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轻文员的带领下，陈默穿过几条风格简洁、光线略显冷白的内部通道，离开了中央大厅区域。
沿途遇到的镇诡司人员不多，大多行色匆匆，看到引路的文员和陈默，也只是投来平静的一瞥，并无过多关注。
但陈默能感觉到，这平静表面下，整座建筑正因之前的警报和考核结果而高效运转着。
最终，他们停在一扇没有任何标识、通体哑光黑色的金属门前。
文员在门旁的识别器上按了下手掌，又低声报出一串密码。
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后面一条仅容两人并行的短廊，短廊尽头又是一扇门，同样是黑色，但材质似乎更加厚重，门中央有一个浮雕般的、造型简约的银色荆棘与锁链交织的徽记。
“陈默学员，请进。紫罗一都尉在里面等您。”
文员在门口侧身让开，没有继续进入的意思。
陈默点点头，迈步走入短廊。
身后的金属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短廊内异常安静，墙壁似乎是某种吸音材质，连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都变得微不可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类似臭氧和冷金属混合的味道。
他走到尽头的第二扇门前，还未有所动作，那扇沉重的、带有荆棘锁链徽记的门，便悄无声息地向内开启。
门后是一个并不算宽敞的房间。
与其说是办公室，更像是一个简约的会客室或谈话间。
四面墙壁同样是哑光黑色，没有任何窗户，只有顶部镶嵌着几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面板。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造型流畅的黑色合金长桌，几把同样材质的椅子。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简洁到近乎冷硬。
紫罗一都尉就坐在长桌的一端，她依旧穿着那身深紫色军官风衣，肩章上的银色荆棘纹路在柔和光线下微微反光。
她坐姿挺拔，双手交叠置于桌面，神情平静无波。
但陈默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坐在紫罗一对面、背对着门口的那道身影吸引了。
那是一个男人。同样坐着，但坐姿略显随意，微微侧着身。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与镇诡司内部常见的作战服或制服风格格格不入。
西装外套的肩部线条硬朗，袖口处隐约能看到暗色的、类似金属丝线的编织纹路。
他留着一头修剪得干净利落的短发，后颈处的发际线清晰分明。
最让陈默瞳孔微缩的是，在男人微微侧身时，他左侧西装外套靠近肩部的边缘位置，清晰地用银色丝线绣着一个数字——
“七”。
字体是某种古老的印刷体，笔画带着锋利的棱角，透着一股冰冷而特殊的气息。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声和脚步声，那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他看起来约莫三十五六岁，面容谈不上英俊，但线条清晰硬朗，鼻梁高挺，嘴唇偏薄，抿成一条直线。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孔的颜色是一种罕见的浅灰色，如同蒙着一层薄雾的冰湖，眼神平静，却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直达本质。
他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的瞬间，陈默感觉像是被某种高精度的扫描仪器从头到脚扫过，皮肤甚至泛起一丝细微的、类似静电般的麻意。
“陈默学员，请坐。”
紫罗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无声的打量。
陈默依言走到长桌旁，在紫罗一示意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正好与那个肩绣“七”字的男人相对。
“这位——”
紫罗一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男人，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正式介绍的口吻。
“是镇诡司内部，一个特殊部门的成员。你可以称呼他为‘老七’。”
特殊部门？陈默心中一动。镇诡司内部机构庞杂，除了常规的战斗序列、研究部门、后勤保障等，确实传闻有一些职责不明、权限极高、行事隐秘的特殊单位。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以这种方式接触到。
“至于具体是哪个部门……”
