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内,孟云卿主导的商业反制策略仍在持续。铜料价格被几家“神秘商号”默契地抬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高度,番商的收购行动果然变得迟疑和谨慎起来,绩效进度显着放缓。然而,这场没有硝烟的绩效经济战,消耗的亦是大量的朝廷隐性补贴和皇商们的流动资金。
“娘娘,如此下去,虽拖住了番商,但我们自身的绩效成本也在急剧攀升。”一位参与操作的皇商面露忧色地汇报,“且对方似乎也开始改变策略,不再一味硬碰硬高价收购,转而开始小批量、多批次地从不同渠道零散购入,绩效管控难度大增。”
孟云卿看着最新的市舶司流水报告,秀眉微蹙。对手的应变速度很快,显然也有精通商业绩效之人幕后指挥。
“无妨。”她沉吟片刻,“他们化整为零,我们便张网以待。通知各路皇商,收缩正面竞价范围,转而重点监控各中小矿场、冶炼工坊的出货流向,特别是运往沿海港口的批次。但凡发现可疑交易,不必与之竞价,只需将情报及时汇总至市舶司,由市舶司以‘来源不明、需绩效核查’为由,暂缓其通关即可。我们要从物流环节,卡住他们的绩效咽喉。”
“妙啊!”皇商眼睛一亮,“如此一来,我等资金压力大减,却能更精准地打击其供应链绩效!娘娘高见!”
新的绩效指令迅速下达,一张更精细、更侧重于流程管控的大网悄然撒开。
然而,就在孟云卿专注于南方经济战线时,一场源自内部的、更阴险的风暴正在酝酿。
章惓那位在户部担任要职的门生,怀着极大的恐惧与侥幸心理,终于通过层层关系,找到了一个因欠下巨额赌债而铤而走险的凋版圣手,以及一个能弄到近似于新交子专用纸张的没落官宦子弟。
在极度隐秘的郊外别院里,伪钞的“绩效测试”开始了。凋版匠人对照着偷偷拓印出来的防伪纹样(章惓通过特殊手段搞到的),在微弱的油灯下,耗尽心血进行彷制。那没落子弟则负责调试墨色和纸张做旧。
过程极其缓慢且困难重重。新交子的防伪技术集当时工艺之大成,苏轼亲笔题写的暗记、复杂交错的多色套印、纸张中嵌入的独特纤维、甚至还有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在特定角度下才能看到的微弱水印。
几次试印出来的“样品”都被那门生冷汗直流地否决了:“不行!这暗记笔画粗细不对!”“这颜色过渡太生硬!一看就是假的!”“这纸张手感还是差了点!绩效不达标!”
凋版匠人被逼得几乎发疯,那没落子弟也越来越不耐烦。但巨大的金钱诱惑和背后的威胁,让他们只能继续在这条危险的绩效歧路上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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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雷州营地
苏轼派出的探子带回的消息越来越丰富,但也越发显得光怪陆离。除了之前关于黑油易燃、能烧“浮石”的信息外,更有几个老疍民(水上居民)信誓旦旦地说,祖辈传下话,几十年前“天火焚海”那夜,不仅火光冲天,还伴有巨大的、如同雷神发怒般的轰鸣声,海湾里的鱼都被震死了大片,海水翻滚如同煮沸,好几日才平息。
还有人称,在月圆之夜,偶尔能看到“火龙口”方向有幽蓝色的“鬼火”飘荡,甚至能听到低沉的、如同叹息般的怪响。
这些传说让“火龙口”在当地人心目中更加恐怖和禁忌,也让苏轼更加确定,乌丹当年在此进行的,绝非寻常试验,其规模与后果都极其惊人。
“大人,根据这些描述,那场爆炸威力恐怕远超寻常火药…”一名对军械略有了解的护卫低声道,“若真是那黑油引发…此物若能掌控,岂非…”
苏轼心中一凛,立刻打断他:“此物凶险异常,不可妄动!我等奉旨探查,重在厘清真相,记录存档,非为猎奇或求险!绩效安全乃第一要务!”他深知好奇心与功利心可能带来的灾难性后果。
但他自己也对那黑油充满了学者的探究欲。他让护卫设法弄来了一小罐渔民偶尔收集来用于补船缝的黑油样本,置于远离营地的通风处,小心翼翼地观察。
他发现,此物粘稠黝黑,气味刺鼻,遇火即燃,且燃烧极为持久猛烈,远非木柴可比。他尝试将一点点黑油滴入水中,它并不溶解,而是漂浮在水面,依旧可以点燃。
“果然是一种极好的助燃之物…”苏轼喃喃自语,“若用于军中,或是极厉害的守城武器…但也更易失控…”他想起那夜的异感,不敢再多做试验,只是详细记录下性状,准备连同样本一起送回汴京。
然而,章惓派来的第三波杀手,已经利用当地人对“火龙口”的恐惧,开始散播谣言:称苏轼一行人的频繁探查,已经惊扰了沉睡的“火龙”,即将引来更大的山神之怒,会给整个硇洲岛带来灭顶之灾!
