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鲁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现在,谁还能救你们?”他抬手一招,受伤的蜈蚣爬回到他脚边,对着三人张开大嘴,毒牙上滴落着墨绿色的毒液。
小铃铛望着逼近的毒牙,脑海里闪过师父阿卜的身影——师父,对不起,没能保护好金蜂,也没能活下去……
高金与厉良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
难道今日,真要殒命于此?
就在蜈蚣的毒牙即将咬到小铃铛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只凶猛的蜈蚣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体猛地膨胀,随即“嘭”的一声爆体而亡,墨绿色的汁液溅得满地都是。
“啊——!”毕鲁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像被无形的巨力击中,重重摔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七孔竟缓缓流出鲜血。
他挣扎着抬起头,惊恐地望着前方:“是谁?!”
小铃铛恍惚中抬头,只见远处的山岗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老者,身穿灰布褂子,正是方才在山门处见过的文杰师祖。他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文杰缓缓走下山岗,对毕鲁道:“身为长辈,居然对几个小孩子下死手。”
毕鲁看着他,瞳孔骤缩,嘴唇哆嗦着:“太……太上长老……”他想爬起来,却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文杰走到三人面前。
文杰没再看他,只是弯腰扶起小铃铛,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粒药丸塞进她嘴里:“阿卜的徒弟,倒是有几分他当年的倔劲。”
小铃铛含着药丸,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精神好了许多,她望着文杰,眼里满是感激:“多谢师祖……”
文杰摆了摆手,又看向高金与厉良人:“还能走吗?”
两人挣扎着起身,虽然身上带伤,却都还能行动。高金拱手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文杰没说话,只是转头看了眼地上的毕鲁。
毕鲁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七孔流血越来越多,很快便没了气息。
“走吧,我送你们一程。”文杰转身往山下走去。
小铃铛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方台山藏着真正的高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出手。
她摸了摸怀里的莲蕊粉,又看了看身旁的高金与厉良人,心里暗暗庆幸——这次,真是捡回了三条命。
高金寻回手枪,重新揣进怀里。
随后三人跟在文杰身后,快步走去。
小铃铛正揉着被反噬弄得发疼的太阳穴,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跑来,衣裙上沾着尘土,鬓发凌乱,正是连日来让众人牵挂的云梦。
“云梦姐姐?”小铃铛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去。
高金与厉良人也快步跟上,看清来人确实是云梦,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可看到她满脸慌张、汗水浸透衣襟的模样,又提了起来。
云梦跑到三人面前,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带着哭腔:“快……快救付大哥!”
“云梦姑娘,别急,慢慢说。”高金稳住她的肩膀。
“付玉郎怎么了?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云梦深吸几口气,刚要开口,站在一旁的文杰忽然伸出干枯的手掌,轻轻按在她的后背。一股温和的真气缓缓涌入,云梦只觉得浑身紧绷的筋骨瞬间舒展,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多谢前辈。”云梦感激地看了文杰一眼,这才急声道:“付大哥身中合欢散……毒性快发作了,再不去,恐怕就……”
“合欢散?”小铃铛皱起眉头,她在西蜂谷时听师父提过这毒,据说药性霸道,能乱人心智,若是解不及时,会癫狂而亡。
“这毒要怎么解?”
厉良人脸色凝重,沉声道:“合欢散是至阳之毒,寻常解药无效。按古法记载,需以阴柔之气中和……也就是说,只有女子以身相护,才能化解。”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云梦,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云梦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头垂得更低了,小声道:“我……我本想救他,可付大哥说什么也不肯……他怕委屈了我,硬是把我推出山洞,让我来找你们……”
高金急得直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这些!”
“文杰老前辈。”厉良人转向文杰,语气带着恳求,“您见多识广,可知这合欢散还有别的解法?”
文杰捻着胡须,目光落在小铃铛身上:“青平给你的那包莲蕊粉,便能解此毒。”
小铃铛一愣:“莲蕊粉?可那是……”
“雪莲花蕊性极寒,能克天下至阳之毒。”文杰道:“只是这粉本是用来滋养你的金蜂蛊,助你蛊术精进的。用在这里,你辛苦多年的蛊功怕是要倒退三成。”
“蛊术倒退怕什么!”小铃铛想也没想就摸出怀里的油纸包,眼神坚定道:“付大哥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大不了我以后再重新练!”
高金看着她毫不犹豫的样子,心里一暖,又对云梦道:“你一路奔波,想必累坏了。告诉我们山洞的位置,我们去就行了。”
云梦知道自己跟着只会拖后腿,咬了咬唇道:“就在城南一处山洞,洞口有块像鹰嘴的石头,很好找。”
高金转向文杰,拱手道:“晚辈斗胆,想拜托前辈送云梦姑娘回叶府,以防再有不测。”
文杰点了点头,对云梦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三人不再耽搁,辨明方向后便施展轻功,朝着城南飞奔而去。小铃铛虽刚受了反噬,脚下却丝毫不敢慢,怀里的莲蕊粉被她攥得紧紧的——付大哥可一定要撑住啊。
山间的风在耳边呼啸,半个时辰后,一块形似鹰嘴的巨石出现在前方。
三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钻进洞口。
山洞里阴暗潮湿,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微光,他们看到付玉郎正虚弱地靠在石壁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连呼吸都带着气若游丝的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