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轮胎在沙地里陷出半指深的坑,正午的太阳把赞比亚铁路的铁轨晒得发白——阳光反射得人睁不开眼,手刚按上去就像碰着烧红的铁锅,烫得赶紧缩回,铁轨却纹丝不动,像条被晒蔫的锈色铁蛇,肚皮贴在滚烫的红土地上。黑钻联盟的骷髅旗斜插在铁路编组站的水塔上,褪色的黑布被风沙撕出三道裂口,与远处中国援建的红色信号机撞在一起,红得刺眼。旗绳早被沙砾磨断,旗子耷拉着扫过锈迹斑斑的铁皮,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像谁在低声磨牙。“还有八百米到道岔口。”艾娃指尖划过父亲的笔记本,纸页边缘磨得卷成了波浪,油墨印的字迹晕开些淡痕,“我弟弟混在人质里传消息:黑钻联盟把二十名人质绑在三号道岔旁,首领要你带交易密码去换,否则就让下午三点的货运列车从他们身上碾过去。”她指尖点在地图的红圈上,指甲盖因用力泛白,“你父亲当年建的谷种仓库不在编组站里,藏在水塔后方的骆驼刺丛下——仓库门不是焊死的,是用铁路道钉锁的,我弟弟说,钥匙孔藏在‘谷穗’刻痕里,那是你父亲亲手刻的。”
周小雨的直播镜头刚对准道岔口,屏幕就被“铁路信号工老秦”的连麦请求占满。他身后堆着成箱的铁路零件,蓝色工装的袖口磨破了边,安全帽上还沾着黑褐色机油,额角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胸前的工作牌上。“道岔液压剪不是用来剪钢筋的!”老秦举起个银灰色的工具,钳口处刻着铁路道岔的符号,边缘被磨得发亮,“这是郑州铁路工厂特制的道岔调整钳,能把铁轨固定栓的压力调到临界值——火车一轧就会脱轨,刚好能撞翻水塔下的岗楼。”他顿了顿,用袖子擦了把汗,“这批家伙走坦赞铁路运了22天,在赞比亚边境被海关扣了六天,我揣着十箱‘清凉油’守了三夜,才磨得他们松口,你看这钳柄上,还留着海关画的‘查验标记’,歪歪扭扭的像个小火车。”他点开三维图,红色箭头顺着铁轨移动,“你父亲当年改过道岔设计,三号道岔的备用轨道通到废弃货场,那里有个他修的‘沙坑缓冲带’,铺了半米厚的细沙,火车进去不会翻,刚好能困住那群混蛋。”
“老秦的道岔钳在我这儿!”路边的铁路工棚里钻出个穿蓝色工装的华人,是赞比亚铁路的首席调试师老周,工装左胸绣着“坦赞铁路援建”的字样,领口别着枚带编号的道岔调试纪念章——编号“008”,是父亲当年给他的。“我是拆了信号机的紧急天线逃出来的,”他从工具包掏出个金属笔记本,封皮上全是铁轨划痕,“黑钻联盟昨天把信号工老王推下路基了,尸体就埋在谷仓后,手里还攥着我给他的道岔扳手。”他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张泛黄的道岔调试记录表,字迹是父亲的,最后一行写着“三号道岔固定栓磨损3毫米,用锄头柄垫着拧,借力还防打滑”。“这是你爹教我的绝活,”老周抹了把脸,“他说铁路上的事,蛮力不如巧劲,就像种高粱,得顺着根须的方向浇 water。”
