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方向的灵压波动刚传回来,议事厅里的空气就沉了下来。我没有立刻下令追查,而是让赵队长加派两组暗哨,只观察,不靠近。
“现在动,等于告诉他们我们知道内情了。”我看向三人,“我们得让他们以为一切照旧。”
陈师兄站在阵图前,手指划过东谷的位置。“如果我是进攻方,首选东谷。坡缓,土松,埋震地符最合适不过。”
林师姐皱眉:“那边离药堂太近。一旦开战,疗伤组会被逼进死角。”
赵队长握紧腰间刀柄:“南林毒瘴区也能走人,但路线狭窄,适合伏击。敌人若从那里穿插,我们的反应时间只有半刻钟。”
我点头,走到阵图中央。“所以不能只守一点。他们想打哪里,我们就让他们觉得哪里最重要。”
我把主阵眼的位置往下移了三层,画出双环结构。“地下三层改造成核心阵枢,用交错阵纹分散雷符冲击。主阵眼一动,外围必须设假目标。”
陈师兄盯着图纸看了许久,抬头:“三处假阵眼,布残灵痕迹,引他们集中火力?”
“对。”我说,“等他们把破阵雷符砸在空点上,我们在侧翼启动地火引线和禁空符网。”
林师姐立刻接话:“炼器坊还有七根雷击木库存,但我需要再凑三块镇魂石和一捆引灵铜丝。周边散修点我能联系几个,但材料不一定能按时到。”
“你负责协调。”我说,“所有资源优先供给阵法组和符箓组。丹药多备些回气散和凝神丸,战斗一起,消耗会很大。”
赵队长站直身体:“巡防队分三班轮值,每班两个时辰。新增移动岗哨六处,暗哨口令每半天换一次。我会亲自带队巡查西岭外围,确保没有外人接近。”
“不准主动出击。”我再次强调,“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抓探子,是装不知道。让他们放心调动兵力。”
陈师兄忽然问:“施工队需要四十人通宵赶工,还得配十名符师。这些人一旦离开日常岗位,会引起注意吗?”
“会引起。”我说,“但我们没得选。从今天起,所有人停止闭关,取消外出任务。物资搬运、符纹刻画、阵枢调试全部公开进行,就当是例行加固。”
林师姐低声说:“可这样一来,营地里的人会不会察觉不对?”
“总会有人猜到。”我看向门外,“但我们不能因害怕泄露就停步。真正的危险不是消息走漏,是准备不足。”
赵队长忽然抬手,拦住一个正要推门进来的弟子。“等等。”
那人手里拿着传令符,被拦在外面不敢动。
“什么事?”赵队长问。
“东院那边……有位老符师病倒了,咳血不止,说是旧伤复发。”
林师姐立刻起身:“我去看看。”
我摆手:“别急。先让人把他隔离,不准任何人探视。等验过脉再说。”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现在谁突然生病,都不简单。”我说,“尤其是负责阵法的人。”
陈师兄脸色变了:“你是说……有人被动手脚?”
“我不知道。”我盯着那扇门,“但西岭刚有动静,东院就有人倒下,时间太巧。”
赵队长把传令符拿过来,仔细看了看。“送信的是个新弟子,才来三个月。”
“查他。”我说,“不动声色地查。先确认他有没有接触过外来物品,再看他这两天去了哪些地方。”
林师姐压低声音:“要不要暂停施工?”
“不行。”我摇头,“阵法必须改完。你们按计划走,只是从现在开始,所有关键人员进出都要登记,饮食由专人统一分配。”
议事厅陷入短暂沉默。
陈师兄重新拿起阵图,手指在西岭高崖位置点了点。“这里视野最好,敌人若想投掷破阵雷符,一定会派人占据这个点。”
“所以我打算在进攻前夜动手。”我说,“带一支小队潜入西岭断崖,端掉那个情报窝点。”
赵队长猛地抬头:“你要亲自去?”
“必须我去。”我说,“那是他们的耳目。砍掉它,他们就成了瞎子。”
“风险太大。”林师姐反对,“你是主帅,万一出事,整个营地就乱了。”
“正因为我是主帅,才不能躲在后面。”我看向她,“他们以为我们毫无防备,这是我们唯一的优势。错过这次,等三百妖兵压境,谁都逃不掉。”
陈师兄缓缓开口:“如果你要去,至少带上三名阵法师。那边的地势复杂,万一遇到埋伏,阵法能争取时间。”
“我会带人。”我说,“但现在还不行动。等今晚集合之后,再定具体人选。”
赵队长将新的巡逻口令写在纸上,递给我说:“我已经让各队更新识别暗记,三班交接时必须核对两遍。”
我接过看了一眼,还给他。“记住,任何异常,无论多小,立刻上报。不要自己判断。”
林师姐最后说道:“药堂已经开始清点库存,我会派四名弟子分头联络附近散修,看能不能凑齐材料。”
“去吧。”我说,“陈师兄,你马上组织施工队,先把地下三层的基座打好。赵队长,你回去后立即调整警戒范围,西岭方向加设三道感应线。”
三人起身,各自领命离开。
我一个人留在议事厅,重新摊开阵图。
笔尖停在南林密道上方。
那里有一条旧水渠,平时没人注意,但如果被人提前埋下引爆符,可以直接贯通演武场下方的地脉节点。
我提起朱砂笔,在水渠入口画了个圈。
又在东谷边缘标注了三个可能的震源点。
正准备叫人送来最新地形图对比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林师姐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脸色不太对。
“那个老符师……”她开口,“他的茶杯里有东西。我化验过了,是迷魂散,混在参汤里下的。”
我放下笔。
“是谁给他送的参汤?”
“他的徒弟。”她说,“那个新弟子,就是刚才报信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