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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破布,慢悠悠盖在连绵的青山上。“福庆班”的马车碾过坑洼的土路,车轮溅起的泥点拍在车帘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班主陈魁生掀开帘子望了一眼,远处隐约露出半截青灰色的戏台飞檐,在残阳下像只蛰伏的怪鸟。

“快到了,大伙儿再加吧劲儿!”陈魁生的嗓门带着常年喊戏的沙哑,穿透暮色。车后座上,几个戏子正昏昏欲睡,闻言勉强直了直腰。最靠窗的是敲锣的李三,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指尖摸到腰间挂着的铜烟壶,心里莫名发慌,这趟下乡演出太蹊跷,对方给的酬劳是平时的三倍,只要求他们必须住进村里废弃的老戏台,而且首演定在农历七月十五。

“魁叔,这老戏台……真能住人?”旦角苏玉容拢了拢水绿色的戏服裙摆,声音细弱蚊蝇。她今年刚满十八,是戏班里最年轻的角儿,皮肤白得像宣纸,一双杏眼总带着怯生生的水汽。

陈魁生回头瞪了她一眼:“拿钱办事,哪来那么多废话?再说了,老戏台怎么了?当年我跟着你师父跑江湖,比这破的地方都住过!”话虽硬气,他心里却也没底。出发前听人说,青山村的老戏台二十年前着过一场大火,烧死了整整一个戏班,从那以后,每到夜里就常听见戏文声,村里人没人敢靠近。

马车终于在老戏台前停下。戏台坐落在村子最东头,孤零零地杵在一片荒草里,朱红的柱子褪了色,斑驳的木纹里像是嵌着无数黑黢黢的眼睛。戏台前的空地上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草叶摩挲的声音竟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这地方……也太邪门了吧?”小生赵云庭跳下车,靴底踩断了一根枯树枝,“咔嚓”一声在寂静的暮色里格外刺耳。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衫,面容俊朗,只是此刻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里满是不安。

陈魁生咬了咬牙,率先踏上戏台前的石阶。石阶上布满青苔,湿滑得很,他踉跄了一下才站稳。“都别愣着了,赶紧收拾收拾,晚上还得搭台呢!”

戏班众人不敢耽搁,纷纷搬着行头往戏台后台走。后台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淡淡的焦糊味,像是永远散不去的烟火气。角落里堆着些残破的戏服和道具,褪色的脸谱挂在墙上,嘴角的笑容在昏暗中显得格外诡异。李三放下锣,无意间瞥见墙角的一个木箱,箱子上落满灰尘,锁扣已经生锈,隐约能看见里面露出几枚铜钱的边缘。

“魁叔,这儿还有个箱子呢。”李三喊了一声。

陈魁生走过来,踹了踹木箱:“估计是以前戏班留下的破烂,别管了,找地方铺床要紧。”

众人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在后台收拾出一块勉强能住人的地方。夜幕彻底降临,月亮躲在乌云后面,只漏出一点惨淡的光。戏班的伙夫老张生火做饭,炊烟从戏台的烟囱里飘出去,在夜空中散成一团模糊的影子。

吃饭的时候,李三总是觉得不对劲。后台的门明明关得好好的,却总像是有风吹进来,吹得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他好几次瞥见门口有个黑影晃过,可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后台好像不止我们几个人?”李三压低声音问。

老张扒了一口饭,含糊不清地说:“别瞎想,荒郊野外的,有个猫啊狗啊很正常。”话虽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地往人群中间挪了挪。

苏玉容捧着碗,筷子都快拿不稳了。她总觉得墙上的脸谱在盯着自己看,尤其是那张画着红脸的关羽脸谱,眼睛像是活的一样,随着火苗的晃动慢慢转动。“我……我今晚能不能和魁叔挤一挤?”她声音发颤。

陈魁生刚想骂她胆小,却见赵云庭也点了点头:“要不我们都凑在一起睡吧,这地方确实有点吓人。”

