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白不负众望,几天后就在一处极其狭窄的海底岩缝深处,发现了三颗鸽卵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微弱寒气的“幽水珠”。这是一种一阶中品的灵材,通常伴随极阴寒的水脉而生,是炼制某些特殊水属性法器和辅助修炼阴寒属性功法的好东西。
又过了几日,三白在采集赤烟藻时,发现了一小片伴生的“暖玉苔”,这是一种温和的火属性苔藓,是饲养某些喜火灵蚕或炼制低阶火符的材料。
而大白在清理一片新的区域时,惊动了一窝藏在一艘沉船残骸里的“铁齿海狼”。这种海狼单体实力不过炼气二三层,但性情凶猛,成群结队。足足七八条一同扑向大白。
若是以前,大白或许要费一番手脚。但如今高德水修为提升,水傀儡威力也随之增长。只见大白不慌不忙,庞大的身躯旋转起来,瞬间在周围形成一股强劲的漩涡流。那些铁齿海狼被漩涡搅得晕头转向,速度大减。随后大白水流巨掌拍击,三五下就将这群海狼尽数拍晕,然后用凝水成索的技巧捆成了一串,拖回了岛上。
这批海狼,狼牙和狼皮是不错的炼器材料,狼肉蕴含灵气,虽然略带腥臊,但处理后也是大补。高德水将材料收起,狼肉则大部分分给了族人。岛民们何曾吃过这等灵兽肉,虽处理麻烦,但食用后个个气血奔涌,好处无穷,对高德水的拥戴简直无以复加。
高德水每隔一两个月,便会驾舟去一趟东珠坊市。
他不再出售赤烟藻(以免引人注意),而是将四白找到的“幽水珠”、大白捕获的海狼材料、以及少量品相普通的暖玉苔和兰珊草分批出手。每次换回的灵石不多,但细水长流,颇为稳定。
他用这些灵石,陆续购买了几张实用的水盾符、神行符保命,又添置了一个品质好些的炼丹炉(虽然他现在还只会最简单的水兰丹),并且开始有意识地收集一些关于炼丹基础、海外风物、以及更深海域情报的玉简。
他的洞府渐渐有了些样子,不再像最初那样简陋。星纹贝珠珊瑚默默改善着修炼环境,角落里堆放着各种海底收集来的奇特矿石、珊瑚骨骼,架子上晾晒着处理好的灵草材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灵之气与药草清香。
朝阳跃出海面,将万顷金波洒在九曲珊瑚礁新垦的万亩良田上。高德水立于田埂,深吸一口带着泥土与禾苗清香的空气,心中充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那是一种深植于华夏血脉之中,眼见荒芜变为沃土、种子孕育生机的磅礴喜悦。
“开荒种地,果然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他再次感慨。目光扫过绿意盎然的田地,最终落在那五亩氤氲着淡淡灵雾的灵田上。与周围凡田相比,它们更显青翠,稻秆挺拔,叶脉间似有流光闪烁,已然显露出不凡的品相。
然而,灵田之贵,在于其蕴灵,也在于其招“灾”。这几日,高德水发现,灵谷散发的微弱灵气,不仅吸引着天地间的水灵之气,也引来了些不速之客。
几只通体碧绿、近乎透明的“灵跳蚤”正趴在稻叶上,贪婪地吮吸着汁液;田埂角落,甚至有被啃噬的痕迹,隐约能看到肥硕的、皮毛隐隐发亮的“水灵鼠”慌慌张张地钻回洞穴。
“还真是不得清闲。”高德水摇头失笑。这些灵虫灵鼠虽弱小,但对灵谷的破坏是实实在在的。若放任不管,这快到手的收获恐怕要大打折扣。
他心念微动,守在田边的“三白”无声滑入田间。巨大的水流手臂轻柔拂过稻叶,精准地将那些灵跳蚤裹入水中,瞬间溺毙。对于鼠洞,“三白”则操控水流渗入,温和但坚决地将藏匿其中的水灵鼠逼出,继而以水泡困缚。这些低阶灵兽,血肉也含微薄灵气,收集起来,日后或有用处。
处理完虫鼠,高德水开始每日必修的功课——施展小灵雨术。
他屏息凝神,双手掐诀,体内《九转玄水真经》一转炼气五层的精纯法力流转不息,沟通天地间的水灵之气。只见灵田上空,水汽迅速汇聚,形成一小片薄薄的灵云,淅淅沥沥的雨丝飘洒而下。这雨水并非凡水,而是蕴含着高德水法力与天地灵气的灵雨,落在灵谷上,迅速被吸收,稻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精神,灵光也更盛一分。
“呼——”一套法诀完成,高德水轻轻吐了口气。施展小灵雨术对如今的他而言不算太大负担,但贵在坚持,且极耗心神,需精确控制灵雨范围和蕴含的灵气量,多了浪费,少了不足。
他看着灵田,又看看一旁安静待命的三白。水傀儡能引水灌溉,甚至能分离海水为淡水,但这蕴含特定灵气的“小灵雨术”,它们却无法代劳。这是独属于修士的精细活。
“若是能炼制一套聚灵降雨的阵法布设在此,或许能省却每日施法的功夫。”高德水暗自思忖,将这想法记下,待日后资源充裕再作打算。
接下来的工作是除草。灵田之中的杂草,得了灵雨滋养,长势甚至比外面的野草更猛,且坚韧异常。凡人除草极易伤及灵谷根系,且效率低下。高德水只得亲自下场,辅以三白帮忙。
他弯腰俯身,小心翼翼地将一株株形似兰草、叶片边缘却带着细微灵光锯齿的“噬灵草”连根拔起。三白则用凝聚出的水流手指,笨拙但耐心地清理着田垄间的杂草。这些杂草堆积起来,倒也灵气盎然。
“可惜没有灵兽可以喂养,不然这些可是上好的饲料。”高德水略感惋惜,目前只能将这些杂草晒干后沤肥,反馈于灵田。
一连数日,高德水几乎都泡在这五亩灵田里,捉虫、驱鼠、行云布雨、除草培土。虽琐碎劳累,但看着灵谷一日日饱满起来,心中却无比踏实。
这一日,忙完所有活计,夕阳已将海面染成瑰丽的橘红色。高德水直起腰,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后颈。
“种地虽好,但也需张弛有度。今日便下海松松筋骨去!”
