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碗中金星，灭了。
老王头鼾声戛然而止！
“操！！”他枯手拍地蹦起三丈高，焦黑指甲抠进地缝里的“陈凡欠擦”字迹，“狗日的！老子的债条烧到半道——你他妈敢熄火？！”
话音未落——
咔嚓！！！
天穹撕裂！
不是虚空褶皱，是整片仙界苍穹像劣质画皮般被硬生生扯开！裂口边缘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无数缠绕符文的机械触手垂落下来，尖端吸盘“噗嗤”扎进云层！
“嗡——！！！”
刺耳的蜂鸣震得仙兵仙将七窍流血。雷虎刚摸出辣椒酱桶，桶身“哐当”被吸上半空——
滋啦！
整坛辣椒酱化作赤红雾气，顺着触手倒灌进裂口！
“我操你祖宗！！”雷虎追着酱桶跳脚，“那是老子攒了三万年的债！还我哨子钱！！”
裂口深处，钢铁洪流碾过星河。
千艘梭形战舰贴着符文装甲，舰首镶嵌的阵法核心吞吐幽蓝电芒。舰桥内，机械臂操纵台前悬浮着半透明光幕：
【检测到高维能量残留】
【坐标：仙界·镇墟塔】
【能量源：万界生灵执念】
【评级：S级战略资源】
【指令：收割】
“收割开始。”机械音毫无波澜。
触手尖端吸盘张开，喷出灰雾般的丝线！丝线精准缠向仙界各处——
蟠桃园！丝线钻进树根，整片仙树林瞬间枯萎，枝头坠落的仙果在半空化为灰烬！
辣椒山！岩浆凝固成黑石，山体崩塌处露出底下光秃秃的矿脉！
佛界糖罐！金砂糖粒被抽成细线，佛子们捧着的空罐“叮当”碎裂！
“糖……”佛子们跪倒在地，光头渗出血珠，“施主欠的三勺糖……还没还……”
镇墟塔废墟，曦月扑向空碗。
“金星！再亮一次……”她指尖刚触到碗沿，机械触手“唰”地刺来！吸盘贴上碗底——
嗡！！
碗中最后一点温热被抽干！曦月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焦炭堆上。
“曦月！”林晓晓挣扎着想爬起，心口金焰只闪了半瞬就萎靡下去。她咳着血沫笑骂：“老东西……你的债条……快成别人柴火了……”
老王头正用焦炭在“陈凡欠擦”字迹上疯狂画阵，闻言头也不抬：“闭嘴！老子的债条——轮不到外人点火！”
他枯指猛戳地面！
轰隆！！
焦炭刻痕竟燃起幽蓝鬼火！火中浮现出陈凡偷肉时被烫到跳脚的虚影，老王头灶台边油光锃亮的烤架，林晓晓追着陈凡满街砍的金焰刀影……
“看见没？！”老王头对着裂口嘶吼，“这他妈是老子三万年的债！是火种！不是柴！！”
鬼火屏障“嘭”地撑开，暂时挡住机械触手！
裂口边缘，巨型母舰缓缓探出舰首。
舰身刻满吞噬阵纹，甲板上站满银甲战士。他们手持符文枪械，枪管缠绕着从仙界抽来的念力丝线。为首者摘下头盔——半张机械脸，半张焦黑人皮。
“低维文明。”机械音从喉部发声器挤出，“交出能量核心，可留全尸。”
“能量核心？”老王头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一脚踩在“陈凡欠擦”字迹上，“老子的核心在这儿——是债！”
他枯手突然插进自己心口！
“老王头！！”林晓晓目眦欲裂。
“慌个屁！”老王头狞笑，扯出半截焦黑肠子往地上一甩——
哗啦！！
肠子落地竟化作滚烫油汁，自动流向焦炭刻痕！鬼火“轰”地暴涨十丈，陈凡虚影在火中清晰了几分！
“狗日的掠夺者！”老王头跳上火墙，破锣嗓子震得触手乱颤，“老子问你——”
“偷灶台的贼，算不算强盗？！”
“欠三万年烤架油钱不还的混蛋，算不算老赖？！”
“今天你掀老子的灶——”
“——算不算掀万界的债条？！！”
吼声炸响的刹那，鬼火中陈凡虚影猛地抬手！
“砰！！”
最近的三条机械触手齐根炸断！黑油顺着断口喷溅，母舰甲板“滋滋”冒起青烟。
“蝼蚁。”
母舰舰桥，机械脸指挥官抬手按下控制钮。
【启动：寂灭锁链】