紫罗一的目光在陈默脸上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是一个近乎没有变化的弧度，却让她向来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暂时，卖个关子。”
她卖了个关子，但陈默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能直接介入核心考场事件调查，能与紫罗一并肩而坐，肩绣特殊编号“七”……这个“老七”所属的部门，恐怕就是传说中负责处理最棘手、最敏感、涉及最高机密或禁忌事件的——内务调查或特殊行动部门。
类似于之前遇到的小司命，但可能职能更加专一或隐蔽。
老七似乎对紫罗一的介绍不置可否，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陈默。
那浅灰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而冰冷的审视。
“陈默——”
老七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语速平缓，咬字清晰，每一个音节都仿佛经过精确的打磨。
“1800分。第二考场第一阶段积分第一。根据‘幽影之契’传回的基础数据分析，你在清除核心威胁‘坐肩诡’，以及处理考场内其他突发‘异常个体’过程中，贡献度判定极高，且涉及部分……超出常规评估模型的能量反应与规则干涉记录。”
他说话的同时，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边缘闪烁着蓝色微光的黑色平板，指尖在屏幕上划动了几下，然后将其轻轻推向陈默的方向。
平板上显示着一些快速滚动的、大部分被模糊处理的数据流和波形图，但其中几个被高亮标记的峰值点和特征码，陈默隐约能看出与自己之前爆发的十凶鬼楼之力、以及动用“哀悼者之面”碎片时的能量特征有某种模糊的对应。
“我们需要对这部分‘特殊贡献’的细节，进行确认和记录。”
老七的灰色眼眸紧紧盯着陈默。
“请描述，你是在何种情况下，如何感知并锁定‘坐肩诡’的规则节点？你最后摧毁其本体时，使用的力量性质是什么？还有，在考核过程中，你是否察觉到任何异常的、不属于考核预设范围的‘第三方’能量介入或存在迹象？”
问题直指核心，且范围精准。
不仅问坐肩诡，还问力量性质，更隐晦地指向了滑头鬼！
陈默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老七，果然不简单。
他一边快速思考着如何组织语言，既能应付过去，又不暴露关键秘密，一边表面上维持着平静，开始按照之前与陈芸简单对过的思路进行回答：
“感知节点……主要是依靠一种对空间异常和恶意锁定的直觉，结合一些粗浅的能量轨迹追踪技巧。具体很难描述，更像是一种战斗本能。”
他半真半假地说道，十凶瞳和幺娘的指点自然不能提。
“摧毁本体的力量，是我自身灵性与一件偶然获得的、性质有些特殊的遗物武器结合产生的效果。”
他将七寸锦和面具碎片的力量含糊带过。
“至于第三方异常……”
陈默摇了摇头，脸上适当地露出几分困惑和心有余悸。
“考场内情况非常混乱，除了那些诡异的攻击，我确实感觉到一些难以理解的、庞大而混乱的能量波动，尤其是在最后阶段，但来源不明，也无法确定是否属于考场预设。或许是那个‘坐肩诡’本体爆发，或许是考场本身的不稳定。”
他的回答避重就轻，将滑头鬼的存在模糊为“难以理解的庞大能量波动”，推给了考场异常或坐肩诡。
老七静静地听着，灰色的眼眸如同两潭深水，看不出是否相信。他的手指在黑色平板的边缘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微的“嗒、嗒”声。
就在陈默以为对方会继续追问细节，或者拿出更多证据来施压时——异变突生！
老七那浅灰色的瞳孔，在注视着陈默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或精神波动时，毫无征兆地，他的视野猛地扭曲、旋转！
办公室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般迅速远离、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虚空！
在这虚空之中，唯一存在的，是一座巍峨耸立、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具体形态、却能让任何目睹者灵魂战栗的巨大楼阁虚影！
楼阁通体呈现出一种仿佛沉淀了无尽岁月与罪业的暗沉色泽，似石非石，似木非木。
无数粗大狰狞的锁链（有的锈迹斑斑，有的燃烧着幽绿鬼火）如同活物般缠绕其上，勒入楼体，更有一部分垂落虚空，不知延伸向何处。
楼阁的窗户黑洞洞的，仿佛一只只窥视着永恒绝望的眼睛。
整座楼阁散发着一股古老、蛮荒、凶戾到极致的气息，仿佛是一切恐怖与终结的源头，是万鬼哭嚎的归宿！
十凶鬼楼！（虽然老七并不知其名）
“！！！”
老七的思维在瞬间陷入了彻底的停滞与空白。
极致的冰冷并非来自温度，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冻结了一切思考与反应！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鸡皮疙瘩从脚底板一路炸起到后脖颈，连头发根都仿佛要立起来！