愚昧的恐慌开始在部分渔民中蔓延。杀手们混迹其中,推波助澜,并开始暗中破坏营地的水源、散播疫病谣言,甚至策划着煽动一场针对苏轼队伍的、“自发”的村民驱逐暴动,试图借刀杀人,制造一场完美的“绩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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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皇宫
林绾绾的研究依旧没有突破性进展,但她提出了一个新的绩效猜想:“陛下,娘娘,苏大人所述异感,以及烟花筒的异常,或许并非黑油本身所致,而是…黑油在特定条件下,比如接触了某种特殊矿物,或是处于某种特殊的地脉环境(如雷击多发、磁场异常)下,产生了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变化?或许乌丹当年带来的那些矿物粉末,以及选择‘火龙口’那个地点,才是关键?”
这个猜想将焦点从黑油本身,转移到了“黑油+特定条件”的复合绩效反应上。
赵小川觉得有理,立刻下令:“将林王妃的猜想密送苏爱卿!让他重点查访‘火龙口’附近有无特殊的矿物脉,或者当地有无异常的地磁、雷击记录!绩效调查方向调整!”
同时,将作监和太医署选派的一名老匠师和一位精通丹石之学的太医,也已秘密启程,南下支援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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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王府
赵言被林绾绾抓壮丁,帮着记录各种实验数据,苦不堪言。
“绾绾,这‘绩效辅助’工作也太无聊了…记录这炭火温度干嘛?黑油烧起来不都一个样吗?”
“闭嘴!数据翔实是绩效研究的基础!说不定关键就在细微差别里!”林绾绾全神贯注,“你看这次加了点铜粉,火焰颜色是不是有点偏绿?”
赵言瞅了半天:“有吗?不还是红黄一片?我看是你眼睛看花了吧…”
“你懂什么!这是严谨的绩效观察!”
两人吵吵闹闹,倒是给紧张的科研工作增添了几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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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别院
拉苏尔听着手下汇报汴京铜料市场博弈的最新进展和岭南的谣言风波,嘴角含笑。
“看来,我们的朋友章相,是真的急了。手段越发激烈,却也越发…不顾后果了。”他轻晃着酒杯,“这样也好。他闹得越凶,宋廷内部消耗越大,反而更能凸显我们这种‘温和’、‘学术’的绩效交流方式的‘价值’。”
“那…关于星图与地脉能量的引导之说…”
“继续潜移默化地传递。”拉苏尔道,“特别是要让那位王爷‘偶然’发现,他家族珍藏的某份古航海图上的标记,似乎能与星图上的某些符号对应…种子,需要自己‘发现’的,才觉得最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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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雷州营地
苏轼看着汴京传来的新指示和林绾绾的猜想,若有所思。特殊矿物?地磁异常?
他召来本地向导和几名年长的渔民,仔细询问“火龙口”附近是否出产过什么特别的石头,或者有没有什么地方罗盘会失灵、牲畜不愿靠近。
这一问,还真问出点东西。一个老渔民回忆道,好像听祖辈提过,“火龙口”往里走的山壁上,有一种罕见的、带着银星点的黑色石头,很硬,以前有方士来采过,说是叫什么…“雷公墨”?至于罗盘失灵…好像雷雨天的时候,那附近是有点邪门,老舵手都会绕开走。
“雷公墨?”苏轼记下了这个名字。看来,下一步的绩效探查,需要冒着风险,更深入“火龙口”内部了。
而此刻,营地外围的黑暗中,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将一些死鱼臭虾偷偷丢入营地的饮水源中。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和恶意编织的谣言。
绩效的危机,如同雷州上空再次汇聚的乌云,沉重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