念头一起,那股对深海的渴望便再也抑制不住。
他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岛屿边缘的礁石上。无需言语,感应到他心思的“大白”和“二白”从海中缓缓升起,静立一旁,周身水流环绕,比在陆地上更显灵动强大。
高德水一步踏出,坠入海中。
《九转玄水真经》运转,水德圣体自发与周围海水产生共鸣。海水温柔地包裹住他,不仅毫无阻力压力,反而化作精纯的水灵之气,丝丝缕缕融入体内,补充着白日消耗的法力。他在水中自如呼吸,视野清晰,感知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周黑暗的深海无限蔓延。
五百米,一千米,一千五百米……
他不断下潜,如同回家般自在。周围景色变幻,色彩斑斓的珊瑚丛林渐渐被形态各异的深海植物和嶙峋怪石所取代。发着幽光的奇异小鱼群穿梭而过,几条体型硕大、面目狰狞的深海猎食者远远感知到他身上那股上古水德的威严气息,便惊慌失措地摆尾逃窜。
大白和二白一左一右护卫在他身侧,它们在水中的速度远超陆地,如同两道无声的暗流,灵活地避开障碍,时刻警惕着四周。高德水甚至能通过它们共享周围水流的细微变化,将感知范围扩大了一倍不止!
这次,他没有在熟悉的兰珊草区域停留,而是向着更深处一片未曾探索过的海底峡谷潜去。
峡谷幽深,两侧峭壁陡立,覆盖着厚厚的不知名苔藓和附着生物。光线在这里几乎消失殆尽,全靠高德水以法力凝聚目力以及通过水流感知周围环境。
突然,通过大白的感知,一股浓郁的水灵之气从侧前方传来。
高德水心念一动,大白迅速上前。只见在一处峭壁的凹陷处,生长着一小片奇特的藻类。它们叶片呈深邃的紫色,晶莹剔透,如同水晶雕琢而成,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晕,灵气波动明显比兰珊草强上一截!
“紫晶藻!”高德水心中一喜。这是一种比兰珊草更为珍贵的灵植,是炼制多种炼气期中后期丹药的辅材,价值更高。
但采集难度也极大。它们生长的地方海流异常湍急,暗涌漩涡遍布,寻常修士根本无法稳定身形。
“二白,稳住!”高德水下达指令。
二白庞大的身躯立刻下沉,双脚如同生根般扎入海底淤泥,周身水流高速旋转,形成一个稳定的力场,暂时抵消了大部分混乱的海流。
大白则趁机上前,巨大的水流手臂探出,指尖水流变得极其纤细灵活,如同最巧妙的镊子,小心翼翼地从根部上方将紫晶藻采摘下来,尽量不损伤其灵性。
过程缓慢而精细。高德水全神贯注,通过大白感知并操控着水流。足足耗费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将那一小片大约七八株紫晶藻完整采集下来。
大白将采到的紫晶藻纳入体内一个单独凝聚的水泡空间妥善保存。
“不错,开门红。”高德水心情愉悦,继续探索。
在随后的探索中,他又陆续发现了几株零散生长的紫晶藻,还在一处珊瑚洞窟的沙地上,找到了几枚散发着柔和白光、蕴含精纯水灵气的珍珠,似乎是某种灵贝遗落。
“看来这片深海峡谷,资源要比想象中丰富。”高德水暗自判断,决定日后将这里列为重点探索区域。
就在这时,一道迅疾的黑影猛地从侧后方一块巨岩后窜出,直扑正在采集珍珠的二白!