越野车刚停稳,一群铁路家属就踩着沙粒围上来,鞋子上的红土蹭在车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最前面的妇女抱着个半岁大的婴儿,碎花头巾磨得发亮,孩子的嘴唇裂得全是细口子,渗着血丝,哭起来声音沙哑得像破锣——卢萨卡已经三个月没正经下雨,井里的水只剩个底,她们绕着武装分子的岗哨,爬了五公里滚烫的铁路路基才逃出来。“他爹是信号员,被绑在隧道里三天了。”妇女把孩子往李伟怀里递了递,小家伙的皮肤干得发皱,小手攥着她的衣角,指缝里还沾着沙粒,一碰到李伟的掌心就本能地抓紧。“黑钻联盟的人说,不交密码就把人质绑在铁轨上,等明天的货运列车来。”她从怀里摸出块硬得能砸开石头的玉米饼,边缘磨得锋利,“这是家里最后一口吃的,孩子两天没沾着水了,哭都哭不出眼泪。”老周赶紧扯开背包,布袋磨出了毛边,漏出点淡黄色粉末沾在他虎口,“这是‘农业专家老钟’捐的耐旱谷种磨的粉,十八天前到的卢萨卡,用勺子舀半勺,加少量水冲开就能成糊,孩子喝了能顶饿。”
周小雨的直播镜头对着孩子干裂的嘴唇,弹幕里“植物学家小唐”的连麦请求弹了出来,她身后摆着成袋的绿色种子:“卢萨卡的土壤沙化严重!”小唐举着土壤检测报告,“我捐的固沙保水改良剂二十天前到了卢萨卡港,能把沙质土结成团,锁住水分——但现在被黑钻联盟扣在货运站,他们要‘保管费’才肯放行。”报告上的红框标注着“沙化率72%,急需改良”,“你父亲当年就是用这种改良剂,在铁路旁种出了耐旱的高粱,给工人当口粮。”
李伟把最后一勺谷种糊喂进孩子嘴里,勺子刮过铝锅内壁,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用指腹轻轻蹭过孩子干裂的嘴唇,小家伙本能地含住他的指尖,舌尖的温度烫得人心里发紧。“分三组行动,全靠铁路吃饭。”他用工兵铲在沙地上画出道岔图,铲尖挑开表层的浮沙,露出底下发红的硬土,“艾娃带阿凯守信号房,用‘退休火车司机老王’的控制器改信号——把‘通行’改成‘禁止’,引岗楼里的人出来修;马库斯和老周去货场,用道岔钳调铁轨固定栓,记住压力要到40兆帕,我随后到,用锄头帮你顶紧钳柄;我和沈亦舟先去抢改良剂,‘农机专家老周’捐的履带拖拉机在废弃货场,沈亦舟你重点查履带板的防滑齿,沙地里缺了这个就是废铁。”他扛起父亲的锄头,枣木柄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滑,他下意识蹭了蹭工装裤,布料上的沙粒硌得掌心发紧,“这不是普通锄头——锄刃内侧有我爹磨的防滑纹,顶液压剪时不会打滑,铁路工人都叫它‘铁顶杆’,当年我爹就是用它,一人顶开过重达两百斤的道钉。”
艾娃的指尖在信号灯控制器上顿了顿——塑料外壳磨得发毛,侧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李”字,是父亲当年教铁路工人修设备时留的记号。“老秦说岗哨只认标准信号代码。”她深吸一口气,按动红色按钮,铁路信号机突然闪起“三短一长”的灯光,“这是‘线路故障,禁止通行’,是‘退休火车司机老王’捐的控制器,十六天前从大连发的货,老王特意录了段方言教学视频,说‘跟当年开绿皮火车一个理儿’。”隧道口的岗哨果然骂骂咧咧地动了,两个扛AK47的人踢着铁轨往前走,其中一个人的军靴踩在发烫的钢轨上,疼得“嘶”了一声,蹦着脚去揉。
拖拉机的履带碾过碎石路时,沈亦舟拍了拍车头的铁皮水箱:“加了骆驼刺汁,降温快,跑二十公里都不用加水。”他指着前方的铁路编组站,望远镜里能看见岗楼的重机枪枪口,“货运站里有三辆卡车,武装分子在往车上搬改良剂,还有两个人在道岔旁守着——他们把密码箱挂在信号机上,用铁链锁着。”李伟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指向远处驶来的货运列车:“看那列煤车,还有二十分钟到道岔口。”他指了指货场的废弃信号灯,“我爹当年留的应急灯还能用,闪三下就是‘道岔故障’,老秦说武装分子的小头目懂点铁路,肯定会亲自去看。”
