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天,我会连同剩下的砂粒一起被卷进大海。”说着,这个曾经或许无比坚强的男人,竟然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哭泣起来,哭声中充满了无助与可怜,“我快撑不下去了……” 哭泣声越来越大,撞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脏。莉莉再也忍不住,轻轻将父亲拥入怀中,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双腿上,一只手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仿佛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被永远困在了这里,我将被彻底遗忘……”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 江明看着周围的房子在一点点消失,海平面似乎也在不断上升,将原本的沙滩吞噬。“我的孩子……我的女儿……”男人的哭泣声让江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莉莉强忍着泪水,一遍遍地轻声安慰:“父亲,你做得很好,你真的做得很好……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是……但是城市……我……我想知道我守护的那个秘密,我再也见不到了……”男人继续哭泣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噢,我的父亲……”莉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相信我……你一定会再见到的,因为我就在这里陪着你。”说着,她抬起头,与父亲四目相对。 男人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光亮,他怔怔地看着莉莉,喃喃道:“莉莉……”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在温暖的光芒中,父女俩紧紧相拥。
“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啊……你不是……你还好吗?我好想你……”男人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心酸。 “父亲。”莉莉扶起父亲的脸,用指尖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胡茬,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们回家吧,父亲。”说着,她伸出双手,朝着海边轻轻一挥。
刹那间,一道如同核爆般耀眼的光芒骤然闪现,江明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脑海中,一段回忆不受控制地涌现:“莉莉的父亲被母体不断地侵蚀,大脑已经迅速老化,再也无力维持意识的堡垒了。他一直苦苦支撑着,直到……再也撑不住的那一刻。”
江明与莉莉仍在璀璨星空中穿梭,周遭的星系如流星般飞速向后流逝,若在现实世界,这无疑是超越光速的旅行。江明仿佛早有预感,轻声开口:“你能够控制时间,对吗?” 莉莉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望向远方,虚空之中传来她轻柔却坚定的声音:“是的,在这里,我能做到。”
不多时,虚空深处浮现出一扇古朴的黑色铁门,莉莉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门内,探员李独自站在一座孤寂的小岛上,倾盆暴雨无情地砸落,他满头白发,瘦弱的身躯在风雨中不住颤抖,显得格外凄凉。
莉莉缓缓向他走去,李嘴里不停地呢喃:“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父亲…… 我没有母亲…… 我不知道……” 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与痛苦。莉莉停下脚步,温柔地说:“弟弟,你可以放下了,接下来让姐姐来就好。你守护的秘密,父亲会为你自豪,我也是,母亲也是。”
弟弟眼神迷茫,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母体制造的幻觉还是真实,嘴里依旧念叨着:“不…… 不…… 我不知道,对不起……” 莉莉难过地低下头,眼中泛起泪光,她轻轻一挥手,周围的风雨瞬间静止,紧接着,黑暗逐渐侵蚀了所有空间。弟弟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嘴角微动,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谢谢你,姐姐……”
周围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当光明再次映入江明眼帘时,他已身处莉莉的家中。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屋里的装饰以褐色和白色为主,真皮沙发柔软舒适,木质地板光洁温润,全屋都铺着厚厚的地毯,散发着温馨而奢华的气息,让人倍感温暖。江明慢慢走进屋,看到厨房中母亲正忙碌着做饭,莉莉欢快地跑过去,在一旁贴心地打下手,母女俩不时相视一笑,画面十分美好。
江明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罗宋汤香味,暖心暖胃。弟弟穿着蝙蝠侠的服装,在客厅里欢快地跑来跑去,像个小英雄。父亲见状,笑着喊道:“快要吃饭了还到处乱跑,快去餐厅坐着,帮姐姐摆弄一下餐具。” 弟弟听完,蹦蹦跳跳地往厨房去,嘴里还嚷嚷着:“有什么事情是要我蝙蝠侠来帮忙的……”
莉莉将一道道精致的食物端上餐桌,柔声对父亲说:“父亲,别看电视了,快过来吃饭吧。” 父亲笑着起身,顺手关掉了电视。餐桌上,烤面包金黄诱人,烤牛排散发着阵阵香气,一大壶罗宋汤热气腾腾,意面、烤蔬菜和西班牙海鲜饭也整齐地摆放着,丰盛极了。莉莉和弟弟有说有笑,随后拿出相机,让弟弟递给江明。
弟弟走过来,把相机交给江明,羞涩地笑着说:“谢谢,能帮我们拍张照吗?” 此时母亲也走过来,坐在餐桌旁,一家人都面带幸福的微笑,朝着江明的方向看来,那笑容里满是爱意与温暖。江明拿起相机,按下快门,将这张温馨的全家福永远定格。
周围的一切再次发生变化,江明发现自己坐在办公桌前,他取下头上的虚拟投影头盔。眼前是明亮的大楼,地面整洁得几乎一尘不染,柔和的灯光洒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舒适顺眼。然而,在维特斯公司的穿梭间里,景象却截然不同。莉莉、探员李和他们的父亲,都浸泡在盛满黑水的玻璃缸中,身上插满了无数根管道,看着让人心疼。
不远处,数以千计的人头戴记忆提取头盔,不断侵蚀着他们的大脑。此刻,除了莉莉,其他人的生命体征都已消失,他们在现实中永远地离开了。没过多久,莉莉的生命体征也消失了,仪器显示她也已死亡。可当机器人走到他们的培养皿前时,却发现莉莉的身体不见了,凭空消失了。她似乎化作了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一种永恒的意识存在,或许人类的躯体已经无法承载她那浩瀚的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