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璃月开封府的璃月港,沿着青石铺就的官道往北走,不出两日便可抵达归离原。这片广袤平原北边的尽头,矗立着中原重镇——商丘。
商丘古称睢阳,华商始祖王亥的故里,火神阏伯的祭祀地,青丘狐妖的栖息处。千百年来,人族、妖族、神族与魔族在此相生相克,织就了一幅奇幻绚丽的文明画卷。
这日黄昏,一队风尘仆仆的商旅从南城门入了城。为首的年轻商人名叫李焱盛,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带队来商丘做生意。
“头儿,你看这城墙好奇特,外圆内方,活像一枚巨大的铜钱!”伙计阿福指着城墙叫道。
李焱盛点头,阿福是后来才加入他的,他很早开始就游走于各地经商,对商丘城亦颇为熟悉,他向阿福介绍道:“此地依玄学而建,外圆象天,内方法地,城墙、城湖、城廓三位一体。”此时夕阳西下,整座城池沐浴在金光中,东南西北四区气象迥异,令人叹为观止。
“按照商丘规矩,新来的商队得先去火神台拜祭,求阏伯神保佑买卖公平诚信。”李焱盛吩咐道,“卸了货后,你们自由活动,但切记莫要擅闯北区暗市,那儿魔物混杂,不是你们能应付的。”
伙计们连连称是,只有阿福眼珠转了转,不知在想什么。
李焱盛独自登上城南高地的火神台。台上香火鼎盛,不仅是人族,还有些狐面人身或龙鳞闪烁的妖族也在虔诚祭拜。火神阏伯的神像巍峨屹立,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人心。
李焱盛奉上三炷香,默默祈愿交易顺利。起身时,他瞥见一位身着锦绣长袍的老者在一旁微笑看他。
“年轻人是第一次来商丘做生意?”老者问。
李焱盛恭敬行礼:“非也,晚辈李焱盛,四处游历行商,商丘算是来过多次,此次从开封府来,做些绸缎瓷器买卖。”
老者点头:“老朽姓胡,在东区开了间幻绣坊。你既已来过多次,想必知道商丘不比别处,这里规矩多,但最为重要的一条是——诚信无欺。火神眼下,奸商必遭神罚,诚信者得王亥护佑。切记切记。”
李焱盛连连称谢。这老者周身气度非凡,不像普通商人,眼角微微上挑,倒有几分狐相。
拜别胡老先生,李焱盛回到东区安排好的客栈。却发现伙计阿福不在房中,问其他人才知,阿福好奇北区暗市,偷偷溜去见识了。
“糊涂!”李焱盛心急如焚。北区玄武地界阴阳交汇,魔物暗市与神庙并存,岂是寻常人能去的?他立刻收拾了几张防身符咒,急匆匆向北区赶去。
商丘城的北区与东区截然不同。越往北走,光线越发昏暗,街道两旁开始出现兜售古怪物品的摊贩——发着幽光的矿石、跳动的心脏状果实、装在瓶中的黑影……行人也都形貌诡异,有全身笼罩在斗篷里的,有面色青紫似非活人的,还有影子自己会动的。
李焱盛握紧符咒,小心翼翼地打听阿福下落。终于在一个拐角,卖影钢的小贩悄声说见到过这样一个人族青年,往冥器行方向去了。
李焱盛找到冥器行时,只见阿福正被三个影魔围在中间,逼他购买一颗“心魔种”。
“我家伙计不买这个,请让开。”李焱盛上前道。
为首的影魔发出刺耳笑声:“入了暗市,就得按暗市的规矩来。他摸了我们的货,就得买!”
阿福脸色惨白:“头儿,我不知道碰一下就要买……”
李焱盛心知这是敲诈,但暗市自有其规则,硬碰硬不是办法。正僵持间,一个清冷声音传来:
“暗市的规矩是自愿交易,不是强买强卖。你们这是要破坏阏伯神定下的‘商律’吗?”