那是一条体长超过八尺的巨型海鳗!通体漆黑,覆盖着粘滑的鳞片,张开的大口里密布着倒钩般的利齿,散发出的妖力波动赫然达到了炼气六层的地步!它显然是将二白视作了入侵领地的威胁,发起了突袭。
高德水心中一凛。炼气六层的海兽,已相当于炼气后期修士,实力不容小觑!
二白反应极快,遭遇袭击的瞬间,身体本能地化形,被攻击的部位瞬间虚化,如同水流般散开,让海鳗志在必得的一咬落空!
但海鳗攻势不止,粗壮的尾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抽向二白!
“大白,缠住它!”高德水冷静下令,同时自己双手掐诀,《九转玄水真经》法力澎湃而出。
大白巨大的身躯猛地扑上,并非硬抗,而是双臂化作两道汹涌的暗流,如同坚韧无比的水蟒,瞬间缠绕上海鳗的身体,层层收紧,试图限制它的行动。
海鳗疯狂挣扎,炼气六层的妖力爆发,竟将大水的束缚撑得寸寸断裂!
但就这短暂的耽搁,高德水的法术已然完成。
“凝水成兵,破浪戟!”
周围海水疯狂汇聚,在他身前凝聚成一柄长达一丈、通体湛蓝、戟刃闪烁着寒光的重型水戟!戟身水流高速旋转,带着撕裂一切的锋锐气息!
去!
高德水并指一点,破浪戟发出一声音爆般的嗡鸣,撕裂海水,以惊人的速度直刺海鳗头颅!
那海鳗刚挣脱大白的束缚,察觉到致命威胁,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噗嗤!
蕴含着《九转玄水真经》精纯法力和水德圣体加持的破浪戟,毫无阻碍地刺穿了海鳗坚硬的颅骨,从其脑后穿透而出!
海鳗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失去了生机,鲜血瞬间染红了一小片海水。
高德水轻吁一口气,招手收回水戟。大白上前,将海鳗的尸首妥善收起。这可是一阶上品海兽,全身是宝,血肉蕴含丰富灵气,骨骼鳞片或许也能用作炼器材料。
“炼气五层,配合《九转玄水真经》和圣体之威,对付炼气六层海兽,已可一击必杀。”高德水对自己如今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大白二白在水中辅助和牵制的作用也愈发重要。”
经过这番搏杀,他决定今日探索到此为止。收获已然颇丰。
返回途中,他吩咐大白二白顺路进行日常的捕鱼作业。两大水傀儡如同虎入羊群,在鱼群中穿梭,水流或成网,或成牢,大量普通海鱼和零星的低阶灵鱼被轻松捕获,存入它们体内空间。
黄昏时分,高德水带着大白二白浮出海面。回到岛边,二白将数以千计的普通海鱼“吐”到浅滩专门围出的鱼获区,自有守候的族人欣喜地上前收拾分发。大白则将那几条低阶灵鱼和那条珍贵的炼气六层海鳗尸体交给高德水。
岛上炊烟袅袅,鱼汤的鲜美香气弥漫开来,夹杂着孩童们的欢笑。族人们看到高德水归来,纷纷恭敬行礼,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感激与尊敬。
高德水提着灵鱼和海鳗回到洞府,先是将紫晶藻和灵珠小心收好,然后看着那庞大的海鳗,开始思考如何利用。
“鳗肉鲜美,灵气充沛,可留作日后食用。这身粘滑的皮膜坚韧,或许可尝试鞣制后炼制内甲?骨骼坚硬,能否研磨入药或作为炼材?还有那枚隐隐发光的妖核……”他仔细分解着海鳗,不浪费任何材料。
接下来的日子,高德水的生活节奏愈发稳定。
白日里,上午例行处理灵田事务,施展小灵雨术,除草除虫。下午则有时继续研究拆分“玄水傀儡术”的炼气篇,有时则带着大白二白下海,探索那片深海峡谷,采集紫晶藻、搜寻灵贝珠,并与遭遇的海兽搏杀,磨练法术和实战能力。
夜间,食用灵鱼灵鳗肉,熬煮灵谷粥,辅以凝水珠,潜心修炼《九转玄水真经》,继续巩固自己一转炼气五层境界,并向一转炼气六层稳步迈进。
随着对《九转玄水真经》领悟日深,他对水傀儡的操控也愈发精妙。他尝试将“凝水成兵”的一些粗浅感悟赋予大白二白,使得它们凝聚的水流手臂偶尔能闪现出更锐利的边缘,捕捞效率更高,对付低阶海兽也更轻松。
收获的紫晶藻和灵珠被他小心积累起来。普通的海鱼和低阶灵鱼则每日供应族人,极大地改善了他们的体质。那条炼气六层的海鳗肉,他每日只取少量食用,效果堪比服用丹药,修为进展飞速。
一晃眼,又是两个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