能引动蛊虫,干扰心神。而那死士体内残香与毒素并存,显是被人以此等手段控制。”萧夜玄不卑不亢,“儿臣不敢妄断玉佩主人,但此事关乎国本,儿臣不敢隐瞒,请父皇圣裁。”
皇帝沉默良久,指尖敲打着龙案,最终沉声道:“朕知道了。此事,朕会派人密查。在你父皇查清之前,管好你的暗部,莫要轻举妄动。”
“儿臣遵旨。”
然而,皇宫如同一个巨大的漏筛。萧夜玄夜叩宫门的消息,以及皇帝欲密查皇子之事,还是隐隐传到了三皇子耳中。
三皇子府内,烛影摇红。
“好个萧夜玄!竟敢直接捅到父皇那里!”三皇子脸色铁青,眼中闪过狠毒,“他既不想让本王好过,那就别怪本王先下手为强!”
他立刻召来心腹幕僚,低声密议。很快,几道命令悄无声息地传出。
次日大朝会,气氛莫名凝重。
就在各项政务禀报完毕,即将散朝之际,一名御史突然出列,高声奏道:“陛下!臣要弹劾闲王萧夜玄!”
满殿皆惊。
萧夜玄慵懒地掀了掀眼皮,似乎毫不意外。
那御史慷慨激昂:“闲王萧夜玄,表面闲散,实则暗中勾结南疆部落,私购禁药‘魂牵香’,更疑似修炼控人心神之邪术!其心可诛!臣有商队往来南疆之人为证!”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勾结南疆、私炼禁药,这可是谋逆大罪!
三皇子垂眸立于班列中,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龙椅上,皇帝面沉如水:“萧夜玄,你有何话说?”
萧夜玄这才慢悠悠出列,姿态闲适得像在自家花园散步:“回父皇,儿臣确实在查‘魂牵香’。”
他顿了顿,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儿臣查的是,何人利用此香,控制死士,屡次三番刺杀朝廷功臣之后、苏氏商行会长、儿臣的未婚妻——苏锦书!”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直接将案件性质从“谋逆”扭转为“刺杀朝廷命妇”!
“至于勾结南疆?”萧夜玄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卷口供,“儿臣昨夜抓获一名在京贩卖‘魂牵香’的商人吴某,其供认,上家乃一位佩戴四爪蟒龙玉佩的贵人!儿臣正欲禀报父皇,请父皇圣裁,究竟是哪位皇兄,或是……其他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冒充皇室,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反手就将“龙纹玉佩”的线索抛了出来,既洗清了自己,又将烫手山芋精准地扔了回去,顺便强调了苏锦书“朝廷功臣之后”的身份!
这一手反将一军,玩得漂亮至极!
三皇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没想到萧夜玄反应如此之快,且毫不避讳地将龙纹之事公之于众!
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目光隐晦地在几位皇子之间扫视。
皇帝看着底下风云涌动,眼神深邃莫测。
“够了!”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朕已知晓。‘魂牵香’一案,由朕亲自督办,龙纹之事,朕必会查个水落石出!凡有牵连者,绝不姑息!”
他目光扫过几位皇子,带着警告之意。
“退朝!”
就在众臣心神不宁,准备散去之际,一名内侍连滚爬爬地冲上金殿,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陛下!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东宫突然昏厥,不省人事!太医……太医束手无策!”
“什么?!”皇帝猛地站起身。
萧夜玄瞳孔骤缩。
苏锦书通过共感,也瞬间收到了这一骇人消息,同时,她似乎隐约从萧夜玄那边,“闻”到了一丝极其淡薄、却熟悉无比的……冷冽药香,正从东宫方向传来!
太子昏迷……魂牵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