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暗刑卫以生命为代价布下的血色防线,云梦瑶与慕清弦顾不上调息,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两道撕裂夜幕的流星,悍然冲至幽冥渊的边缘地带。
眼前的景象,即便是以云梦瑶和慕清弦的心志,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头皮阵阵发麻!
幽冥渊,这处被上古禁制封印了万载的绝地,此刻已彻底化为了人间炼狱!那道原本如同倒扣琉璃碗、流转着柔和却坚韧光芒的古老禁制光幕,此刻已被一股蛮横、邪恶的力量强行扭曲、撕裂开一个高达百丈、边缘不规则如同野兽啃噬般的巨大缺口!浓稠如墨汁、翻滚不休、散发着刺鼻硫磺与腐臭气息的阴煞魔气,如同决堤的洪流,从缺口处喷涌而出,直冲云霄,将原本就被乌云笼罩的天空染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裂谷深处,不再是死寂,而是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无数怨魂厉鬼尖锐到极致的嘶嚎、哭泣、诅咒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直冲元神、足以让筑基修士瞬间心神失守的恐怖音波风暴!
透过那狰狞的缺口向内望去,裂谷底部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一个占地近千丈、完全由无数惨白骷髅头骨堆砌而成的巨型祭坛,赫然矗立在裂谷中央!祭坛表面,刻满了深可见骨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不断渗出暗红色粘稠血液的邪恶符文,这些符文构成了一个复杂到极点的、散发着湮灭与堕落气息的恐怖阵法。祭坛四周,均匀地矗立着一百零八根高达十丈的漆黑石柱,石柱材质非金非玉,表面光滑,却不断散发出吸收光线的幽暗。而每一根石柱的顶端,都用刻画着禁制的漆黑锁链,捆绑着一名昏迷不醒、面色惨白如纸、眉心一点暗红、气息萎靡到极点的天衍宗内门弟子!他们如同待宰的羔羊,精纯的生命本源与魂魄之力,正被身下的石柱和祭坛符文强行抽取,化作一道道细微的血色与灰色气流,汇向祭坛中央。
祭坛最中心,一个直径超过百丈、由海量精血与凝练魂力构成的巨大漩涡正在疯狂旋转!漩涡中心深邃黑暗,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吸力与威压!一股古老、暴虐、充斥着无尽毁灭欲望的意志,正从漩涡深处缓缓苏醒!这就是“幽冥血祭”的核心!以百名资质优异弟子的全部生机与魂魄为祭品,试图唤醒并取悦那被封印的所谓“幽冥大人”!
而在祭坛正上方,虚空而立,如同魔神降世般主持着这邪恶仪式的,正是那个他们怀疑已久、猜测不断,却始终因对方平日形象而心存一丝侥幸的身影——戒律堂首座,玄玑真人!
此时的玄玑真人,与平日里那位执法如山、刚正不阿、令宗门弟子又敬又畏的戒律堂首座,判若两人!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天衍宗法度、庄严肃穆的玄色首座袍服,但袍服之上,却缭绕着浓郁得化不开的黑红色魔气,如同活物般翻滚蠕动。他那张平日里不怒自威、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爬满了蛛网般密集、扭曲的漆黑色魔纹,一双眸子彻底化为两潭深不见底、燃烧着暴虐与贪婪火焰的血池!嘴角咧开一个夸张到诡异的弧度,挂着毫不掩饰的残忍、疯狂与即将达成所愿的得意狞笑!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狰狞的骨杖——杖身由一截不知名巨兽的脊骨打磨而成,顶端镶嵌着一颗仍在“咚、咚”跳动、散发出浓郁生机与怨念的暗红色心脏!骨杖挥舞间,引导着下方祭坛汇聚的磅礴血魂之力,注入中央漩涡,加速着那恐怖存在的苏醒过程。
“玄玑!果然是你!” 云梦瑶厉声喝道,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美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与一种被彻底背叛的痛心!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这位曾受万人敬仰的师门长辈,露出如此狰狞邪恶的面目,依旧让她心神剧震!
玄玑真人(或许此刻称其为玄玑魔君更为恰当)闻声,缓缓转过身,那双血红的眸子如同最凶戾的野兽,锁定在闯入的两人身上。他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发出一阵沙哑、刺耳、充满了戏谑与得意的狂笑:“哈哈哈!本座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巡逻弟子误闯,原来是云师侄大驾光临!还有……这位藏头露尾、剑意倒是纯正的朋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好!正好用你们二人的精血魂魄,尤其是你这蕴含星辰本源的剑修之魂,为幽冥大人的苏醒,再添一份上等祭品!想必大人定会龙心大悦!哈哈哈!”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慕清弦,血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更深的、仿佛饿狼见到血肉般的贪婪所取代:“嗯?如此精纯浩大、蕴含周天星辰道韵的剑意……绝非寻常散修!你是北斗剑宗的余孽!真是天助我也!吞了你的剑心本源,汲取你的星辰之力,本座的‘幽冥噬天诀’必能突破瓶颈,甚至有望窥得那一丝魔帝之境!妙极!妙极啊!” 他狂笑着,仿佛慕清弦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玄玑!” 慕清弦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周身剑气冲霄而起,凌厉的剑意如同实质,死死锁定玄玑魔君,“你身为戒律堂首座,受宗门厚恩,享万人敬仰,竟自甘堕落,修炼魔功,残害同门,行此逆天血祭!你,可知罪?!” 他的质问,如同九天惊雷,在这魔气滔天的深渊中炸响。
“知罪?哈哈哈!” 玄玑魔君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周身魔气随之剧烈翻腾,“罪?什么是罪?弱肉强食,力量为尊,这才是天地间唯一的真理!正道?规矩?不过是束缚弱者、维护伪君子统治的工具罢了!”
他止住笑声,血眸中充满了讥讽与癫狂,仿佛要将积压数百年的怨毒尽数倾泻:“你们这些蠢货!可知本座为了今日,隐忍了多久?伪装了多久?每日对着那些蠢笨如猪的弟子,听着那些虚伪至极的宗门教条,本座早已恶心作呕!凭什么那些天赋平庸之辈能安享资源?凭什么本座要屈居人下,守着这弹丸之地?”
他挥舞着骨杖,指向下方祭坛上那些奄奄一息的弟子,语气充满了残忍的快意:“看吧!这些所谓的宗门天才,他们的灵根,他们的魂魄,很快将成为本座通往无上力量的阶梯!这是他们的荣幸!待幽冥大人降临,赐予本座魔神之力,什么天衍宗,什么北斗剑宗,什么狗屁正道,统统都将匍匐在本座脚下!整个修真界,都将在本座的魔威下颤抖!哈哈哈!”
他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内心的扭曲、野心与对所谓正道的极度蔑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最锋利的匕首,彻底撕下了所有伪装,将血淋淋的真相暴露在两人面前!也彻底证实了云梦瑶和慕清弦之前所有的猜测与推断!这个潜伏在宗门最高层的毒瘤,其危害程度,远超想象!
云梦瑶心道: “疯了!彻底疯了!为了力量,竟能扭曲至此!视同门如草芥,视宗门如敝履!玄玑……你枉为戒律堂首座!”
慕清弦心道: “道心已彻底被魔念侵蚀,无可救药。其魔功深湛,更借血祭大阵之力,气息已逼近元婴门槛……此战,凶多吉少。但,唯有死战!”
真相大白,已无转圜余地。唯有一战,阻止这滔天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