“看我的。”李伟摸出个铁皮罐头,里面装着晒干的骆驼刺粉末——这是“植物学家小唐”特意寄来的,遇火会冒烟,还带着股刺激性气味。他把罐头扔在岗楼旁的骆驼刺丛里,火星一溅,黄白色的烟立刻冒起来,像信号弹似的。“是催泪弹!”岗楼里的武装分子喊着往外冲,三个扛AK47的人直奔冒烟的地方,守道岔的两个也拔腿跟过去。就在这时,沈亦舟发动拖拉机,车斗直接撞向装改良剂的卡车,铁皮挡板把一个武装分子拍在沙地上,AK47的枪管插进沙里,溅起一团黄沙。李伟趁机爬上信号机,用工兵铲撬开铁链——密码箱上的锁是铁路挂锁,他爹当年教过他怎么用锄柄撬,“咔嗒”一声,锁就开了。
返回工棚时,太阳已经西斜,老周正帮铁路家属分谷种糊。老秦的视频电话突然弹出来,信号带着沙粒般的杂音:“小心三号道岔的固定栓!”他调出热成像图,道岔底部的沙层里有个不规则阴影,“我黑进他们的电台,听见说在道岔下埋了‘触发雷’,火车一轧就炸——你们用锄头挖沙时顺着铁轨缝,道岔固定栓旁边的沙粒更紧实,那就是雷区边界。”他晃了晃手里的道岔调试记录表,“这是你爹当年的记录,道岔承重不能超过120吨,雷的引爆压力刚好是130吨,调松固定栓能让火车重量分散!”屏幕闪了闪,老秦的安全帽滑下来遮住半张脸,“赞比亚警方四十分钟到,他们的防爆组带了铁路专用排雷钳,是你爹当年捐给警局的。”
“先垫肚子,用沙地里的东西做饭!”李伟把工兵铲往沙地上一扎,铲柄颤了颤,溅起的沙粒落在铝锅上。他从背包里翻出个粗布包,里面的耐旱高粱米带着点土腥味,“我爹当年在铁路工棚做饭,没水就用骆驼刺煮,没柴就烧铁路废枕木,枕木烧起来有股松香味,煮出来的粥都带着点暖意。”沈亦舟已经用碎石垒了个简易灶,石头被太阳晒得发烫,架上捡来的铝锅时,“滋”地响了一声。他往锅里丢了把刚摘的骆驼刺嫩尖,叶片上的细毛沾着沙粒,在锅里泡开后,水慢慢变成了淡绿色,“这是老华侨教的,沙地里只有这东西能吃,煮软了带点回甘,比树皮强多了。”“‘美食博主小徐’捐的杂粮粉昨天刚到,”他往锅里撒了勺米白色的粉,粉末遇水立刻散开,“里面混了鹰嘴豆粉,抗饿!”旁边的铁轨被太阳晒得滚烫,沈亦舟把刚打中的野兔子用铁丝串起来,架在铁轨上,兔肉刚碰到铁轨就“滋滋”冒油,香味混着铁轨的铁锈味飘开,“老秦说铁轨温度够,烤十分钟就能熟,比篝火还香——这叫‘铁路烤串’,你爹当年肯定吃过,他日记里画过串兔肉的铁丝呢。”
周小雨的直播镜头刚对准铁轨上的烤兔,“铁路信号工老张”的连麦就弹了进来,他手里举着个老式信号灯:“李伟你别瞎改信号!”他用粉笔在黑板上画道岔图,“‘三短一长’是故障,‘两长三短’才是紧急停车,老王那控制器我看过,有个隐藏按钮能调频率——武装分子要是懂行,肯定会起疑心。”弹幕里立刻有人接话:“老张你这是现场教学啊?”老张推了推眼镜:“等他们救完人,我教艾娃开信号机,以后非洲铁路也有女信号员!”小蔡的留言挤了进来:“别抢我活!下次我带铁路便当来,用保温箱装,烤兔哪有红烧肉香!”
“我的火锅呢?”阿胖的留言带着哭腔,附带的物流截图上,五十箱火锅被堆在卢萨卡边境检查站,旁边站着两个端枪的海关人员,“他们说要交‘食品进口税’,不然不让进!”他发了个喷火的表情,“我特意加了赞比亚的辣椒,比上次的魔鬼椒还辣!”“户外博主小陆”回复:“别急,我捐的攀岩绳和速降扣到了,等下帮你从检查站的后墙吊进去!”阿胖立刻发了个磕头的表情包:“兄弟,以后你的火锅我全包了,管够!”
