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直径超过三米的,狂暴的幽蓝色电浆球,猛地从切割炬的核心处喷涌而出!
但它并没有射向刀疤脸,而是因为失控,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狠狠地,轰在了“典狱长”自己的……胸口上!
“哐!!!!!!”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刺眼到让人瞬间失明的强光,轰然爆发!
“典狱长”那庞大无比的身躯,第一次,被自己的武器,正面击中!
无数的电弧,如同狂舞的银蛇,瞬间爬满了它的上半身。
胸口的装甲,在那一瞬间被熔化,烧得通红,甚至有液化的金属,像眼泪一样滴落下来。
它右臂已经瞄准刀疤脸的动能火炮,那即将发射的致命一击,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内部的重创,而强行中断。
枪口的暗金色光芒,混乱地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熄灭。
“典狱长”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向后,踉跄地,退了半步。
它那巨大的独眼,红光乱闪,仿佛一台陷入了死循环的电脑,所有的行动指令,都在这一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刀疤脸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大脑再次宕机。
这是……什么?
样本零号……他最后的攻击,不仅仅是中断了对方的武器,而是……引发了连锁反应?
【……警告……警告……检测到未知逻辑错误……】
【‘典狱长’单位……正在进行……自我诊断……】
“幽灵”和“创世协议”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同样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机会!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刀疤脸心中的黑色火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强行浇熄了些许。求生的本能,再一次,占据了上风。
他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就准备跳进身后的排污管道!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瞳孔,再一次,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看到,“典狱长”那剧烈闪烁的独眼,忽然,停止了闪烁。
那混乱的红光,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诡异的……紫色。
如果说,之前的红色代表着冰冷的杀戮程序。
那么此刻的紫色,则透露出一种……饶有兴致的,如同生物学家在观察培养皿中珍稀菌种的……好奇。
紧接着,一个不属于“典狱长”,不属于这片巢穴的,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仿佛经过电子合成的男声,从“典狱长”的扩音器中,缓缓地,响彻了整个空间。
“有意思……”
“在‘傀儡线’协议烧毁的情况下,残余的数据洪流,竟然能诱发‘野兽’的自我意志,从而打出突破逻辑框架的一击……”
“样本……正在‘进化’。”
“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进化了。”
“这是……‘觉醒’的雏形。”
那个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品味着这个发现,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病态的兴奋。
“太美妙了……这数据……太美妙了!”
“我改变主意了。”
“样本‘刀疤脸’……你的‘价值’,远比我想象的要高。”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典狱长”那只紫色的独眼,光芒大盛!
它不再理会自己胸口的重创,而是猛地抬起了那只完好的右臂,巨大的机械手掌张开,对准的,却不是刀疤脸。
而是……倒在它脚下,那具早已冰冷的,样本零号的尸体!
“嗡——”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牵引力,从它的掌心发出。
样本零号的尸体,缓缓地,漂浮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刀疤脸看着这一幕,睚眦欲裂,发出了嘶吼。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如同神明般的漠然。
“一个如此珍贵的,‘觉醒’了的样本,怎么能就这么浪费掉呢?”
“当然是……”
“回收,修复,然后……让他成为我最完美的收藏品。”
“而你,”那个声音转向刀疤脸,“将有幸,再一次,与他……‘重逢’。”
“不!!!”
刀疤脸的喉咙里,爆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他无法接受!
他无法接受样本零号在用生命为他换取了生机之后,连最后的安宁都无法得到,甚至要被敌人当作战利品一样回收,变成一具被操控的,没有灵魂的收藏品!
那比死亡,要残忍一万倍!
愤怒,在瞬间压倒了恐惧。
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放弃了跳进管道,而是转身,从腰间拔出了那把早已卷刃的战术短刀,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狗,朝着那座不可战胜的钢铁巨兽,发起了冲锋!
他知道这是徒劳。
他知道这是以卵击石。
但他不在乎!
他只想,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也要用这把破刀,在那台机器的脚上,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划痕!
“一个有趣的反应……愤怒?保护同伴尸体的欲望?还是……纯粹的自毁倾向?”
那个被称为“博士”的冰冷声音,通过“典狱长”的扩音器,不带丝毫感情地分析着刀疤脸的行为。
“典狱长”的紫色独眼,甚至都没有移动分毫。
面对着冲来的刀疤脸,它只是随意地,抬起了自己的左脚。
然后,重重地,跺下!
“咚!!!”
整个金属平原,都为之剧烈一震!
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从它的落脚点,轰然扩散!
刀疤脸那前冲的身体,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整个人被那股恐怖的冲击力,狠狠地掀飞了出去!
他在半空中翻滚了好几圈,内脏仿佛都移了位,最终重重地,摔回了井口附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手中的短刀,也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了不远处。
“弱小,无力,却又充满了……‘不确定性’。”
博士的声音,像是在进行一场公开的学术报告。
“真是矛盾的结合体。”
“典狱长”的右臂,那股无形的牵引力,已经将样本零号的尸体,缓缓地,拉到了它的面前。
它那巨大的机械手爪,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一丝……温柔,将那具残破的尸体,捧在了掌心。
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的珍宝。
紫色的独眼,近距离地,扫描着样本零号身上的每一处创伤,每一根断裂的金属纤维,每一寸烧焦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