裂口深处，九根缠绕灰雾的锁链破空而出！链身刻满吞噬符文，每根都粗过山岳。锁链尖端直刺镇墟塔——目标不是人，是地上焦炭刻的“陈凡欠擦”四字！
“锁链……”林晓晓瞳孔骤缩，“他们在吸债条的念力！！”
老王头鬼火屏障“咔嚓”裂开蛛网纹！曦月挣扎着爬向空碗：“姐！碗！碗还能盛火……”
“盛个屁！”雷虎突然扑过来，一口咬在曦月手腕上！
“啊！”曦月痛呼。
“咬你血引火！”雷虎满嘴是血，金属牙死死抠住她脉门，“老子的牙债还没清！你敢死？！”
曦月鲜血滴入空碗，碗底竟凝出细小血珠。她咬牙将血珠甩向鬼火——
嗤！！
血珠融入火墙，陈凡虚影抬手速度骤然加快！
“有用！”老王头狂笑，反手将焦炭塞进曦月嘴里，“丫头！接着咬！咬到仙帝爬回来！”
母舰甲板，锁链缠上“陈凡欠擦”字迹。
“滋啦——！！！”
焦炭字迹瞬间灰白！老王头喷出大口鲜血，鬼火屏障明灭不定。
“检测到高纯度执念能量。”机械音播报，“建议：优先抹除情感锚点。”
锁链尖端调转方向，九根齐齐刺向老王头心口！
“来啊！”老王头张开枯臂迎上锁链，“老子的命——是债条最后的火芯！！”
噗嗤！
第一根锁链穿透他左肩！老王头身体一颤，焦黑肠油顺着锁链倒流！
“老王八！！”林晓晓指甲抠进焦土，心口金焰挣扎着亮起一丝，“曦月……碗……”
曦月含着焦炭扑到空碗前，鲜血混着黑灰滴入碗底。她嘶喊着所有债主的名字：“雷虎！佛子！辣椒山的魔将——把你们的债！灌进老子的碗！！”
万界废墟中，残存的债主们艰难抬头——
魔将们捏碎最后的辣椒罐，赤红雾气冲向镇墟塔；
佛子们刮下光头最后一点糖霜，金砂汇成细流；
仙兵们割开手腕，血珠凝成“陈凡欠打”的虚影……
众生残念，汇入空碗！
“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聚合！”
机械脸指挥官盯着光幕：【空碗能量读数：0.001%】→【1%】→【10%】！
“摧毁它！”他嘶吼。
九根锁链放弃老王头，全部刺向曦月手中的空碗！
“曦月闪开！”林晓晓不知哪来的力气，整个人扑向锁链！心口金焰不要命地喷涌：“老子的灶台——”
轰！！！
金焰撞上第一根锁链！链身符文“噼啪”崩裂，林晓晓半条手臂瞬间晶化！
“姐！！”曦月泪如雨下，却把空碗死死按在焦土上。
“丫头……碗是锅……”老王头被锁链吊在半空，血顺着锁链往下淌，“老子是柴……烧……”
曦月突然抓起焦炭，在碗沿刻下歪扭四字：
【姐夫欠糖】
“陈凡——！！！”她举起空碗迎向锁链，“三勺糖的债！你他妈给老子接着！！”
噗嗤！！
锁链刺穿空碗！
嗡——！！！
没有碎裂声。
空碗被刺穿的刹那，碗底血珠、金焰残渣、辣椒粉、糖霜……所有混杂的念力“轰”地引爆！
不是火光，是亿万道细如发丝的金线！
金线穿透锁链，刺进母舰装甲，钻入每个银甲战士的眉心！
“呃啊——！”机械脸指挥官抱住头颅，光幕疯狂闪烁：
【警告！情感病毒入侵！】
【记忆碎片加载：偷鸡腿的贼……补牙的辣椒面……灶台边永远少一勺的米……】
甲板上，银甲战士们枪械“哐当”落地。一个年轻士兵摸着脸颊泪痕，喃喃：“……娘，我想吃灶台边的烤红薯……”
“清除病毒！”机械脸暴吼，机械臂“咔嚓”拧断自己半张人皮脸！
母舰主炮充能幽光，炮口直指镇墟塔：“抹除！全部抹除！！”
“炮……”老王头从锁链上垂下头，血糊住双眼。
林晓晓半边身体晶化，死死挡在曦月身前。雷虎金属牙崩飞三颗，还抱着曦月腰不让她上前。
曦月攥着裂开的空碗，碗底最后一滴血正在蒸发。
“姐……”她声音发颤，“姐夫他……”
“他欠老子三万年油钱！”老王头突然抬头，血眼瞪向母舰，“没还清前——这灶台……”
他枯手猛地拍向焦炭刻字！
“——谁敢掀？！！”
“陈凡欠擦”四字轰然燃爆！幽蓝鬼火混着老王头的血，凝成一尊三丈高的焦黑门神虚影！门神手持烤架当盾，油光淋漓的肉串化作长矛！
“给老子——滚！！！”