最后,所有人都挤在后台的角落里,铺着各自的被褥。李三睡不着,拿着锣槌在锣边上轻轻敲了一下,“铛”的一声清响,竟让后台的温度莫名降了几分。他打了个寒颤,刚要放下锣槌,就听见戏台前台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翻动草叶。

“谁在那儿?”李三喊了一声,抓起身边的油灯就往前台走。后台到前台的门吱呀作响,他推开门,月光从戏台的缝隙里漏进来,照亮了空荡荡的台下,除了摇曳的野草,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听错了?”李三喃喃自语,转身正要回去,眼角却瞥见戏台的正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黑影。他举着油灯凑近,发现是一枚铜钱,铜钱上布满铜绿,正面刻着“光绪通宝”,背面却没有纹路,反而有一个小小的、模糊的脸谱印记。

“这铜钱……好像是从那个木箱里掉出来的?”李三捡起铜钱,指尖刚碰到铜面,就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爬。铜钱凉得像冰,而且隐隐有些发烫,像是刚从火里拿出来一样。他心里发毛,把铜钱扔在地上,转身就往后台跑。

回到后台,众人都被他惊醒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陈魁生坐起来,警惕地看着他。

李三喘着粗气,指着前台的方向:“有……有铜钱!台上有一枚铜钱!”

众人将信将疑地跟着他来到前台,却发现地上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铜钱?“李三,你是不是眼花了?”赵云庭皱着眉问。

李三急得满脸通红:“我没眼花!真的有一枚铜钱,背面还有脸谱呢!”他蹲在地上摸索,却连铜钱的影子都找不到,只有冰冷的木板硌得手心发疼。

陈魁生叹了口气:“行了,别闹了,估计是太累了产生幻觉了。都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排戏呢。”

众人悻悻地回到后台,李三却再也睡不着了。他总觉得那枚铜钱还在,就藏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静静地盯着他们。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戏班就开始搭台布景。村里陆续有人来看热闹,都是些老人和孩子,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陈魁生拉着一个老人打听:“大爷,这老戏台以前是不是着过火啊?”

老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摆了摆手:“别提了,晦气!二十年前的事了,一个戏班在这儿演出,夜里突然起火,十几个人全烧死了,连尸首都没认全……”

“那火灾是怎么引起的?”赵云庭忍不住问。

“谁知道呢,说是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可也有人说是人为纵火……”老人压低声音,“从那以后,这戏台就闹鬼,每到七月十五,就有人听见里面有戏文声,还有人看见过穿着戏服的影子在台上走……”

苏玉容听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水袖都掉在了地上。陈魁生瞪了她一眼,又笑着对老人说:“大爷,别吓唬我们这些跑江湖的,我们走南闯北,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老人摇了摇头,没再说话,转身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戏台一眼,眼神里满是恐惧。

白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晚上。首演的时间定在戌时,戏台前的空地上挤满了人,比陈魁生预想的要多得多。可奇怪的是,来的大多是些面色惨白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旧衣服,静静地坐在野草中间,没有一点声音。

“这些村里人……怎么怪怪的?”苏玉容躲在后台,偷偷往外看。她发现那些观众的脸都白得像纸,没有一点血色,而且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戏台,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李三也觉得不对劲。他敲锣的手有些发抖,锣声都比平时慢了半拍。他数了数台下的观众,大概有十几个,不多不少,正好和二十年前烧死的戏班人数一样。而且,那些观众的位置很奇怪,正好坐在戏台前的正中央,排成一排,像是早就预定好的一样。

“魁叔,你看台下的人……”李三拉了拉陈魁生的衣袖。

陈魁生正忙着指挥众人,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赶紧准备,要开场了!”

锣鼓声响起,首演正式开始。苏玉容穿着华丽的戏服,踩着碎步走上台,刚唱了一句,就觉得台下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第一排中间一个观众的眼睛——那是一个穿着青衣戏服的女人,脸色惨白,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眼睛里没有黑眼球,只有一片浑浊的白。

苏玉容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水袖掉在了地上,转身就往后台跑。“有鬼!台下有鬼!”

