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乌光太快、太诡异!它并非纯粹的能量冲击,更像是一道被精心炼制的“寂灭法则”具现物,带着第二殿主阴毒的意志,直指修行根基——丹田气海!
林凡全力扭转身形,混沌道力本能地在丹田处凝聚防御。然而仓促之间,防御未能完全成型!
“噗嗤!”
乌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林凡下腹!并非血肉被撕裂的触感,而是一种更为可怕的、道基被侵蚀、被污染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周身流转的混沌道力为之一滞,变得晦暗驳杂,那灰色的防护光晕剧烈波动,几乎溃散!
“夫君!”
“林凡!”
苏月灵与姜璃同时惊呼,音攻与丹药瞬间转向,试图拦截可能接踵而至的攻击,并回援林凡。花想容身影如电,短刃带起凄冷寒光,逼退两名想要趁机上前捡便宜的金丹魔修,护在林凡侧翼。
“桀桀桀!中了殿主的‘寂灭魂钉’,道基被污,我看你还能嚣张几时!”血煞老祖从恐惧幻象中挣脱,虽心有余悸,但见林凡受创,顿时又嚣张起来,手中黑幡摇动,血煞之气再度凝聚。
(承)
林凡脸色煞白,额角青筋暴起,强行运转“本我系统”镇压丹田处那不断扩散的寂灭法则。那乌光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混沌道基,试图将其同化为死寂的一部分。更麻烦的是,这道攻击引动了他之前尚未痊愈的旧伤,内外交困之下,气息迅速萎靡。
然而,就在这危急关头,他系统核心处,那枚得自玄灵儿的“惧之古道”符号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清凉的梳理,而是释放出一股更加深邃、仿佛直面生命最原始恐惧本源的力量。这股力量并未直接对抗“寂灭魂钉”,而是如同一个精准的引导,将林凡的意识,短暂地拉入了一个充斥着无数混乱、尖叫、逃亡画面的精神层面——
那是这片虚空废域中,亘古以来积累的、属于无数失败者和陨落者的“集体恐惧”!这些恐惧原本是侵蚀心智的毒药,但在此刻,却被那枚符号强行汇聚、压缩,化作了一柄无形无质、却直指神魂的“恐惧之矛”!
“呃啊——!”
血煞老祖首当其冲,他刚刚凝聚的血煞之气骤然溃散,整个人如遭雷击,双目瞬间失去焦距,发出了远比之前更加凄厉的惨叫!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修炼一生所造杀孽的无数亡魂向他索命,看到了寂灭魔宗覆灭、自身魂飞魄散的终极恐怖!他抱头鼠窜,状若疯魔,竟连黑幡都丢在了一旁。
其他魔修也被这无形的恐惧浪潮波及,个个心神失守,攻势大乱。
趁此机会,苏月灵音波横扫,将两名失神的金丹魔修震得吐血倒飞。花想容更是狠辣,短刃如毒蛇吐信,瞬间割开了另一名魔修的喉咙。姜璃迅速将数枚散发着浓郁生机的翠绿丹药拍入林凡口中,暂时稳住他溃散的气息。
战局瞬间逆转!剩余的魔修见首领疯癫,同伴惨死,顿时胆寒,不敢再战,搀扶起还在胡言乱语的血煞老祖,狼狈地向着废墟深处遁去。
强敌暂退,林凡再也支撑不住,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喷出,身体摇摇欲坠。苏月灵和姜璃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他,花想容则警惕地守护在旁,神识扫视四周,防止还有埋伏。
“必须……立刻找个地方……逼出这魂钉……”林凡声音虚弱,冷汗浸透了衣背。他能感觉到,那寂灭法则正在不断破坏他的道基,拖延越久,后果越严重。
四人迅速离开这片交战区域,在无数残骸中寻找相对安全的落脚点。最终,他们找到了一艘半埋在其他废墟中的、风格古朴的巨型楼船残骸。船体大部分已腐朽,但核心的船长室似乎还保留着一定的结构完整性,并且入口隐蔽。
进入船长室,关闭残破的舱门,布下几道简单的预警禁制后,林凡立刻盘膝坐下,全力催动“本我系统”与混沌道体,试图炼化逼出那“寂灭魂钉”。
然而,那魂钉如同扎根在他的道基之中,寂灭法则极其顽固,与他的混沌道力激烈冲突,每一次冲击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progress 却微乎其微。照此下去,恐怕魂钉未除,他的道基就要先一步崩溃!
就在林凡感到有些绝望之际,他之前试图解析的那块观测者探测单元,因为失去了能量维持,投影彻底消散,但其核心处那点微弱的、与龙殿符号同源的古光,在彻底熄灭前,似乎受到了林凡体内激烈冲突的混沌与寂灭之力的某种牵引,微微闪烁了一下,释放出一段极其短暂、扭曲的影像片段,并非星图,而是一个模糊的、带着癫狂与不甘的古老意念片段,直接映入了林凡濒临混乱的识海:
“……观测……枷锁……众生为畜……”
“……不甘……吾以身为祭……凿此‘末路’……一线……悖逆之机……”
“……后来者……若见吾影……须承吾‘逆’意……破枷……前行……”
这意念片段如同惊雷,在林凡混乱的识海中炸响!虽然信息残缺,但那“凿此末路”、“一线悖逆之机”、“承吾逆意”的字眼,让他瞬间将这与“末路仙尊”联系起来!
这位上古大能,并非单纯癫狂,他很可能同样意识到了“观测者”的存在与其阴谋,这“末路之径”,或许就是他抗争失败后,以自身为代价,为后来者开辟出的、一个能够规避乃至对抗“观测者”监控的……特殊区域?而那所谓的“逆意”,是否就是一种针对“观测者”规则的力量?
这个念头如同火花,点燃了林凡的思绪。他不再试图强行炼化或逼出“寂灭魂钉”,而是尝试引导着那丝得自玄灵儿的“惧之古道”力量,混合着自身坚定不移的“守护”信念与混沌道力,去接触、去模拟那意念片段中蕴含的、仿佛要撕裂一切束缚的“逆”之意境!
混沌,本就蕴含无序与变革;情念,源于自我意志;恐惧,是对束缚的本能排斥;守护,是对现有美好的扞卫——这一切,在某种程度上,都与那“逆”意,与打破既定命运、对抗外界强加的“枷锁”有着内在的共鸣!
当这几股力量在“本我系统”的调和下,开始以一种全新的、带着强烈“反抗”与“悖逆”意味的方式运转,并尝试包裹向那“寂灭魂钉”时,异变发生了!那原本顽固无比、不断侵蚀道基的寂灭法则,仿佛遇到了某种天敌克星,竟剧烈地颤抖、收缩起来,其上的乌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有效!
林凡精神大振,全力维持着这种奇特的运转方式。然而,就在他以为找到解决方法,准备一鼓作气将魂钉逼出体外时——
“嗡!”
他所在的这艘古老楼船残骸,不知为何,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船长室墙壁上那些早已模糊的壁画,线条竟开始流淌起微弱的、与那探测单元古光同源的光芒,一个低沉、沙哑,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叹息,幽幽地在室内响起:
“多少年了……终于……又有人……触及了‘逆’之真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