高粱粥刚煮好,艾娃的对讲机就响了,是老周的声音,带着喘息:“武装分子发现密码箱没了!小头目带着五个人往货场去了,还喊着‘把火车拦下来’!”李伟把铝锅往沙地里一扣,抓起道岔液压剪就往货场跑。马库斯已经在道岔旁等着,手里拿着根铁路撬棍:“铁路家属带了几个年轻人来,都是信号工的徒弟,手里有信号灯和道钉锤。”一个穿工装的小伙子举了举手里的信号灯,“我爹教我,信号机就是铁路的眼睛,能骗敌人,也能救自己。”
货场的道岔旁积着没过脚踝的沙子,踩上去“咯吱”响,沙粒顺着裤脚往靴子里钻。李伟半跪在地,膝盖压得沙子往下陷,他把父亲的锄头斜插进固定栓旁的沙里,锄刃紧紧顶在液压剪的钳尾,锄柄上的枣木纹刚好卡在掌心的纹路里,像父亲当年手把手教他时那样。“老秦说压力要到40兆帕,我用锄头给你借力!”马库斯攥紧液压剪的扳手,指节因用力泛白,“咔嗒”一声卡紧固定栓。李伟顺势下压锄头,枣木柄弯出一道弧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液压剪跟着“嘶啦”响起来,银色的钳身慢慢收缩,固定栓被顶得微微变形——这是关键,既能让道岔看起来正常,火车一轧就会转向备用轨道,还能避开底下的触发雷。道岔旁的废弃货箱上,刻着“2005年铁路援建”的字样,是父亲的笔迹,刻痕里嵌着沙粒,旁边歪歪扭扭的“周”字,比现在的字迹嫩多了,老周说那是他刚到非洲时刻的,手还抖着呢。
艾娃的信号灯突然闪了三下,是“敌人来了”的暗号。李伟赶紧躲到货箱后面,从缝隙里看见武装分子的小头目举着枪,正往道岔方向跑——他手里拿着个铁路时刻表,嘴里骂着“这群笨蛋,信号机都看不准”。“等他踩到道岔中间。”李伟对马库斯使了个眼色,自己握紧了锄头。小头目刚踏上道岔,马库斯突然跳出来,用撬棍砸向他的手腕,手枪“啪”地掉在沙地上。其他武装分子刚要开枪,铁路家属的年轻人突然打开信号灯,强光晃得他们睁不开眼,“道钉锤往膝盖砸!”小伙子喊着冲上去,道钉锤砸在武装分子的膝盖上,疼得他们蹲在地上直叫。
货场的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李伟赶紧爬上信号机,把控制器调到“通行”——他要让火车正常通过道岔,然后借助火车的冲击力撞翻追来的武装分子。艾娃已经带着人质往货场的沙坑缓冲带跑,白胡子老华侨跑在最后,手里还攥着那个牛皮本:“你父亲的日记里,记着黑钻联盟在铀矿的藏货点!他当年不是去种高粱,是借种高粱的名义查铀矿污染!”
“火车还有一分钟到!”艾娃的声音带着急吼。李伟刚要从信号机上跳下来,就看见十几个武装分子举着枪往货场冲——是首领带的人,手里还扛着火箭筒。“马库斯,带人质进缓冲带!”李伟大喊着,把信号机的应急灯打开,红色的灯光在沙地上格外刺眼。首领果然被吸引,举着火箭筒就往信号机方向瞄准:“把人逼出来!”
“日记在我这儿!”白胡子老华侨把牛皮本扔给李伟,粗糙的指腹蹭过封面的高粱图案,“你父亲当年在道岔旁种高粱,发现苗长得歪歪扭扭,挖开土才看见根须都烧黑了——是铀矿废水渗过来了!”李伟翻开日记,泛黄的纸页上画着高粱根须的草图,旁边标着“重金属含量超标12倍”,“这日记里记着黑钻联盟藏铀矿的坐标,还有欧洲军火商的付款记录!”老华侨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指向远处的道岔,“那底下的雷,是他们用铀矿废料做的,爆炸会污染方圆半公里的土地——你爹当年改道岔设计,就是为了把这种危险引到废弃货场!”货场方向突然传来“轰隆”一声,是道岔下的地雷被误触了,黄沙混着黑烟腾起,“快走,地雷的冲击波会震塌谷仓!”
