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的太阳已爬至半空,将落云城中心广场烤得有些发烫。丹霞宗招新台的赤霞旗在热风里猎猎作响,新入门的弟子们正排着队领宗门服饰,喧闹声中夹杂着少年人的兴奋与忐忑。李一凡几人坐在茶摊最靠里的桌位,桌上的凉茶早已喝尽,碗底结着淡淡的茶渍——他们已在这儿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司马静还没从丹霞宗分舵出来。
“凡哥,静姐不会出事吧?”萧战提着巨斧,斧刃上的赤阳灵纹在阳光下泛着红光,他时不时往分舵方向瞟,坐立难安,“那周伯言要是敢欺负静姐,我一斧子劈了他的炼丹房!”沈岩按住他的肩膀,瓮声瓮气地劝:“丹霞宗规矩虽严,但周伯言是名士,不会为难静姑娘,再等等。”
李一凡指尖敲着桌面,目光始终锁着街角——那里的天剑门探子换了两拨人,始终没离开。他眉头微蹙,混沌天塔在储物袋里微微发热,隐约感知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敌意,却不是来自天剑门方向。“不是丹霞宗的问题,”他沉声道,“冷轩,你去分舵侧门看看,别靠太近,注意有没有陌生气息。”
冷轩点了点头,身形一晃就融入人群。他穿着最普通的灰布衫,帽檐压得极低,路过天剑门探子身边时,对方竟丝毫没察觉。不过片刻,他就绕到丹霞宗分舵侧门,只见几个穿墨色长袍的修士正站在巷口,腰间挂着“青”字纹玉佩,气息沉稳——竟是青岚宗的人!他心里一惊,悄然后退,隐在一棵老槐树后观察。
就在这时,分舵大门开了,司马静跟着周伯言走了出来。她换了一身赤霞色的内门炼丹师服饰,领口绣着半朵火焰纹,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药箱,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周伯言走在她身边,正低声说着什么,语气颇为郑重。那几个青岚宗修士见了周伯言,眼神闪烁了一下,竟转身离开了巷口。
冷轩立刻返回茶摊,低声道:“分舵侧门有青岚宗的人,见了周伯言就走了,气息不弱,至少是气动境中期。”李一凡心头一沉——青岚宗是南域第一大宗门,比丹霞宗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他们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落云城的丹霞宗分舵?
“凡哥!”司马静远远就看见了茶摊里的几人,快步跑了过来,紫檀木药箱在手里晃悠,“我加入丹霞宗内门了!周长老给了我好多资源,还有一本《丹霞丹经》,里面记载了二阶丹药的炼制手法!”她跑到李一凡身边,献宝似的打开药箱,里面躺着一尊小巧的二阶丹炉,还有十几株二阶灵草,“对了,周长老还说,要是以后咱们有需要,丹霞宗可以帮咱们牵制天剑门落云城分舵!”
李一凡接过药箱,指尖触到丹炉的温热,心里的担忧消了大半。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这么厉害?那以后咱们静儿就是大宗门的炼丹师了。”司马静脸一红,嗔了他一眼,随即压低声音:“刚才在分舵里,我听见周长老和弟子说话,提到了青岚宗的特使,说什么‘要去天澜城,所图不小’,还让弟子们最近别惹青岚宗的人。”
“青岚宗特使?”牧辰立刻坐直了身体,从怀里掏出一张南域势力分布图,铺在桌上,“青岚宗的势力范围主要在南域东部,天澜城是中部的枢纽,他们怎么会派特使去那儿?”他指着地图上的天澜城,“而且天澜城有天剑门的总舵,还有城主府和几个中等宗门,势力复杂得很,青岚宗突然插一手,肯定没好事。”
李一凡的手指落在“天澜城”三个字上,眼神凝重——他在天澜城待过半年,那里有他认识的铁匠铺老板,还有当初救过他的药铺掌柜,更重要的是,天澜城的灵脉是中部最大的,要是被青岚宗控制,整个中部的修士都会受影响。“得去打探清楚,”他站起身,“这里人多眼杂,去前面的‘醉仙楼’开个包间,边吃边说,顺便让冷轩去查查青岚宗特使的事。”
醉仙楼就在广场旁边,是落云城最好的酒楼。几人刚上楼,就被掌柜领到了二楼的包间,包间窗户正对着丹霞宗分舵,视野开阔。点完菜后,冷轩就借故离开,萧战则迫不及待地问司马静:“静姐,丹霞宗的炼丹房大不大?有没有高阶灵草?以后能不能给我炼点增加力量的丹药?”
