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狼牙堡内外一片丰收忙碌的景象,金黄的粟米被收割,工坊的炉火映红半边天,市集的喧嚣传递着活力。然而,在这片欣欣向荣之下,一股潜藏已久的暗流,终于到了即将喷发的临界点。
锦衣卫指挥使光羽,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杨帆的书房外。他依旧是那副沉默冷峻的模样,但眼底深处,却多了一丝完成任务后的凛冽寒意。他没有多言,只是将一份密封的铜管,双手呈给杨帆。
杨帆接过,入手冰凉。他打开铜管,抽出里面的绢帛,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还附着几封密信的原件抄录和几张按了血手印的供词。内容触目惊心——原黑云寨降将、现任西亭亭副王梆,不仅多次密会旧部,怨望主公,更与赤焰军的暗探有所接触,泄露了边境部分哨卡的位置和换防时间;南乡乡啬夫李茂,不仅贪渎枉法,更暗中与黑水城溃散的一股残兵联系,企图在狼牙堡与赤焰军冲突时,在后方制造混乱,献城投敌;另有数家地方豪强,在《狼牙律》清丈田亩时阳奉阴违,隐匿大量田产,并暗中资助王梆、李茂等人的活动,形成了一个企图颠覆狼牙堡统治的利益同盟。
罪证确凿,人证物证俱在!时间,就定在三天后的深夜,他们约定同时发动,里应外合!
杨帆的脸色,在跳动的烛光下,阴沉得可怕。他缓缓放下绢帛,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愤怒如同岩浆在胸中涌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背叛的冰冷和必须铁血无情的决绝。
“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找死吗?”杨帆的声音低沉,仿佛来自九幽之下。
光羽垂首:“主公,锦衣卫已严密监控所有涉案人员及其党羽,随时可以收网。”
杨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封的杀意。
“传令:按计划,明日拂晓,同时动手!”
“目标:王梆、李茂,及名单上所有参与密谋的豪强主事者!”
“要求:反抗者,格杀勿论!务求一击毙命,不留任何后患!”
“行动代号——‘清道’!”
“是!”光羽领命,身影无声无息地退入黑暗。
……
次日,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刻。
西亭,王梆的宅邸。这位曾经的悍匪头目,如今虽只是个亭副,却依旧保持着深夜饮酒的习惯。他正搂着小妾在卧房中酣睡,做着里应外合成功后重新占据一方称王称霸的美梦。
突然!
“轰隆!”
厚重的房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木屑纷飞中,数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疾扑而入!他们身着暗色劲装,面覆狼首面具,腰佩狭长弯刀,正是锦衣卫的行动人员!
王梆毕竟是悍匪出身,反应极快,怒吼一声,抓起枕边的短斧就要劈砍!
“咻!”
一支弩箭从侧面精准地射入他的手腕,短斧当啷落地!
不等他再有动作,两把冰冷的弯刀已经交叉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力道之大,让他瞬间窒息。另一名锦衣卫迅速上前,用特制的牛筋绳将其五花大绑,并用破布塞住了他的嘴。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悄无声息。王梆那小妾吓得浑身瘫软,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也被迅速控制。
同一时间,南乡李茂那装饰华丽的府邸。
李茂正与两名心腹管家在密室中清点这些日子贪墨来的金银,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在他看来,狼牙堡的统治长不了,自己很快就能凭借献城之功,在黑水城那边谋个更好的前程。
密室的门,被无声地撬开。
当李茂察觉到不对,愕然回头时,只看到几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你……你们是什么人?!”李茂惊恐地后退。
无人回答。回答他的,是迅猛如雷的拳脚和冰冷的绳索。他和他那两个助纣为虐的管家,如同死狗般被拖出了密室。
类似的场景,在灰岩县数个地方同时上演。锦衣卫如同精准的外科手术刀,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精准地切除了数个依附在狼牙堡肌体上的毒瘤。所有行动干净利落,几乎没有引起大的骚动。
天光放亮时,狼牙堡中心广场的公告栏前,已经贴出了数张巨大的布告。上面详细罗列了王梆、李茂等人的罪状,附上了部分密信和供词的影印件,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同时,一队队士兵押解着垂头丧气、面如死灰的王梆、李茂等主犯,游街示众,最终押赴刑场。
消息如同炸雷般传开,整个狼牙堡控制区一片哗然!
“我的天!王亭副他……他竟然通敌?”
“李啬夫贪了那么多?还勾结黑水城?该死!真是该死!”
“怪不得上次分地,俺家分到的都是坡地,好地都让他划拉给自家人了!”
“锦衣卫……太可怕了!昨晚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把人全抓了!”
百姓们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更多的是拍手称快!尤其是那些曾被李茂等人欺压过的普通农户,更是觉得扬眉吐气,对狼牙堡、《狼牙律》以及那位年轻的堡主,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刑场之上,杨帆亲自监刑。他没有多说任何废话,只是冷冷地宣读了判决。
“罪人王梆、李茂……等人,身为狼牙堡官吏(或归附者),不思报效,反而贪渎枉法,勾结外敌,意图叛乱,罪证确凿,罪无可赦!依《狼牙律》,判处极刑,立即执行!其家产抄没,充入府库!其直系亲属,流放边远矿场服役!”
“斩!”
伴随着冰冷的命令,鬼头刀落下,鲜血染红了刑场。
一颗颗曾经心怀侥幸、试图挑战规则的头颅滚落在地,用最残酷的方式,宣告了任何背叛与动摇的下场。
这场未及发动的叛乱,被以雷霆万钧之势,扼杀于萌芽之中。
经此一役,狼牙堡内部为之一肃。那些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地方豪强、降将,无不胆战心惊,再不敢有任何异动。杨帆的权威,通过这次铁血肃清,得到了空前的强化。
阳光普照大地,驱散了黎明前的黑暗,也仿佛涤荡了隐藏的污秽。狼牙堡的根基,在经历了一次内部的风暴洗礼后,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光羽站在阴影中,看着恢复秩序的街道,面具下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维护内部的纯净,将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战争。而他,就是这场战争中,永远不能见光的那把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