隧道的出口通到谷种仓库的地窖,地窖的梁果然是桉树木做的,上面刻着“谷种是根,铁路是脉”的字样。“交易记录和密码都在!”李伟把日记塞进怀里,“老周,你带人质从仓库的后门走,赞比亚警方在外面接应;我和艾娃去拿铀原料的交易清单,就在仓库的货架上。”货架上摆满了成袋的谷种,标签上写着“2005年耐旱高粱”,是父亲当年留下的。
就在这时,货运列车的轰鸣声震得地面发颤,黑色的煤车顺着道岔转向备用轨道,刚好朝着武装分子的方向冲来。“是道岔!他们改了道岔!”首领的喊声响起来时,火车头已经撞向了他们身后的岗楼,木屑和铁皮飞得到处都是。李伟趁机从信号机上跳下来,用工兵铲拍晕了旁边的武装分子。艾娃突然举着信号灯跑过来,“两长三短”的灯光闪个不停——这是她刚跟老张学的紧急信号,能让火车在缓冲带停下。
“抓首领!”沈亦舟开着拖拉机从货场侧门冲进来,车斗里的改良剂桶滚下来,在沙地上堆成道矮墙,刚好挡住首领的退路。远处突然传来扳手敲击铁轨的“当当”声,是老周联系的铁路维修队赶来了——五个穿橙红色工装的华人,扛着拧铁轨螺栓的大扳手,手里还攥着道钉枪,是扒着救援列车连夜从卢萨卡市区赶来的。“老王,用道钉枪打他们的枪管!”老周喊着冲上去,大扳手抡圆了砸在一个武装分子的肩膀上,“你们占铁路抢粮食,断我们的活路,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道钉枪“噗”的一声射出钢钉,精准打在首领的手枪枪管上,子弹当场卡壳。首领刚要掏遥控器,李伟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按在滚烫的铁轨上:“炸药在哪?”首领疼得直咧嘴,直到沈亦舟把拖拉机的排气管对准他发烫的后背,他才哆哆嗦嗦地指向谷仓:“在……在谷仓的桉木梁上,绑着定时器!”“密码发过去了!”老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赞比亚警方的排爆组已经进谷仓了,欧洲军火商的船在德班港被扣死了!”
首领被按在地上时,突然冷笑起来:“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他往地上吐了口血,“我的老板在南非约翰内斯堡,他手里有更厉害的武器,你们斗不过他的!”李伟踩住他的手,“不管你的老板是谁,只要他敢破坏非洲的和平,我们就不会放过他。”首领的眼睛里满是怨毒,“你们会后悔的,约翰内斯堡的金矿,会成为你们的坟墓!”
赞比亚警方赶到时,仓库的炸药已经被拆除。李伟趴在仓库的屋顶上,看着铁路旁的沙地里,老周和铁路家属正在撒改良剂,“植物学家小唐”的视频电话里,她激动地拍手:“这改良剂能让沙质土锁住水分,耐旱谷种三天就能发芽!”视频里的小唐举着谷种的生长照片,“我捐的谷种是经过抗旱处理的,就算三个月不下雨也能活!”