戏班众人都慌了,陈魁生赶紧上台打圆场:“各位乡亲,对不住,小角儿第一次下乡演出,有点紧张,大家多担待!”他回头瞪了苏玉容一眼,“没用的东西,这点场面都hold不住?”

苏玉容哭着说:“魁叔,真的有鬼!那个女人没有眼睛!”

赵云庭也往台下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拉了拉陈魁生的衣袖:“魁叔,她说的是真的……那些观众,好像都没有眼睛!”

陈魁生心里一沉,壮着胆子往台下看。这一看,他吓得浑身冰凉,那些观众的脸果然都白得像纸,而且眼睛里真的没有黑眼球,只有一片死寂的白,正齐刷刷地盯着他看。更可怕的是,他发现其中一个观众穿着的戏服,和后台木箱里那些残破戏服的款式一模一样!

“散了散了!今天的演出取消了!”陈魁生大喊一声,转身就往后台跑。戏班众人也跟着慌了神,纷纷往后台躲。

可当他们跑到后台门口时,却发现那些观众已经站在了后台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一点声音。他们的脚步很轻,像是飘在地上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你……你们想干什么?”陈魁生抓起身边的一根木棍,双手发抖。

那些观众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朝他们逼近。空气中的焦糊味越来越浓,像是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火灾现场。苏玉容吓得腿一软,瘫倒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就在这时,李三突然大喊一声:“快跑!从后门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往后门跑。后门早就朽坏了,一推就开。他们跌跌撞撞地跑出戏台,钻进旁边的树林里,一直跑了很远,才敢停下来喘气。

“那些……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赵云庭扶着一棵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惨白。

“肯定是二十年前烧死的那些戏子……”陈魁生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来找我们了……”

苏玉容哭着说:“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啊?我们赶紧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

“走?怎么能走?”陈魁生叹了口气,“定金都收了,而且我们的行头还在后台呢,那可是我们吃饭的家伙!”

众人沉默了。他们都是跑江湖的,行头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要是丢了,以后就没法唱戏了。

“要不……我们等到天亮再回去拿?”老张犹豫着说,“白天阳气重,那些东西应该不敢出来吧?”

陈魁生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先在树林里躲一晚,等天亮了再回去。”

夜色越来越浓,树林里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格外凄厉。众人挤在一起,谁都不敢睡,生怕那些诡异的观众追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陈魁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吧,回去拿行头。”

众人壮着胆子,慢慢走出树林,朝老戏台的方向走去。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洒在戏台上,驱散了一部分阴森的气息。可当他们走到后台门口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后台的门敞开着,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敲锣的李三。他的身体完好无损,可头颅却不翼而飞了,脖子上的伤口血肉模糊,还在不停地流着血。在他的尸体旁边,放着一枚铜钱,正是李三昨晚看到的那枚,铜绿斑驳,背面刻着小小的脸谱印记。

“李三!”陈魁生大喊一声,冲了过去。他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李三的尸体,已经冰凉僵硬了。

“死……死了……”苏玉容吓得浑身发抖,躲在赵云庭身后不敢看。

赵云庭的脸色也白得像纸,他指着那枚铜钱:“魁叔,你看……那枚铜钱又出现了!”

陈魁生捡起铜钱,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突然想起了老人的话,二十年前的火灾可能是人为纵火,难道李三的死和当年的火灾有关?

“我们报警吧!”老张哆哆嗦嗦地说。

“不行!”陈魁生立刻否决,“报警的话,警察肯定会调查,到时候我们说不清楚。而且,你觉得警察会相信我们遇到了鬼吗?”

众人沉默了。他们都是跑江湖的,不想和官府打交道,而且这种诡异的死法,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那……那我们怎么办?”苏玉容哭着问。

陈魁生咬了咬牙:“先把李三的尸体埋了,然后收拾行头,赶紧离开这里!”