这是什么？！幻觉？精神攻击？还是……
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那座恐怖楼阁底部，那两扇沉重无比、雕刻着难以名状痛苦面孔的大门，突然无声地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腐朽、血腥、以及某种超越凡俗理解范畴的“终结”意蕴的气息，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门后的黑暗中，缓缓踱步而出。
那是一个穿着破旧黑色长袍的身影，袍子空荡荡的，仿佛里面只包裹着一具干枯的骸骨。
袍子的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截苍白嶙峋的下巴，以及两点在黑暗中幽幽闪烁的、如同即将燃尽炭火般的暗红色光芒——那是眼睛（如果那还算眼睛）。
枯尸般的黑袍身影站在鬼楼门前的阴影里，微微抬起头，似乎“看”向了陷入无边恐惧与震撼中的老七。
然后，那兜帽下的阴影中，似乎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一个冰冷而邪异的“笑容”。
最让老七心神俱裂的是，他分明感觉到，那个枯尸般的黑袍身影，“认识”他！不是认识“老七”这个身份，而是认识他更深层的、连他自己都未必完全明晰的某种“本质”或“关联”！
“你……”
老七的思维终于挣扎着挤出一个音节，同时，他几乎是本能地、不顾一切地催动了自身隐藏最深、也最为危险的一种能力——他的双眼骤然化作一片纯粹的银白，两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割灵魂与规则的银色精神锋刃，无声无息却快如闪电地斩向那黑袍枯尸！
这是他下意识的自保与反击，威力足以瞬间重创甚至抹杀寻常五阶诡灵人的精神体！
然而，面对这凌厉绝伦的一击，那黑袍枯尸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从破旧袖口中伸出的、如同鸟爪般干枯的手掌，对着袭来的银色锋刃，轻轻一挥。
动作随意得如同拂去眼前的尘埃。
没有能量碰撞的爆鸣，没有光华四射的景象。
那两道凝聚了老七庞大精神力的银色锋刃，在触及枯尸手掌前方尺余处的虚空时，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消融、瓦解，化为点点银屑，消散在黑暗虚空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老七的瞳孔（在精神视野中）缩成了针尖！这怎么可能？！
下一秒，更让他魂飞魄散的事情发生了。
那黑袍枯尸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模糊了一下。
紧接着，老七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移动的，就感觉那枯瘦的身影已经紧贴在了自己（精神体）的面前！近到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兜帽下那两点暗红光芒中流转的、仿佛蕴含了无尽疯狂与漠然的冰冷戏谑。
枯尸抬起另一只手，那只同样干枯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老七精神体（在幻象中映射为实体）的胸口位置。
没有用力，甚至没有触感。
但就在指尖触碰的刹那——
“嗡！”
天旋地转！黑暗退去！鬼楼虚影、黑袍枯尸，一切如同潮水般迅速消散！
老七猛地一个激灵，意识如同从万丈高空坠落般狠狠砸回现实！
他依旧坐在那张黑色合金椅上，面前是平静坐着的陈默，旁边是神色如常的紫罗一。
办公室柔和的灯光，冰冷的空气，一切都和刚才一模一样。
仿佛那令人绝望的恐怖幻象，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钟，甚至只是他瞬间的恍惚。
但老七知道，那不是幻觉。
他后背的西装内侧，已经被瞬间冒出的冷汗浸湿了一片。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灵魂深处传来的那种冰冷与战栗感，依旧清晰无比。
尤其是最后胸口被那枯尸手指“轻点”的位置，明明没有任何物理接触，却仿佛留下了一个无形的、冰寒刺骨的烙印。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手指，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用了足足三秒钟，才强行压下了所有外在的异常表现，抬起头，重新看向陈默。
这一次，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眸中，之前的冰冷审视与探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情绪——有深沉的忌惮，有难以置信的震撼，有一丝后怕，甚至……还有一点点，极其隐蔽的、近乎荒谬的“了然”？