众人转头,见一位身着戎装的女子走来,她腰佩长剑,目光如电,衣襟上绣着“异曹”二字。
影魔们顿时气焰全消,讪讪退开。李云松一口气,向女子行礼:“多谢大人解围。”
女子打量他一番:“我看你也不像新来的商人,记得管好手下。北区不是玩闹的地方,下次未必这么走运。”说罢转身离去,干脆利落。
李焱盛赶紧拉着阿福离开暗市。回到客栈,他严厉训斥了阿福一顿,命他不得再乱跑。
第二日,李焱盛在东区市集摆开摊位,售卖从开封府带来的绸缎瓷器。生意不错,不到半日就售出大半。午后,那位胡老先生来到摊前,仔细挑选了几匹绸缎。
“李公子货品不错,价格也公道。”胡老先生满意地点头,“不如这样,明日你来我幻绣坊,谈谈长期合作。我狐族的幻锦在璃月港应当能卖个好价钱,而你带来的瓷器绸缎,在商丘也很受欢迎。”
李焱盛大喜,连忙答应。若能与青丘狐族建立贸易关系,可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
当晚,李焱盛在客栈记账时,突然听到窗外有打斗声。他小心推开窗缝,见街上几个黑影正在交战——似乎是昨日那位异曹官员正与几个心魔交手。女子剑法凌厉,剑身泛着火光,显然是受过神祝的兵器。
突然,一个心魔化作黑烟扑向女子后方。李焱盛不及多想,抓起账房里的算盘运足力气掷出。算盘精准击中黑烟,发出一声惨叫,心魔现形倒地。
这一干扰让女官员得以扭转局势,很快将剩余心魔制服。她抬头看向李焱盛的窗口,微微点头致意。
次日,李焱盛如约前往东区狐坊。这里的街道蜿蜒曲折,时常有幻影重叠,若非有人引领,极易迷失方向。胡老先生的幻绣坊内,狐女们正在织造流光溢彩的幻锦,一匹匹丝绸上仿佛有云霞流动,隐约可见图案变化。
谈妥生意后,胡老先生忽然道:“李公子昨晚助了异曹的苏大人一臂之力?”
李焱盛一愣:“老先生如何得知?”
胡老先生轻笑:“商丘没有秘密,尤其对青丘狐族。苏瑾大人是商丘太守许知远麾下最能干的异曹官员,负责调解各族纠纷。她最近在查一桩大事,你无意中卷入了。”
李焱盛心中一惊,正待细问,忽然坊外传来喧哗声。有人大喊:“暗市魔物暴动了!往火神台去了!”
胡老先生面色顿变:“不好!今日是阏伯神祭日,各方神明代表都在火神台!这是要破坏大典!”
李焱盛不及多想,跟着胡老先生冲出幻绣坊。只见南区街道已乱成一团,各族居民惊慌奔走。远处北区方向,黑压压一片魔物正在冲向城中高地。
“魔族这是要做什么?公然违背商律!”李焱盛震惊道。
胡老先生面色凝重:“恐怕有更大阴谋。火神台若被破坏,商丘结界将减弱,届时魔物便可肆意妄为!”
这时,李焱盛看见那位异曹官员苏瑾正组织官兵和妖族前往阻截。他毫不犹豫上前:“苏大人,我能做什么?”
苏瑾看他一眼,快速道:“你会算账,对数字敏感否?魔物这次行动有计划有组织,必有指挥者藏在某处计算时机。我需要有人帮我找出这个指挥点!”
李焱盛立刻明白:“大人需要我找出异常数据模式?”
苏瑾点头:“去应天书院,那里的学者正在监测全城能量流动。找出异常点,我们就能擒贼先擒王!”
李焱盛毫不犹豫奔向城西的应天书院。书院中人族学者们正紧张地操作着各种仪器,监测全城能量流动。主持监测的老学者听到苏瑾派来的,立刻让李焱盛查看能量记录。
李焱盛发挥商人对数字的敏感,快速翻阅着各项记录。突然,他注意到北区暗市附近的能量读数有规律波动,每七次波动就会出现一个高峰,与魔物攻击的节奏完全吻合。
“这里!暗市东侧的冥器行地下!”李焱盛锁定出精确位置。
消息立刻传给苏瑾。不久后,城北传来一声巨响,接着魔物的攻势明显混乱起来。
黄昏时分,暴动被彻底平息。苏瑾来到书院,虽然疲惫却面带笑容:“我们抓住了影魔头领,他交代是受人指使,企图破坏商丘结界。多亏你及时找出他们的藏身之处。”
李焱盛谦虚道:“只是尽一份力。”
苏瑾郑重道:“商丘能千百年来保持各族共存,靠的就是每个公民恪守本分又相互协助。你虽是人族商人,却愿助妖族、护神台、帮官府,这正是商丘精神。”
第二日清晨,李焱盛继续在东区市集摆开摊位,售卖绸缎瓷器。胡老先生再度到访,送来一批幻锦作为礼物,随后,火神台的祭司送来一道护身符,既是护身,亦可保佑生意兴隆。
此刻,商丘城在晨曦中熠熠生辉,仿佛一枚巨大的铜钱,连接着天地人神,过去与未来,传统与革新。这座古老而又生机勃勃的城市,将继续书写它多元共生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