“炼丹房有十间二阶丹炉,还有一间三阶丹炉,不过只有内门长老能用。”司马静喝了口茶,笑着说,“高阶灵草有专门的药园看管,要凭贡献点兑换。增加力量的丹药叫‘壮骨丹’,是二阶丹药,我学会了就给你炼。对了,周长老说,要是咱们以后能帮丹霞宗解决天剑门的麻烦,他可以教我炼三阶疗伤丹。”
“那感情好!”萧战拍着桌子,“天剑门的杂碎上次抢咱们的丹药,这次正好报仇!”沈岩皱眉道:“先别冲动,天剑门总舵在天澜城,落云城只是分舵,真要动手,得掂量掂量。”牧辰则盯着窗外,突然道:“凡哥,你看楼下那两个穿青衫的修士,和冷轩刚才说的青岚宗修士服饰一样。”
李一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楼下街道上果然有两个青衫修士,正走进对面的“迎客来”客栈。两人腰间的“青”字玉佩格外显眼,走路时脚步轻盈,显然是修炼过轻身功法的高手。“他们进客栈了,估计是在落云城落脚。”李一凡沉吟道,“青岚宗的人突然出现在落云城,又去丹霞宗分舵,还提到天澜城,这几件事肯定有关联。”
正说着,包间门被轻轻敲了三下,冷轩推门进来,脸色比刚才更沉。他没坐,直接低声道:“我跟着那几个青岚宗修士到了迎客来,听到他们和掌柜的对话,说‘特使三日后抵达天澜城,让落云城分舵的人备好车马’,还提到‘要确保天剑门总舵配合,不然就废了他们的灵脉’。”
“什么?!”司马静猛地站起来,手里的茶杯都晃出了水,“天澜城的灵脉是中部修士的根本,青岚宗要是动了灵脉,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李一凡也皱紧了眉头——他在天澜城待过,知道那里的灵脉不仅滋养着修士,还支撑着周围十几个城镇的药田,要是灵脉被控制,丹药价格会暴涨,无数散修都会陷入绝境。
牧辰迅速收起势力分布图,指着天澜城的位置说:“青岚宗一直想吞并中部势力,天澜城是枢纽,控制了天澜城,就等于控制了中部的丹药和灵矿运输。天剑门总舵在天澜城势力不小,青岚宗肯定是想拉拢他们,要是两者联手,咱们在中部就没立足之地了。”
“拉拢个屁!”萧战骂道,“肯定是威胁!天剑门那群杂碎就会仗势欺人,遇到青岚宗这种大宗门,肯定吓得屁滚尿流!”他的声音有点大,隔壁包间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小声点,别议论青岚宗的事,要是被他们的人听见,小命都保不住!”
李一凡眼神一动,对众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提高声音道:“抱歉啊这位兄台,我们就是随便聊聊。”他端起茶杯,假装喝茶,实则用灵力探查隔壁——隔壁包间里有三个人,都是散修打扮,气息在开元境初期,桌上摆着几盘凉菜,显然是在这儿歇脚的。
隔壁的人见他们识趣,也没再多说,转而聊起了天澜城的事:“听说青岚宗的特使是离合境高手,比天澜城城主的修为还高,这次去天澜城,说是‘友好访问’,其实是想收天澜城为附属城。”“可不是嘛,我表弟在天澜城的铁匠铺当学徒,昨天给我传讯,说天剑门总舵最近动静很大,招了不少打手,估计是要帮青岚宗做事。”
“还有更吓人的!”另一个人压低声音,“我听说青岚宗要在天澜城建‘灵脉监管处’,以后所有修士用灵脉修炼都要交灵石,要是不交,就被赶出天澜城!”“那咱们这些散修还活不活了?天澜城的灵脉是天地生成的,凭什么他们要垄断?”“嘘!小声点,青岚宗的人耳目众多,要是被他们听到,咱们都得死!”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小,李一凡却已听得清清楚楚。他放下茶杯,指尖微微泛白——他在天澜城认识的铁匠铺老板王大叔,还有药铺的张掌柜,都是普通的散修,要是青岚宗真的垄断灵脉,他们根本活不下去。更重要的是,他的九龙噬魂枪上次在天澜城受损,还有几块修复需要的矿石只有天澜城的矿脉才有,要是天澜城被青岚宗控制,修复噬魂枪就更难了。
“凡哥,咱们得去天澜城看看!”司马静抓住他的手,眼神坚定,“王大叔和张掌柜对咱们有恩,不能不管他们。而且青岚宗垄断灵脉,对所有散修都没好处,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胡来。”牧辰也点头道:“青岚宗的特使三日后到,咱们现在动身,日夜兼程,刚好能赶上。要是晚了,天澜城真被他们控制,就来不及了。”
“可静姐刚加入丹霞宗,这时候走,会不会不好?”沈岩担忧地问,“周伯言对静姐很看重,要是咱们走了,丹霞宗会不会追究?”司马静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传讯符,笑道:“我早就想到了,刚才离开分舵时,给周长老留了封信,说家里有急事,处理完就回来。周长老还把这枚传讯符给了我,说要是遇到麻烦,随时联系他,丹霞宗欠他的人情,他能帮咱们一次。”
李一凡接过传讯符,入手温热,上面刻着丹霞宗的火焰纹——周伯言能做到这份上,确实够意思。他指尖摩挲着传讯符,眼神沉了下来:“不能贸然去天澜城。”众人都愣了,司马静不解地问:“凡哥,王大叔他们还在天澜城呢,咱们不去救他们吗?”李一凡摇头,指着窗外的丹霞宗分舵:“青岚宗特使是离合境高手,咱们几个去了也是送死。但落云城有丹霞宗,周伯言刚收你为徒,肯定愿意帮咱们打探消息,这是咱们目前唯一的优势。”
天澜城风波再起,留在落云城既能借助丹霞宗势力探查更多内情,又能护住刚站稳脚跟的司马静。李一凡将传讯符攥在手心,沉声道:“冷轩,你去查落云城青岚宗分舵的底细;牧辰,分析青岚宗和天剑门的合作可能;萧战、沈岩,咱们去丹霞宗见周伯言,看看能不能从他那儿套出特使的具体行踪。这场风暴,咱们得在落云城先接好第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