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盾碎了，主控塔里立刻响起了警报。气流冲进来，江星澜被撞到墙上，后背很疼。她用手撑地想站起来，刚一用力，右臂突然僵住，动不了。
她没出声，也没停下。
导能环已经裂开，只剩一半插在接口上。她抓起那半截残片，直接按进手心。很痛，但她咬牙坚持，把星核共鸣体重新连上系统。
脑子里全是乱的数据，像针扎一样。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回忆护盾破裂前最后0.3秒的能量变化。
她的手指开始发白，晶花迅速往上爬，皮肤出现裂纹，像玻璃裂了但还没碎。
“找到了。”她睁眼，声音很小，但另外两人听到了。
陆沉渊靠在墙边，手还在抖。刚才那一击耗光了他的力气，眼前闪出画面：雪地、红衣、火光。他用力眨眼，想把这些赶走。
“东南角。”江星澜看着屏幕，“他们的武器充能后有0.7秒不能攻击，频率是9.8x101?。现在打进去，核心会炸。”
她说完咳了一声，嘴角流出血。
陆沉渊没动。
他听见了，可脑子转不动。记忆一片混乱，他只记得要开裂隙，但什么时候开、怎么开，都想不起来。
“你懂这个频率吗？”江星澜问他。
他没回答。
顾寒声趴在地上，左臂冒着烟。机械臂锁死了，炮管也烧坏了。他试了三次重启，系统没反应。
“我没武器了。”他说。
“你会有的。”江星澜抬起左手，在空中划了一下。星核能量被抽出，变成一幅图——敌方武器的结构，弱点处有一滴血标记。
那是她咬破舌尖溅上去的。
那抹红色映进陆沉渊眼里，他忽然一愣。
画面变了。
不是雪地，不是火光，是七年前的签约室。她穿着旧衣服，站在血契台前，用血画符。那时她说过，时机差一秒都不行。
两个画面重叠在一起。
他明白了。
他抬手，指尖划开空气。一道小小的裂隙出现，刚好卡在那0.7秒的空档里。
“就是现在！”江星澜喊。
顾寒声猛地撕开左臂外壳，拔掉冷却阀。备用能源被点燃，整条手臂发出嗡鸣。他滚了一圈，单膝跪地，把最后一发高周波弹头塞进炮膛。
枪口亮起蓝光。
他扣下扳机。
那一击穿过裂隙，准确命中敌方武器核心。没有爆炸，只有高频震动的声音，像是金属被不断敲打直到崩溃。
屏幕上，敌方武器的能量迅速下降。
“它要完了。”江星澜低声说。
顾寒声喘着气，趴在地上不动。左臂彻底烧毁，外骨骼坏了一半。但他还睁着眼，盯着监控。
陆沉渊靠在墙边，额头流血。他又开始迷糊，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但他手还举着，姿势没变。
江星澜站着，手里握着导能环残片。她半边身体泛着冷光，呼吸很轻，但没倒。
外面，敌方武器停了。灰黑色的力场开始消失，几处防御点恢复信号。废墟中升起两架无人机，扫描光束锁定了星核融合体的路线。
“还有机会。”顾寒声撑着坐起来，摸到终端，“系统能重启，再撑三分钟就行。”
江星澜点头，把残片插回接口。她的手不太听使唤，试了两次才对准。
“我来拖时间。”她说。
陆沉渊突然开口：“别用了。”
她看他一眼。
“你的身体……快撑不住了。”他声音沙哑。
“我知道。”她说，“但现在不能停。”
她按下启动键。
星核共鸣体再次启动，系统接收到信号。护盾没完全恢复，但局部出现了三道屏障，挡住了星核融合体的路。
那东西撞上屏障，发出刺耳的声音。外壳脱落，露出不稳定的核心。
“它受伤了。”顾寒声看数据，“刚才那一击不仅废了武器，还影响了它的能量链。”
“那就继续。”江星澜调出攻击程序，准备把最后的能量注入屏障增幅器。
可她刚输入指令，胸口一阵剧痛。晶化已经到心口，每跳一下都像骨头被碾碎。
她手一抖，指令中断。
“我来。”陆沉渊走过来，把手放在控制台上。他眼神模糊，记忆还在断，但他记得操作。
他按下确认键。
屏障增强，第三道光墙升起。星核融合体停下，四肢拍打屏障，发出低吼。
“十秒内它会强行突破。”江星澜看读书，“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解决它。”
“我没有武器。”顾寒声说。
“我有。”陆沉渊抬头，“再开一次裂隙。”
“你撑不住。”江星澜反对。
“但我能开。”他说，“你告诉我时间，我切断它的连接。”
江星澜看他两秒，点头。
她抓住他的手腕，把自己的感知传过去。星核能量流入他的神经，暂时稳住了他的意识。
“三秒后。”她说，“我会让它暴露核心，你就在那一刻动手。”
他点头。
她闭眼，把最后一点清醒压进系统。星核共鸣体超频运转，她全身发光，像随时会碎。
三秒倒计时开始。
战场上，星核融合体抬头，朝主控塔尖叫。它撕开胸腔，核心完全暴露，准备自爆冲击。
就是现在。
江星澜睁眼：“动手！”
陆沉渊抬手，裂隙撕开。
一道黑缝横穿虚空，正中核心。没有声音，没有爆炸，那东西瞬间消失。
战场安静了一瞬。
监控显示，敌方武器能量归零，星核融合体信号消失，东南方向的队伍开始撤退。
“成了。”顾寒声靠在墙边，松开拳头。
江星澜没动。
她大半身体已变成晶体，手指卡在控制台上，动不了。
陆沉渊想扶她，但他自己也在晃。记忆又在流失，他只知道她还在，就不能倒。
“你还好吗？”他问。
她没答。
她看着屏幕一角，那里有个新信号正在靠近。速度快，轨迹奇怪，不像之前的任何队伍。
她张嘴，声音很轻：“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