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演武场上那极具戏剧性的一幕,如同一场席卷整个青木境的思维风暴,在之后几天里,依旧是所有木灵族人茶余饭后唯一的话题,且每谈论一次,震撼与荒诞感就加深一分。
大长老木枭在被当众“背刺”、气晕过去后,就被他那一脉的人灰溜溜地抬走了。他醒来后,将自己关在树殿内,整整一天没有露面。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内心挣扎,是愤怒、是屈辱、是绝望,还是三者皆有。但当他再次出现时,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复杂,但那股以往的阴鸷和嚣张气焰,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彻底瘪了下去。
族长一脉自然是扬眉吐气,走路都带风。藤蔓营地里的欢声笑语几乎就没断过。木晴成了年轻一代的偶像,不少少年少女围着她,眼巴巴地想知道那“猎空者机甲”还能不能变出来看看。木渊虽然第二场直接投降,但因为那对顽固的滑稽浓眉和投降时那副“我聪明吧”的表情,反而成了族中的“搞笑担当”,走到哪里都自带喜剧效果,连带着他那顶被藏在储物袋深处的小丑帽,都成了众人调侃的对象。
而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无疑是凌云。
他现在在青木境内的待遇,堪比那棵通天圣树。无论他走到哪里,遇到的木灵族人,无论老少,无论原本属于哪一脉,都会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地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好奇,甚至还有一丝……看神仙般的崇拜。一些胆大的孩童,会远远地跟着他,被他发现后,又尖叫着嬉笑着跑开,然后被自家大人赶紧拉回去教育要对前辈保持尊敬。
这种氛围下,一些令人忍俊不禁的小插曲也随之发生。
比如,一位负责照料灵植的族老,看到凌云在药园旁驻足,立刻紧张地跑过来,以为凌云看中了哪株稀有灵药,恨不得当场连根带土打包送上,结果凌云只是觉得那株灵植的形状长得比较别致,多看了两眼。
又比如,几个年轻族人私下里模仿凌云那日负手而立、云淡风轻的姿态,结果不是扭了腰就是显得特别做作,引得旁人哄笑,纷纷感慨“前辈的风采,学不来,学不来啊!”
大长老木枭在赌约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整理好衣冠(虽然脸色依旧不太自然),带着几位原本是他铁杆支持者的长老,来到了藤蔓营地求见凌云。
当时凌云正坐在一根粗壮的藤蔓上,指点木渊如何更精细地控制机甲能量的输出。木岩和青藤长老陪在一旁。
木枭等人的到来,让营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眼神各异。
木枭深吸一口气,走到凌云面前,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诚恳而恭敬,深深一揖:“木枭……拜见凌云前辈。前日……多有得罪,还望前辈海涵。”
他身后的几位长老也连忙跟着行礼,头埋得低低的。
凌云还没说话,旁边的木渊因为正在集中精神控制能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一打扰,手一抖,机甲臂铠上“噗”地冒出一小股黑烟,能量瞬间紊乱。他“哎呦”一声,手忙脚乱地试图稳定,结果脸上那对滑稽的浓眉因为肌肉抽搐而疯狂抖动起来,模样甚是搞笑。
木枭等人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表情顿时更加尴尬和微妙。他们之前可是被这小子“不战而降”气得够呛,现在看到这浓眉,更是心情复杂。
凌云看着木渊,你这小丑帽子是戴上瘾了吗?还舍不得扯下来。倒是没多在意木渊的小意外,看着木枭,淡然道:“过去之事,不必再提。族群安定,方为正道。”
木枭连忙称是,姿态放得极低:“前辈教训的是。木枭……已然想明白,有前辈在此,任何不该有的心思都是自取其辱。日后,木枭定当尽心辅助族长一脉,维系族群团结,绝无二心!” 他这话说得倒是情真意切,经过祖器“背叛”事件后,他是真的熄了所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在绝对无法理解的力量面前,挣扎毫无意义。
为了表示诚意,他甚至主动提出:“秘境开启在即,入口守卫一事,晚辈愿意全部交由木岩长老安排,绝不再插手。并且,晚辈族中珍藏有一小瓶‘万年木心髓’,对滋养神魂略有裨益,愿献与前辈,聊表歉意……” 说着,他就要从储物法宝中取东西。
就在这时,也许是太过紧张,也许是还没从之前的打击中完全恢复,木枭取出玉瓶时手一滑,那装着碧绿色粘稠液体的玉瓶竟然脱手而出,朝着地面摔去!
“啊!”木枭脸色煞白,这万年木心髓可是他的珍藏宝贝!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玉瓶即将触地的瞬间,一只覆盖着流银光泽的金属手掌稳稳地将其接住。是木渊!他刚才虽然能量失控,但“轻风III型”的速度还在,下意识就冲过来接住了。
木渊拿着玉瓶,看了看一脸后怕的木枭,又看了看自己还在冒黑烟的机甲臂铠,眨了眨眼,然后把玉瓶递还给木枭,顺便用那带着点机油味(机甲过热导致)的金属手指,指了指自己脸上还在抖动的浓眉,一本正经地说:“大长老,下次小心点。你看,我这‘运气’还没完全消散呢,容易传染。”
“噗——” 旁边的木晴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木岩和青藤长老也是嘴角抽搐,努力憋笑。
木枭接过玉瓶,看着木渊那副尊容和认真的表情,再听到“运气传染”这话,回想起自己之前的倒霉经历,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青红交加,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对着凌云再次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带来的几位长老也是面面相觑,赶紧跟上。
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藤蔓营地终于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大笑。
木渊挠了挠头,嘀咕道:“我说真的嘛……”
经过这番有点搞笑的“拜见”之后,木灵族内最后一丝紧张的空气也彻底消散。大长老一脉算是彻底认清了现实,变得异常安分守己。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平静地等待秘境开启。凌云依旧保持着他的神秘与淡然,偶尔指点一下木渊和木晴,更多时间则是在感受这青木境的独特法则与那棵圣树的气息,试图从中找到更多与宇宙之心碎片相关的线索。
整个木灵族,在经历了一场闹剧般的风波后,仿佛迎来了一次新生。而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那位深不可测、连祖器都要“审时度势”的青衣前辈——凌云。秘境之行,有他在,似乎一切都充满了希望,也充满了……未知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