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
“王海——!听到请回答!”
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黑风岭死一般的寂静,以及远处那若有若无、仿佛带着嘲弄意味的诡异嚎叫。
搜索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五个大活人,就如同被黑夜吞噬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在东侧溪流边,找到了赵磊掉落的地质锤和一小片被撕扯坏的衣角;
在西侧的灌木丛附近,发现了一些凌乱挣扎的痕迹和一些早已凝固的、暗红色的血迹。
所有痕迹都指向一点——他们遭遇了迅猛而致命的袭击,甚至连呼救都没能发出。
营地里的欢声笑语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篝火依旧在燃烧,却再也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沈烨站在营地边缘,看着手中七爷留下的药包,又望向那片吞噬了五条生命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脸色冰冷如铁。
黑夜的猎场,才刚刚拉开序幕。
五名队员的离奇失踪,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每个人的喉咙上,之前对黑风岭的轻视,和未知冒险的兴奋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李连长双目赤红,一夜未眠的疲惫和巨大的自责几乎将他压垮。
他像一头困兽,在营地中央来回踱步,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就在这时,郑涛扶着眼镜,和周伟民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站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痛与“自责”,率先开口道:
“李连长,各位,发生这样的悲剧,我们都很痛心。”
“但现在不是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失踪的同志,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他们是我们的同伴,我们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让他们,无缘无故的消失在山林之中!不论如何,不论花费多么大的代价,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将他们找回,给自己,给上级,也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
说到这,他话锋突然一转,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烨:
“沈大队长,你是我们这里最熟悉黑风岭环境的人,也是经验丰富的向导和猎人。”
“追踪猎物,寻找踪迹,没有人比你更在行了。”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组织一支精干的小队,由沈大队长带领,深入丛林进行搜寻!这是目前最有效,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周伟民也适时地开口了,尖锐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畔:
“沈烨同志,我知道这件事很为难,也很危险。”
“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现在大家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了,为了那五位失踪的同志,我恳请你务必带队出发!”
“我和郑联络员,以及所有留下的人,都会为你们默默加油,等待你们安全归来。”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将沈烨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们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充满了对失踪人员的关切,实则是要将沈烨置于最危险的境地——进入那刚刚吞噬了五条人命的、危机四伏的丛林深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烨身上,那目光里充满了殷切的期盼,仿若绝望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渴盼。
孙教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也希望有奇迹发生,也希望考察团的队员们安然无事。
可他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现在大家唯一能做的,就如周伟民说的那样,给自己,给政府,更是给那些受害者的家人一个交代。
这个任务危险重重,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让沈烨处于危险境地。
毕竟之前人家就已经提醒过了,可大家谁也没当回事。
如今造成这样的悲剧,他哪里还有脸要求对方。
李连长此时看向沈烨的眼神也是复杂无比。
他明知道周伟民和郑涛不怀好意,但作为现场最高指挥官,他必须尝试一切可能去搜寻失踪者。
他走到沈烨面前,声音沙哑:
“沈烨同志,我知道这很为难,也很危险,但。。。请你帮帮忙,幸许。。。幸许那些队员还有没遇难的。。。”
后面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毕竟那样的可能性太低太低。
沈烨迎着众人期盼的目光,又瞥见周伟民和郑涛眼底那一闪而逝的阴冷。
他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
“好,我可以答应你们,带队前去找寻,但我需要五个人配合我一起行动。”
“可以,不过五个好不好太少了?”
听到沈烨答应,李连长顿时喜出望外,急忙便要增派人手。
沈烨摆摆手,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不用了,人太多反倒不好,五个经验最丰富,心理素质好的战士就够了。”
说完,他环顾了下四周,语气有些低沉道:
“更何况,营地也需要防守力量,你们切勿以为,天亮了,这里就是安全的。”
他本来是可以拒绝的。
毕竟这种明知道危险重重的任务,本就不该由他一个纯粹的向导来完成。
可面对周围那无数期盼的目光,他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最主要的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放任那些沾染了人类鲜血的猞猁继续在附近徘徊,那对整个队伍都将是致命性的威胁。
他这次的任务,不仅仅是要确认清楚那些失踪人员的情况,若是有可能的话,他还想彻底解决掉这个隐患。
很快,五名眼神坚毅、身手矫健的老兵被挑选了出来。
他们检查了装备,子弹上膛,脸上带着赴死的决然。
沈烨将自己的五六半背好,检查了七爷留下的药包和腰间的黑曜石匕首。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了营地外围那些凌乱的痕迹,特别是东侧溪流边和西侧灌木丛的血迹与挣扎印记。
“敌人不止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