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的桂香漫过青石板路,缠上李建成府邸的朱红廊柱时,程啸天四人的身影已出现在街口。胯下黑皮犀牛肩高逾七尺有余,通体黑毛油亮如缎,独角泛着冷冽寒光,四蹄踏地时震得地面微微发颤,与程咬金那头毛色火红的大肚子蝈蝈红相映,引得路人纷纷驻足避让,惊呼声此起彼伏。
府门前的亲兵本是昂首肃立,瞥见黑皮犀牛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手中长枪险些脱手。他们早听闻程啸天降服了一头异兽,却未想竟是这般庞然大物,比军中最壮的犍牛还要魁梧许多,那一身坚硬如铁的皮毛,瞧着便知寻常刀剑难伤。
“快进去通报大公子!”尉迟恭翻身下马,铁鞭往腰间一挂,粗声对亲兵道,“就说程将军他们到了!”
那亲兵回过神,不敢耽搁,撒腿便往府内奔去,连带着脚步声都带着几分慌乱。
程啸天勒住黑皮的缰绳,看向另一侧值守的亲兵,语气平和:“敢问这位兄弟,可有地方拴置坐骑?”
“有有有!”那亲兵连忙躬身引路,“各位将军随我来,马棚旁特意留了宽敞院落,足够安置各位将军的坐骑。”
一行人跟着亲兵绕至府后,马棚旁果然有座空院,青砖铺地,院墙高耸。程啸天翻身跃下,伸手抚摸着黑皮的独角,柔声道:“黑皮,在这里乖乖待着,不许捣乱,也别伤着人。”
黑皮犀牛像是听懂了,硕大的头颅轻轻一点,黑豆似的眼睛里满是温顺,低头蹭了蹭他的手掌。一旁的侯君集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怪哉!这庞然大物竟如此通人性,莫不是成了精?”
程咬金闻言,拍着胸脯哈哈大笑:“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降服的!我二弟可是天生神力,不管啥异兽都得乖乖听话!”
而此时府内正一片热闹。李建成与李世民、李秀宁、柴绍、李元吉等围坐在厅中,案上已摆好了酒坛佳肴,桂花酒的醇香漫满全屋。忽闻亲兵通报程啸天等人到来,众人连忙起身相迎,脚步轻快地出了府门。
“咬金兄弟、啸天兄弟!可算盼着你们来了!”柴绍快步上前,脸上满是笑意,伸手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
李秀宁身着银红色劲装,裙摆绣着暗纹流云,身姿飒爽,对着二人盈盈一礼:“见过二位程将军。”
“大小姐不必多礼。”程啸天连忙拱手回礼,目光落在柴绍身上,笑道,“柴大哥,自上次一别,已有年余,别来无恙?”
“托福托福!”柴绍朗声大笑,“想起当年咱们大闹长安,并肩破敌的日子,至今仍热血沸腾!”
程咬金搓着手凑上来,嗓门震得人耳朵发颤:“如今咱们都归了唐王麾下,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咱们一起平定天下,让老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李世民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今日咱们能聚在一起,实属难得。快进屋里坐,酒都温好了,咱们不醉不归!”
众人说说笑笑地步入厅中,分宾主落座。案上摆满了酱肘子、烤羊腿、清蒸鱼等佳肴,还有各色精致点心,桂花酒斟入瓷杯,泛起琥珀色的光晕。李建成端起酒杯,笑道:“今日诸位兄弟相聚,恰逢中秋佳节将至,我先敬大家一杯,祝咱们情谊长存,百姓安康!”
“干杯!”众人齐声响应,酒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仰头饮尽杯中酒,辛辣中带着桂花的清甜,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至四肢百骸。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漫开。从当年瓦岗寨的快意恩仇,到如今合兵后的宏图霸业,再到天南地北的奇闻异事,众人聊得不亦乐乎。程啸天喝得兴起,一抹嘴看向李秀宁,好奇道:“秀宁小姐,我听闻你此次从河东归来,还带了两位女将军?皆是武艺高强之辈,可有此事?”
李秀宁闻言,浅笑道:“确有此事。她们二人皆是忠义之士,随我征战多年,勇猛不输男儿。只是此番赶路劳累,便让她们在我府中歇息,未曾带来。”
“原来如此!”程啸天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心里暗忖:(隋唐演义)里说,这两位女将军号称黑白夫人,一个清雅秀丽,一个英气逼人,往后定要找个机会见见,瞧瞧她们究竟如何。
程咬金也略感好奇,他方才在路上听到尉迟恭和二弟程啸天说起这两位黑白夫人的名号,却未曾谋面,想着日后若有机会,倒可切磋一番。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李世民与程啸天探讨兵法谋略,柴绍与程咬金比拼酒量,李元吉时不时插科打诨,李秀宁则偶尔补充几句,气氛热烈而融洽。不知不觉间,日头西斜,晚霞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厅中,给满室的酒香添了几分暖意。
程啸天见天色已晚,起身拱手道:“今日多谢大公子款待,酒已尽兴,我与大哥也该告辞了。明日便是中秋佳节,咱们再聚痛饮。”
李建成连忙起身挽留:“不再多坐片刻?”
“不了不了!”程咬金摆了摆手,“留点酒意明日喝,中秋佳节嘛,就得喝个痛快!”
众人见状,不再挽留,纷纷起身相送。李世民拍着程啸天的肩膀道:“明日我在府中备下赏月宴,咱们一同饮酒观月。”
“好!”程啸天颔首应下,与众人拱手作别。
一行人走出府门,后勤兵早已将坐骑牵至门口。程啸天翻身上了黑皮犀牛,程咬金也跨上大肚子蝈蝈红。黑皮犀牛似乎急于归家,四蹄踏地加快了脚步,沉稳的蹄声与战马的嘶鸣交织在一起,朝着程府方向疾驰而去。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太原城的街巷渐渐亮起了宫灯,桂香愈发浓郁。程啸天坐在黑皮宽阔的背脊上,望着前方灯火通明的街道,心中满是暖意。乱世之中,能有这般故友相聚、把酒言欢的日子,实属难得。他抬手拍了拍黑皮的脖颈,轻声道:“明日便是中秋了,咱们好好过节,日后再并肩征战,平定天下。”
黑皮犀牛低低哼了一声,似是回应,脚步愈发稳健,载着他朝着家的方向,融入了太原城的万家灯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