三天后的清晨,沈亦舟举着放大镜在货场的沙地上跳着喊,声音惊飞了旁边的麻雀:“发芽了!你看这芽尖,有层白膜!”他小心翼翼地扒开沙粒,指尖的动作轻得像碰着玻璃,嫩绿的高粱芽顶着半透明的蜡质层,沾着点晨露,阳光一照,像裹了层碎钻。根须在改良剂混沙的土壤里盘成小网,把零散的沙粒都黏在了一起,扒开周围的土,能看见根须上沾着细小的胶状物质,是改良剂起了作用。周小雨的直播镜头赶紧凑过去,镜头上沾着的沙粒让画面晃了晃,聚焦后,弹幕瞬间刷成一片:“这芽自带‘防雨服’啊!”“沙漠里的小强,太能活了!”“农业专家老钟”的金色留言飘在最上面,附带一张显微镜下的芽尖照片:“那层蜡质是谷种的抗旱保护膜,我捐的复合肥里加了骆驼刺提取的胶质,能让根须分泌黏多糖——等长到半米高,根须能扎进地下三米找水,既当防沙林又能护铁轨,一举两得!”信号工的徒弟蹲在旁边,用铁路废铁皮弯成弧形挡在芽丛西侧,铁皮上的锈迹蹭在他工装上,“我爹说铁路要防侧风,庄稼也一样,这铁皮能挡草原上的干热风,不然芽尖会被吹焦。”
白胡子老华侨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铁盒子,指节变形,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沙土,盒子打开时“咔嗒”响了一声,合页上的锈迹蹭在掌心。里面放着半本铁路日志,纸页黄得像枯叶,边缘脆得一碰就掉渣。“这是你父亲2005年的日志。”老人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道岔图,旁边用蓝黑墨水写着“铀矿废水渗进沙层,高粱能吸重金属,种在铁路旁既防沙又解毒”,字迹被水浸过,有些模糊,但依旧有力。他从日志里抽出片干枯的骆驼刺叶,叶片已经发黑,却还能看清边缘的锯齿,“这是你爹当年在货场摘的,他说骆驼刺和高粱种在一起,能活更久,就像铁路工人和当地村民,互相帮衬着才能过好日子。”老人把日志和骆驼刺叶塞进李伟手里,掌心的老茧蹭过李伟的手背,粗糙却温暖,“你爹当年查铀矿,是为了不让废水污染庄稼,不让工人吃有毒的粮食——现在,这日志该交给你了,他的事,得有人接着做。”
第二天清晨,卢萨卡的太阳升起来,把铁轨晒得金黄。李伟和艾娃带着铁路家属,用“水利工程师老何”捐的抽水泵,从远处的水井引水浇灌高粱种。周小雨的直播镜头里,赞比亚警方的士兵也来帮忙,他们的军靴踩在沙地里,小心翼翼地避开刚发芽的谷芽。“你父亲是英雄,你也是。”警方的指挥官握着李伟的手,“没有你,赞比亚的铁路就要瘫痪了。”
就在这时,老杨的紧急消息发来,屏幕上的卫星图红得刺眼:“国际刑警查到,黑钻联盟的老板在南非约翰内斯堡,他控制了当地的金矿,绑架了中国援建金矿的工人,要用人质换铀原料的提炼技术!”消息下方附着一张人质照片,角落里一个穿金矿工装的华人,手里举着块金矿石,“更要命的是,金矿附近有个谷种试验田,是你父亲当年在南非建的,现在被他们占了,里面藏着铀原料提炼技术的核心数据——还有你父亲当年的合作伙伴,可能还活着。”
李伟握紧手里的高粱种,沙粒沾在指缝里,像父亲当年的老茧。白胡子老华侨递来一杯刚煮好的高粱茶,茶里放了点谷种粉,格外香甜。“下一站,约翰内斯堡?”艾娃问。李伟点头,目光坚定:“我爹当年在南非种的谷种,我要去守护它,还要把被绑架的工人救回来,找到我父亲的合作伙伴。”
越野车驶离卢萨卡时,铁路旁的高粱芽已经长到了指节高。周小雨的直播镜头里,铁路家属们正在给高粱芽搭防晒棚,用的是粉丝捐的防水布。“农机专家老周”的留言弹出来:“我捐的插秧机已经从卢萨卡港出发了,七天后到约翰内斯堡,带着你父亲当年的播种参数!”阿胖的留言紧跟其后,附带一张堆满火锅的照片:“我用速降扣把火锅抢回来了!特辣的,加了赞比亚辣椒,等你们救完人一起吃!”
李伟打开父亲的调查日记,里面夹着片卢萨卡的高粱叶,是当年父亲留下的。“种子落在哪,哪里就有希望;人走到哪,哪里就该有庄稼。”李伟轻声念着父亲的话,把高粱叶和白胡子老华侨给的谷种一起放进银盒子里,“爹,我们去约翰内斯堡了,带着你的谷种,带着你的念想,一定把人救回来,把田种起来!”
越野车朝着约翰内斯堡的方向驶去,热带草原的风沙在车轮下扬起,像一条金色的道路。艾娃靠在车窗上,给李伟讲南非的金矿:“我妈说,你父亲当年在金矿旁种谷种,是为了让金矿工人有饭吃——他总说,工人是金矿的根,不能让他们饿肚子。”
周小雨的直播镜头对准远方的地平线,太阳正在升起,把热带草原染成了金色。粉丝们的留言像雪花一样飘来:“约翰内斯堡见!”“春芽计划,永远在路上!”“加油,播种希望的英雄!”