众人不敢耽搁,在戏台后面的荒地里挖了个坑,把李三的尸体埋了。埋尸体的时候,苏玉容注意到坑底有几块烧焦的木头,像是二十年前火灾留下的残骸。她心里一紧,总觉得李三的死不是偶然。

收拾行头的时候,众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再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陈魁生把那枚铜钱揣进怀里,他觉得这枚铜钱肯定和当年的火灾有关,也许能找到凶手的线索。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村里的村长突然带着几个人来了。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脸色阴沉,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你们戏班怎么回事?昨晚怎么突然不演了?还有,我听说你们这里死人了?”

陈魁生心里一慌,连忙说:“没……没有死人,村长你听谁瞎说的?昨晚是小角儿身体不舒服,所以演出取消了。”

村长显然不相信,目光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是吗?可我刚才看到你们在埋东西,是什么?”

“是……是一些破烂的戏服道具,没用了,就埋了。”陈魁生硬着头皮说。

村长盯着他看了半天,才缓缓地说:“这老戏台邪门得很,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别在这里惹麻烦。”说完,他带着人转身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戏台一眼,眼神里满是复杂。

众人不敢再耽搁,赶紧推着马车离开了青山村。可他们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离开青山村的第二天,他们在邻村演出。晚上,众人住在一家客栈里,苏玉容却迟迟没有回来。陈魁生派人去找,最后在客栈的后院里发现了她——她被吊在一棵老槐树上,脖子被戏服的水袖勒得紧紧的,脸色青紫,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在她的脚边,同样放着一枚铜绿斑驳的旧铜钱。

“玉容!”陈魁生大喊一声,冲了过去。他把苏玉容放下来,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戏班众人彻底慌了。短短两天时间,就死了两个人,而且死法都这么诡异,身边都有一枚相同的铜钱。他们终于意识到,那些亡魂并没有放过他们,而是在一步步逼近。

“肯定是那枚铜钱!”赵云庭指着陈魁生怀里的铜钱,“是那枚铜钱带来的厄运!”

陈魁生掏出铜钱,紧紧攥在手里:“这铜钱是二十年前那些戏子的遗物,他们肯定是想让我们帮他们找出纵火的凶手!”

“找凶手?我们怎么找?”老张哭着说,“我们连当年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找?”

“村长!”陈魁生突然想起了青山村的村长,“那个村长肯定知道什么!他昨天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而且他好像很怕那老戏台!”

众人觉得有道理,决定返回青山村,向村长打听当年的事情。

当天下午,他们又回到了青山村。村长看到他们,脸色瞬间变了:“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村长,我们有事问你!”陈魁生抓住村长的胳膊,“二十年前的火灾,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人为纵火?”

村长挣扎着想要挣脱:“我不知道!你们别问了,赶紧走!”

“你肯定知道!”赵云庭也上前一步,“我们戏班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他们身边都有一枚旧铜钱,是当年那些戏子的遗物!你要是不说,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村长的脸色瞬间褪去最后一丝血色,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地面的泥土,指节泛白。“别……别问了……”他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众人,“当年的事……早就过去了……”

“过去了?”陈魁生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那枚铜绿斑驳的铜钱凑到他眼前,“这铜钱你认识吧?我们的人死了两个,身边都放着这个!你要是不说实话,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你!”

