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交融的蜜月期持续了数月,万符云台终日笼罩在研究与探讨的热烈氛围中。这一日,符理院副院长之一,一位专注于符文能量稳定传输领域的宗师——墨符子,忧心忡忡地找到了玄符子与林青禾。
“院主,道祖,”墨符子眉头紧锁,递过一枚布满细微裂纹、光泽黯淡的玉符,“近半年来,连接‘镇渊山’上古封魔符阵的十七号能量枢纽,效能持续衰减,最近更是波动剧烈。我等多次检查符文回路与能量源,皆未发现异常,但其输出就是不稳,仿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部不断侵蚀、干扰。”
镇渊山,位于九霄仙域边缘,传闻镇压着一处上古时期遗留的虚空裂缝,其核心便是一座传承自太初的“太虚封魔符阵”。此阵关系重大,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玄符子接过玉符,神识探入,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能量回路确实无损,但这股滞涩与衰败感……不似自然损耗。”他看向林青禾,“道祖,您看……”
林青禾接过玉符,指尖混沌气流流转,轻轻拂过玉符表面。他闭目感应,眉头微蹙。玉符内部残留的能量气息中,除了精纯的符文之力外,果然混杂着一丝极其隐晦、几乎与符文能量本身融为一体的……阴冷、扭曲的异种气息!
这气息,与他之前在凛霜界感知到的黑潮同源,但更加隐蔽,更加善于伪装和潜伏!它并非暴力破坏,而是如同跗骨之蛆,悄无声息地侵蚀着符阵的能量结构,使其从内部逐渐失效。
“是它们。”林青禾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天魔之力,已渗透至此。”
此言一出,玄符子与墨符子皆是大惊失色!天魔?那个只在最古老典籍中记载、被视为神话传说的存在?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渗透进了九霄仙域的核心封魔重地?
“这……这怎么可能?镇渊山符阵乃上古遗留,我等历代加固,防御森严,怎会被渗透?”墨符子难以置信。
“并非从外部攻破。”林青禾摇头,语气沉重,“恐怕是内部出了问题。有‘东西’……或者说,有人,早已被侵蚀,从内部配合,才能将这天魔之力如此隐蔽地植入符阵核心。”
内鬼!
这个词让玄符子与墨符子感到一阵寒意。能够接触到镇渊山符阵核心,且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在九霄仙域地位绝不低!
事态严重,远超想象。玄符子立刻启动了符理院最高警戒,并秘密通知了域主府。域主在得知林青禾的判断后,极为重视,授权玄符子与林青禾全权负责此事,务必揪出内鬼,修复符阵。
调查在极度隐秘中进行。林青禾凭借混沌道种对天魔气息的敏锐感知,以及对能量流向的精微把握,与玄符子等人仔细排查了所有有权限接触镇渊山符阵核心的符师与守卫。
过程并不顺利。那天魔之力潜伏极深,与符文能量几乎融为一体,若非林青禾亲自出手,极难察觉。而且对方显然十分警惕,并未留下太多明显痕迹。
直到林青禾将目光投向了符阵维护记录中,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大约八十年前,当时一位负责符阵日常巡检的资深院士,曾以“优化能量回路,提升稳定性”为由,对十七号能量枢纽进行过一次“微调”。而那次微调之后不久,枢纽的效能便开始出现极其缓慢、几乎无法察觉的衰减。
那位资深院士,名为——厉符子!乃是符理院中地位仅次于三位院主的实权人物之一,资历极老,素以严谨、古板着称,是保守派的中间力量!
“厉符子?怎么会是他?”玄符子得到这个线索时,满脸的难以置信。厉符子为人虽然固执,但对仙域忠心耿耿,一生都奉献给了符道研究,怎会与天魔勾结?
“是与不是,一探便知。”林青禾目光平静。
是夜,玄符子以商议要事为由,将厉符子请至符理院密室。林青禾隐匿于一旁。
起初,厉符子一切如常,对答如流。但当玄符子旁敲侧击,提及镇渊山符阵近期的异常,并刻意点出八十年前那次“微调”时,厉符子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慌乱,虽然瞬间恢复,但如何能瞒过林青禾与早有准备的玄符子?
“厉师兄,那次的微调符文拓本,可否再借我一观?”玄符子不动声色地追问。
厉符子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笑容扭曲,完全不符合他平日古板的形象。
“看来……还是被发现了。”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阴冷,周身原本平和的符文气息陡然变得混乱、暴戾,一丝丝漆黑的、带着扭曲意味的能量开始从他体内渗透出来!“可惜……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彻底瓦解封魔阵基,迎接圣族的降临!”
他猛地暴起,双手符文闪耀,却不是攻向玄符子,而是拍向自己的天灵盖,同时体内那潜伏的天魔之力疯狂涌动,欲要自爆,并将所有证据湮灭!
“定!”
早已准备的林青禾岂能让他得逞?一声低喝,时空之砂的力量瞬间笼罩密室,厉符子的一切动作,连同他体内暴走的能量,都被强行凝固!
玄符子趁机出手,数道强大的封印符文打入厉符子体内,将其彻底制住。
看着昔日同僚那扭曲的面容与眼中疯狂的黑芒,玄符子痛心疾首:“厉师兄!你为何要如此?!”
“为何?”厉符子疯狂大笑,“尔等井底之蛙,安知圣族伟力?唯有拥抱混沌(扭曲的混沌),方能超越这令人作呕的秩序囚笼!尔等……都将是圣族降临的祭品!”
搜魂已无意义,其神魂核心早已被天魔之力污染、扭曲。但从其只言片语及体内残留的能量痕迹,林青禾与玄符子推断出,天魔势力对九霄仙域的渗透,远比想象中更早,更深!厉符子绝非个例,只是冰山一角!
此事震动了整个九霄仙域高层。域主亲自出关,下令彻查。最终,又揪出了数名被不同程度侵蚀的中高层符师与将领。
一场隐秘的大清洗,在九霄仙域内部悄然展开。而林青禾,则与符理院众宗师联手,开始全力修复被侵蚀的镇渊山太虚封魔符阵,并着手布置更强的探测与净化符文,以防备天魔势力的再次渗透。
魔踪既现,九霄仙域再也无法独善其身。共同的威胁,让青莲道统与这个符文世界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