李伟看着弹幕笑了,指尖摩挲着掌心的高粱种。约翰内斯堡的金矿里,还有等着救援的工人;父亲的老搭档,或许还在等着重逢;那片被占的谷种试验田,藏着铀原料的秘密。但他不慌——父亲的锄头在肩上,艾娃的对讲机在手里,老秦的铁路图在口袋里,还有屏幕那头无数个“跟着你”的粉丝。掌心的高粱种暖暖的,像父亲当年拍他肩膀的温度。
“谷种要在干旱里扎根,和平也要在困境里生长。”李伟把银盒子放进怀里,和父亲的调查日记贴在一起,“约翰内斯堡的春天,就快到了。”
车窗外,热带草原的风吹来高粱的清香,远处的赞比亚铁路像一条金色的绸带,带着卢萨卡的高粱种,奔向远方。李伟举起父亲的锄头,对着风大喊:“爹,我们来了!”风卷着高粱香扑面而来,仿佛是父亲的回应,又像是约翰内斯堡金矿工人的呼唤——那呼唤里,藏着希望,藏着和平,藏着热带草原上即将成熟的高粱穗。
越野车越开越快,沙路被车轮碾出两道平行线。李伟知道,只要这粒高粱种还在,希望就还在;只要他们这群人还往前走,和平就不会远。热带草原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车窗上,像无数双期待的手在敲打着——那是铁路工人的手,是矿工的手,是抱着孩子等水喝的母亲的手。阳光把高粱种的影子投在车座上,小小的,却把前路照得亮堂堂的。
周小雨的直播镜头一直对着远方的地平线,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充满力量:“春芽计划,永远在路上。下一站,约翰内斯堡!”弹幕里全是“我们跟着你”“加油”的留言,金色的留言像星星一样,照亮了非洲的夜空,也照亮了李伟他们前行的道路。
夜幕降临时,越野车停在赞比亚与南非的边境。李伟和艾娃坐在篝火旁,看着星星倒映在沙地里,像撒了一地的谷种。“你说,约翰内斯堡的谷种,会像卢萨卡的一样发芽吗?”艾娃问。李伟点头,握紧手里的锄头:“会的,只要我们用心去种,在哪都会发芽——因为这是我爹的谷种,是希望的谷种。”
远处的篝火旁,铁路家属们正在唱《谷穗之歌》,用中文和当地的语言一起唱,歌声飘在热带草原上,像一首和平的赞歌。李伟知道,这首歌,会陪着他们去约翰内斯堡,陪着他们去更多有战乱的地方,陪着他们把谷种种遍整个非洲,陪着他们把和平的种子,播撒在每个人的心里。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边境的沙地上时,李伟他们又出发了。越野车驶离边境,朝着约翰内斯堡的方向,朝着希望的方向,朝着和平的方向——因为他们知道,春芽计划的使命还没有结束,他们还要去救更多的人,还要种更多的谷种,还要把父亲的精神,传承下去。
周小雨的直播镜头里,边境的高粱芽在晨风中摇晃,像在为他们送行。“农业专家老钟”的留言弹出来:“我捐的耐旱谷种已经从卢萨卡发往约翰内斯堡,和你们同路!”“植物学家小唐”的留言紧跟其后:“改良剂也出发了,这次走的是陆路,不会被拦截!”
李伟把手机贴在胸口,屏幕的温度透过工装传过来,粉丝的留言像暖流顺着指尖淌进心里。他低头看了眼副驾上的银盒子,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上面,反射出细碎的光,里面的高粱叶和新种挨在一起,父亲的笔迹在日记上微微泛着黄,墨水的味道混着谷种的土腥味,是他熟悉的气息。车窗外,朝阳把边境的铁丝网染成了金色,铁丝上挂着的塑料袋被风吹得“哗哗”响,远处的高粱芽在风里晃着,像无数只小手在挥手送行。他踩下油门,发动机轰鸣着,车轮卷起的红沙溅在车门上,像撒了把滚烫的碎金。越野车朝着约翰内斯堡的方向奔去——那里有金矿,有故人,有父亲未完成的事,更有等着发芽的希望,这希望,就像掌心的高粱种,暖得能焐热一路的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