铜钱上的脸谱印记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村长瞥见那印记的瞬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瑟缩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是……是‘玉春班’的东西……”他终于松了口,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二十年前,在这儿演出的是玉春班,班主叫柳青山,唱花脸的,戏唱得好,人也仗义……”

“那火灾到底是怎么回事?”赵云庭蹲下身,死死盯着村长。

村长的目光飘向老戏台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愧疚。“是……是人为的……”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见,“当年玉春班在这儿连唱了十天戏,场场爆满,赚了不少钱。村里的赖子王二眼红,就想趁机敲诈柳班主,被柳班主拒绝了。王二怀恨在心,就在七月十五那天晚上,趁戏班的人都睡熟了,偷偷放了火……”

“王二是谁?他人呢?”陈魁生追问。

“死了……早就死了……”村长摇着头,“火灾后没几天,王二就被人发现死在戏台后面,死状和你们的人一样,头颅不见了,身边也放着一枚这样的铜钱……”

众人浑身一僵,苏玉容和李三的死状瞬间浮现在眼前。原来,王二早就成了亡魂的第一个祭品,而他们戏班,不知为何被亡魂当成了继续追查的线索——或者说,是当年火灾的知情者。

“除了王二,还有谁知道这件事?”陈魁生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王二或许只是个执行者,背后还有其他人。

村长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嘴唇哆嗦着说:“还有……还有一个人……”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绝望,“是……是柳班主的徒弟,叫秦风,当年他因为生病,没在戏班里,躲过了一劫……火灾后,他回来过,追问师父的死因,我和村里几个人怕惹麻烦,就骗他说是意外失火……”

“秦风现在在哪里?”赵云庭急忙问。

“不知道……”村长摇着头,“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有人说他去了城里,也有人说他死在了外面……”

陈魁生松开村长的衣领,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他怀里的铜钱像是越来越烫,灼烧着他的掌心。原来,亡魂不仅仅是为了找王二偿命,更是为了让当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让所有知情不报、甚至参与隐瞒的人付出代价。

“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老张哆哆嗦嗦地说,眼神里满是恐惧。戏班已经死了两个人,他们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这些纠缠不休的亡魂。

陈魁生紧紧攥着铜钱,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脸谱印记,突然想起了后台那个布满灰尘的木箱。“走,回戏台!”他咬着牙说,“那个木箱里肯定还有其他线索,亡魂既然用铜钱指引我们,就一定在戏台上留下了更多东西!”

众人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他们跟着陈魁生,再次走向那座阴森的老戏台。阳光明明很好,可戏台周围却像是笼罩着一层寒气,让人心头发冷。

回到后台,那个木箱还放在角落里,锁扣已经被撬开了。陈魁生走过去,掀开木箱的盖子,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扑面而来。木箱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残破的戏服、断裂的头冠、生锈的道具,还有十几枚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旧铜钱,每一枚铜钱的背面都刻着一个小小的脸谱印记,各不相同。

“这些脸谱……好像是玉春班成员的专属标记?”赵云庭拿起一枚铜钱,仔细看着上面的脸谱,“我听老一辈的戏子说过,有些戏班的成员会在随身物品上刻上自己的脸谱标记,方便辨认。”

陈魁生点了点头,拿起一枚刻着红脸脸谱的铜钱,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那张关羽脸谱,发现两者几乎一模一样。“这枚铜钱,应该是柳班主的。”他喃喃自语,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就在这时,戏台前台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戏文声,像是有人在低声吟唱。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后台,带着浓浓的哀怨和不甘。

“谁?”老张吓得大喊一声,抓起身边的一根木棍。

戏文声没有停,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悲凉。众人壮着胆子,慢慢走到前台,却发现台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戏台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是……是玉春班的戏文……”陈魁生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小时候跟着师父学过这出戏,是柳青山最擅长的《霸王别姬》。

突然,台上的灯光【他们昨晚搭台时挂的灯笼】开始忽明忽暗,一个个穿着戏服的影子从戏台的横梁上缓缓飘了下来。他们的身形模糊,面容不清,有的没有头颅,有的浑身焦黑,正是二十年前死于火灾的玉春班成员。

“啊!”苏玉容的尸体刚被抬走不久,戏班剩下的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老张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手里的木棍掉在了地上。

陈魁生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举起手里的铜钱,对着那些影子大喊:“我们知道真相了!是王二放的火,他已经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那些影子停顿了一下,其中一个穿着花脸戏服的影子缓缓飘到陈魁生面前,正是柳青山的亡魂。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浓浓的怨恨:“不止……还有人……当年的火,不止王二一个人放的……”

“还有谁?”陈魁生急忙问。

柳青山的亡魂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戏台的后台。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后台的墙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用血写的字:“二十年,冤未雪,火中人,盼昭雪——秦风”

“秦风?”陈魁生浑身一震,“难道秦风也回来了?而且,他知道当年的火还有其他人参与?”