他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为何这个叫陈默的小子，身上会有那么多难以解释的矛盾和危险气息。
为何他能在那种级别的诡域危机中存活，并拿到夸张的积分。
为何他的力量性质如此“非人”与“混乱”。
一切，都有了答案。
那个答案，就藏在刚才那一闪而逝、却足够让他铭记终生的恐怖幻象之中。
那座鬼楼，那个枯尸……它们与陈默有着无比紧密、甚至可能是“共生”或“依存”的关系！那是远超他目前认知和理解范畴的恐怖存在！
继续追问细节？逼问秘密？
老七心中泛起一丝冰冷的自嘲。
在那等存在面前，他刚才的举动无异于蝼蚁向山岳挥拳。
对方仅仅是一个警告性质的“显化”，就差点让他精神崩溃。
若非对方似乎并无杀意（或者暂时没有），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空壳了。
再纠缠下去，触怒的恐怕就不止是陈默，而是他背后那不可名状的恐怖了。
镇诡司内部固然有处理各种异常和禁忌的部门与手段，但面对这种层次的“关联”，贸然深入，后果不堪设想。
这已经超出了他此次例行调查和评估的权限与能力范围，甚至可能超出了整个镇诡司常规应对的范畴。
紫罗一似乎察觉到了老七极其短暂的异常（虽然他已经极力掩饰），她的目光在老七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看了看面色平静、仿佛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的陈默，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但没有说话。
老七深吸了一口气，那口冰冷干燥的空气似乎让他稳定了一些。
他不再看陈默的眼睛，而是移开视线，伸手从西装内侧的另一个口袋中，取出了一张卡片。
卡片通体漆黑，质地非金非玉，触手冰凉。
卡片正面，只有中央一个简洁的、由银色线条勾勒出的荆棘锁链徽记，与镇诡司大门上的徽记相似，但更加精致，线条边缘隐隐有流光转动。
徽记下方，是一个同样银色的数字——“7”。
他将这张黑卡推到陈默面前的桌面上。
然后，用他那依旧有些低哑、但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或许是残余的震撼，或许是某种决断）的声音，平静地说道：
“确认完毕。陈默学员，你在第二考场第一阶段的表现，符合‘特殊人才吸纳标准’。”
他顿了顿，灰色的眼眸终于再次看向陈默，这一次，目光深处不再有探究，只剩下一种公事公办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欢迎加入镇诡司。”
“这张卡，是你的临时身份凭证，也代表你已被‘第七特别行动处’记录在案。具体权限和职责，后续会有专人通知你。”
说完，他不再多言，直接站起身，对着紫罗一微微颔首：
“紫罗一都尉，我的任务完成了。先行告辞。”
紫罗一点点头：“辛苦了。”
老七最后用眼角的余光极其迅速地扫了陈默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随即转身，步伐稳定（但细看之下，步幅比进来时略微急促了一丝）地走向门口，很快消失在门外。
办公室内，只剩下陈默和紫罗一，以及桌上那张冰冷的黑卡。
陈默看着那张卡，心中波澜起伏。
他自然猜到了刚才那短暂瞬间发生了什么——十凶鬼楼，或者说楼里的某位存在，对试图深入探究他的老七，进行了一次“友好”的警告。
效果显而易见。
他伸出手，拿起那张黑卡。
触感冰凉，重量比看起来要沉一些。
卡片似乎隐隐与他的灵性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第七特别行动处……”
陈默咀嚼着这个名字。
看来，这就是老七所属的、紫罗一卖关子的那个特殊部门了。
以这样一种方式“被加入”，不知是福是祸。
紫罗一看着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收好它。‘第七处’虽然行事隐秘，权限特殊，但也是镇诡司的重要组成部分。有了这层身份，一些不必要的常规审查和麻烦，会少很多。”
她的话意味深长。似乎是在告诉他，这张卡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标记。
“至于其他的——”
紫罗一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机遇。镇诡司只需要确认，你的力量，你的立场，是否能为守护秩序所用。至少在目前看来，答案是肯定的。”
“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下一轮考核。”
紫罗一结束了谈话。
陈默收起黑卡，起身，对着紫罗一微微躬身，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间冰冷的办公室。
门外，短廊依旧安静。
但陈默知道，从拿起那张黑卡开始，他在这座庞大森严的镇诡司内，已经走上了一条与普通学员截然不同的道路。
而那条道路的前方，是更加莫测的凶险，还是更广阔的天地？
答案，需要他自己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