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踏入金光的瞬间,身形骤然模糊。黄巢猛地撑起身子,喉咙里滚出一声嘶吼,喊的是她的名字。识海深处锁链震颤,竟浮现出她幼年时的画面——玄天宗主亲手执笔,在她脊背上刻下符文,一笔一划,无声无息。 朱温趁机催动黑气,缠上黄巢脚踝,冷笑:“她早就是容器,你救不了。” 黄巢没看他,左手狠狠拍地,金虫本源自心口炸开,血肉如引线般燃烧,硬生生撕开金光一角。他咬牙往前冲,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崩裂的筋骨上,血从指缝滴落,在地面烧出焦痕。 “停下!”玄音的声音从金光中传来,带着颤抖,“你会死!” “你死了我活着才叫死。”他声音沙哑,左手攥紧,金光被他撕得更开,露出里面玄音的身影。她站在符阵中央,衣袍翻飞,额角渗血,脚下铜钱纹路与朱温断臂处如出一辙。 黄巢瞳孔一缩,动作却未停。他撞进金光内圈,一把抓住玄音手腕,将她拽到身后。金虫之力反噬入体,他嘴角溢血,却咧嘴笑了:“现在换我守着你。” 玄音挣了一下没挣开,眼泪砸在他手背上。“你疯了……” “早疯了。”他盯着她背后浮现的符文,那图案与朱温身上的铜钱纹同源,也与玄天宗主指间把玩的铜钱一致。他低声问:“你师父,什么时候开始把你当祭品?” 她没答,只低头看着他胸口不断崩裂又愈合的伤口。“你不该进来。” “我不进来,谁替你挡命?”他右手一抬,金虫化刃,斩向符阵核心。阵纹碎裂声刺耳,玄音身体一晃,记忆如潮水倒灌——她五岁被选中,七岁刻符,十二岁学会青玉笛法,每一步都是宗主安排好的路。 朱温在外围狂笑:“你们两个蠢货,一个甘愿被刻符,一个甘愿被虫噬,真配!” 黄巢没回头,只对玄音说:“记起来了吗?你不是祭品,是钥匙。” 玄音摇头,手指抚上他眉心裂痕。“我是宗主养大的,他说什么我都信。” “现在呢?”他问。 她沉默片刻,轻声说:“现在我相信你。” 黄巢咧嘴,血顺着下巴滴落。“那就跟我走,别管什么宿命、锁链、容器。” 玄音没动,只抬头看向金光深处。那里浮现出第三道锁链轮廓,嗡鸣渐响。“第三持钥者快醒了,我不去拦,没人能挡。” “我去。”黄巢松开她,转身朝锁链方向走,脚步踉跄却不退。 “你魂魄不稳!”她追上来拉他。 他反手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发疼。“你画的符还在烧,再耗下去先死的是你。”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朱温突然暴起,黑气化刃直刺黄巢后心。玄音横笛格挡,青玉笛裂开一道缝。朱温狞笑:“你以为护得住他?你们都是宗主的棋子!” 黄巢头也不回,左手一挥,金虫化网罩住朱温,将其狠狠砸向地面。“闭嘴,轮不到你说话。” 玄音盯着朱温身上闪烁的铜钱纹,低声说:“他和我一样,都是被选中的。” 黄巢转头看她,眼神锐利。“那你现在选谁?” 她没犹豫,伸手握住他染血的手掌。“选你。” 远处锁链震响加剧,金光开始坍塌。玄音拽着他往后退。“走,这里撑不住了。” 黄巢却站定不动。“第三持钥者是谁?” 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他盯着她眼睛。“是不是我?” 她终于点头,眼泪无声滑落。 他笑了,左手猛然按在自己心口,金虫本源全数引爆。“那就让我这个持钥者,亲手砸了这破锁链。” 玄音扑上来想拦,被他一把推开。金光炸裂,锁链寸寸崩断,第三道虚影在光芒中若隐若现——那是一张与黄巢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中没有温度,只有无尽杀戮。 “黄巢……”玄音跪在地上,伸出手想抓他衣角。 他回头看她,嘴角带血,眼神却亮得惊人。“这次,换我听你的——活下去。” 说完,他纵身跃入锁链核心,身影被金光吞没。 玄音瘫坐在地,青玉笛脱手落地。朱温趴在一旁,咳着血笑:“疯子……真是疯子……” 她没理他,只盯着黄巢消失的地方,手指深深抠进地面。 金光散尽,锁链断裂处,一缕黑气悄然钻入她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