就在这时,赵云庭突然指着墙角的一个黑影大喊:“那里有人!”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角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面容冷峻,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恨意。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匕首上还沾着血迹。

“你是谁?”陈魁生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和柳青山有几分相似的脸。“我是秦风。”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当年,我师父他们不是被王二一个人害死的,还有陈魁生——你!”

陈魁生浑身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柳青山!”

“你当然认识!”秦风的眼神里满是怒火,“二十年前,你还是个小戏子,跟着一个戏班来青山村演出,因为嫉妒我师父的才华,又想吞并玉春班的财产,就和王二合谋,放火烧了戏台!王二只是个被你利用的棋子,真正的主谋是你!”

众人都惊呆了,纷纷看向陈魁生。陈魁生的身体抖得厉害,嘴唇哆嗦着说:“你……你血口喷人!我没有!”

“没有?”秦风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这是当年你和王二签订的协议,上面写着你答应给王二的好处,还有你的签名!我找了二十年,终于找到了这个证据!”

陈魁生看着那张纸,脸色彻底变得绝望。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他确实嫉妒柳青山的才华,又觊觎玉春班的财产,就和王二合谋放了火。火灾后,他改名换姓,组建了福庆班,以为这件事永远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秦风竟然找了二十年,还带着亡魂来向他复仇。

“那些铜钱,是我放在你们身边的。”秦风说,“每一枚铜钱,都代表着一个被你害死的玉春班成员。我就是要让你尝尝,被恐惧和绝望包围的滋味,就像当年我师父他们一样!”

柳青山的亡魂缓缓飘到陈魁生面前,声音里满是怨恨:“陈魁生,二十年前,你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我们十几个人,今天,你该偿命了!”

陈魁生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腿被无数只冰冷的手抓住了。那些手从戏台的木板缝里伸出来,是玉春班其他成员的亡魂,他们死死地抓着陈魁生,不让他离开。

“不!不要!”陈魁生大喊着,挣扎着想要摆脱,可那些手却越抓越紧,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到全身,让他浑身僵硬。

秦风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同情。他走到柳青山的亡魂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师父,师兄弟们,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柳青山的亡魂看着秦风,眼神里的怨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慰。他和其他亡魂一起,缓缓抬起手,朝着陈魁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

陈魁生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戏台,他的身体在亡魂的拉扯下,一点点被拖进戏台的木板缝里,只留下一串凄厉的哀嚎,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当一切恢复平静时,戏台上的影子已经不见了,墙上的血字也慢慢消失了。秦风看着空荡荡的戏台,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二十年的仇恨终于了结,可他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赵云庭和老张吓得浑身发抖,他们看着秦风,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风缓缓转过身,看着他们说:“你们走吧,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两人如蒙大赦,连忙转身跑出戏台,连行头都顾不上拿了。

秦风独自留在戏台上,捡起一枚铜钱,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脸谱印记。阳光透过戏台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心里的寒意。他知道,这场复仇虽然结束了,但那些死去的亡魂,还有他自己,都永远活在了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里,再也无法解脱。

从此以后,青山村的老戏台再也没有闹过鬼。但每当有人路过那里,总能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戏文声,哀怨而悲凉,像是在诉说着一段被尘封了二十年的冤屈。而那枚刻着红脸脸谱的铜钱,被秦风埋在了戏台后面的荒地里,陪着柳青山和其他玉春班的成员,永远留在了那个充满悲伤和仇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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