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不得不穿越令人闻风丧胆的蛇谷,队伍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整理装备时发出的轻微碰撞声。
七爷见沈烨已经拿定了主意,便也没有推辞,凭借着几十年与大山打交道的经验,他迅速指挥还能行动的队员在营地周围寻找几种特定的草药。
“这是雄黄草,这是七叶莲。。。碾碎了混在一起,味道能驱赶大部分蛇类,但效力有限,对付不了大家伙,也不能持久,你们在周围找寻一下,多采摘一些回来。”
他一边分发着采集来的草药样本,一边沉声叮嘱着。
而后根据采回来的药材,结合队伍自身携带的驱虫粉,开始配置新的药包。
沈烨则是见天色不早,已经不适合再进入蛇谷,便选择了一处地势较高、通风良好的坡地作为临时营地,下令所有人不得摘下防毒面具,并安排了双岗值守。
篝火更是被严格限制在最小的范围,以免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夜色渐深,黑风岭的夜晚并不宁静,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近处是各种虫鸣,交织成一首诡异的夜曲。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营地里的大多数人都因为白天的疲惫,所以在吃过晚饭之后,便早早入睡,打算养足精神,明天一鼓作气,冲过蛇谷。
然而,和这些尚能保持理智的战士不同,恐惧早已压垮了某些人的理智。
那几个仅存的知青民兵,蜷缩在营地边缘。
白天的经历如同噩梦,栈道上同伴被虫海吞噬、坠入深渊的景象不断在众人脑海中回放。
现在,他们听到自己明天竟然还要去闯比栈道更可怕的蛇谷?
这不就是去找死吗!
他们可不想死在连个收尸之人都没有的鬼地方!
“我们。。。我们跑吧?”
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男知青颤抖着低声提议,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能跑哪里去?这黑灯瞎火的。。。”
另一名幸存的女知青带着哭腔。
“往回跑!沿着来的路回去!总比进蛇谷喂蛇强!”
作为知青队,兼民兵队队长的吴建设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趁他们睡着了,我们偷偷溜走!”
求生的欲望最终战胜了纪律和对黑暗的恐惧。
几人一番商量,稍作休息之后,终于在凌晨最为沉寂的时刻,这几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绕开了值守战士,凭借着微弱的月光,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而去。
此刻知青们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就是离那个可怕的蛇谷越远越好,离这片死亡之地越远越好。
然而,他们低估了黑风岭夜晚的危险,也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和运气。
仅仅跑出去不到一百米,在路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时,意外发生了。
“啊!”
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惊呼戛然而止。
紧随其后的五人猛地停下脚步,惊恐地望向前方。
只见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知青早已不见踪影!
他刚才落脚的地方,一片看似坚实的藤蔓和腐叶早已塌陷了下去,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救。。。我!”
洞底下传来微弱的、带着极度恐惧的呼救声,但很快就被某种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和闷哼声所取代。
剩下的五个人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就在这时,他们身旁一棵大树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
一条碗口粗、身上有着艳丽环状花纹的巨蟒悄无声息地垂下头颅,冰冷的竖瞳锁定了离它最近的那个女知青。
那名女知青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闪电般袭来的巨蟒缠住了脖颈和上半身,骨骼碎裂的轻微“咔嚓”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双腿徒劳地蹬了几下,便软了下去。
“蛇!有蛇!”
“快跑啊!”
剩下的四人彻底崩溃,发疯似的向后狂奔,再也顾不得方向。
然而,他们的动静似乎惊醒了这片区域的“居民”。
四周的草丛、树梢上,响起了密集的“嘶嘶”声,无数双冰冷的小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惨叫声、奔跑声、以及某种重物拖拽的声音在营地外的黑暗中短暂地响起,又很快归于沉寂,只剩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和骨头断裂声还在继续,仿佛在宣告着黑夜的主权。
营地内,负责值守的战士似乎听到了动静,警惕地望向黑暗深处,但浓密的植被、对陌生环境的警惕,以及对黑风岭的恐惧,让他们驻足不前。
又观察了许久,并未再传来什么动静,值守的战士们纷纷松了口气,互相打气鼓励一番,提高了警惕后,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距离他们百米开外的蛇谷附近,一场无声的猎杀已经结束。
沈烨和七爷同住一个帐篷。
身为猎人的他们,听觉远比常人敏锐。
早在那几个知青起身,偷偷离开营地的时候,就已经警醒的睁开了眼睛
不过,在得知那几个知青想要自寻死路,想要逃离大部队,擅自逃出黑风岭后,两人便已经给他们判了死刑。
现在这情况,特别还是在黑夜,别说那几个什么都不懂的知青了,就是他和七爷,也没有胆子敢单枪匹马的在夜晚行动。
听到知青们起身离开营地的动静,沈烨和七爷谁都没有动;
听到他们隐约传来的惨叫声和呼救时,他和七爷依旧没有动。
直到动静消失,直到值守的战士们传来松气的声音后,两人这才重新闭上眼睛,安然的进入梦香。
在这朝不保夕的吃人环境里,唯有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才能让自己活得更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