门神虚影掷出肉串长矛！
噗！噗！噗！
九根锁链应声断裂！长矛余势不减，狠狠扎进母舰主炮炮口！
轰隆隆——！！！
幽蓝炮光在舰体内炸开！母舰剧烈倾斜，装甲崩飞！
舰桥内，警报红光刺目。
“主炮损毁70%……情感病毒清除失败……建议撤退……”机械音断断续续。
机械脸指挥官死死盯着光幕，画面里：老王头倒在焦炭堆里，门神虚影缓缓消散；林晓晓抱着曦月跪在废墟中；裂开的空碗静静躺在“陈凡欠擦”字迹上，碗缝里钻出一株嫩绿小草。
“……低维情感……竟能灼穿高维装甲……”他机械手指抠进控制台，“记录坐标……上报‘收割者之眼’……”
母舰缓缓缩回裂口。
撤退前最后一秒，机械脸突然调转镜头，死死锁定空碗里的小草。
光幕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未知生命波动】
【波动源：碗中草叶】
【能量特征：与高维生命体陈凡100%吻合】
【指令变更：标记为S+级目标】
“……找到你了。”机械脸扯出狞笑，母舰彻底消失。
镇墟塔废墟，死寂。
焦炭刻字只剩半截“欠”字。裂开的空碗盛着雨水，小草在风中轻颤。
“老王头……”林晓晓爬过去，把他脑袋搁在自己腿上。老家伙胸口插着半截锁链，呼吸微弱如游丝。
“……碗……”老王头眼皮颤动，“草……给仙帝留着……”
“留个屁！”林晓晓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老子的灶台没倒！你他妈敢死？！”
老王头咧开没牙的嘴，血沫子从嘴角溢出：“……狗日的掠夺者……吸老子债条当柴烧……”
“……等陈凡回来……”
“……让他连本带利……讨回来……”
他枯手突然抓住林晓晓手腕，力气大得吓人：“……灶……不能冷……”
林晓晓反手攥紧他，心口金焰艰难地透出微光：“……不冷……”
曦月跪在空碗前，指尖轻触小草叶片。草叶上凝着露珠，倒映出九根断裂锁链的残影。
“姐……”她声音很轻，“他们还会回来吗？”
林晓晓没回答。她撕下染血的衣襟，把空碗仔细包好塞进曦月怀里。
“雷虎。”她哑声喊。
“在！”雷虎缺了牙还吼得震天响。
“去辣椒山，挖最后三坛老酱。”
“去佛界，刮光头糖霜当药引。”
“去蟠桃园……把树根灰给老子收起来。”
她撑着焦炭站起身，晶化的手臂在雨中闪着寒光。
“传令万界——”
“灶冷了，债还在。”
“给老子把债条，当战旗举起来！！”
虚空褶皱，灰雾巢穴。
绝对黑暗里，陈凡趴在裂缝边缘。他半身血肉半身晶化，左手死死抠着虚空壁。
突然——
他左眼金焰剧烈跳动！
灰雾深处，无数画面强行挤进他意识：
老王头被锁链贯穿的枯手；
林晓晓晶化的手臂挡在曦月身前；
空碗裂缝里钻出的嫩草，草叶上滚动的……是辣椒酱、糖霜、和债主们的血泪！
“……草……”陈凡喉咙里滚出气音。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正在缓慢重生的右手。
掌心，那粒从镇墟塔扯来的焦黑肉屑，正发出微弱心跳。
咚。
咚。
咚。
陈凡咧开嘴，血混着金焰从嘴角淌下。
他张开五指，狠狠插进灰雾深处——
“撕——！！！”
不是裂缝，是灰雾巢穴本身被他撕开一道血口！
血口外，隐约可见仙界残破的星空。星空尽头，母舰撤退的尾焰尚未散尽。
陈凡左眼金焰暴涨，死死锁住母舰方向。
“……偷……灶……”
“……找死……”
他染血的右手攥紧焦黑肉屑，狠狠按在心口金米烙印上！
轰！！！
金焰从他七窍喷涌，瞬间烧穿灰雾！
镇墟塔废墟，雨停了。
曦月抱着包好的空碗，突然浑身一颤！
“姐！碗在烫！”她掀开衣襟——碗缝里的小草无风自动，草尖“噗”地燃起豆大金焰！
林晓晓踉跄扑来，晶化手臂刚触到金焰——
嗡！！
金焰中炸开陈凡嘶吼：
“……护……灶……”
“……等……我……杀……债……主……”
吼声消散，金焰熄灭。小草焦黑，但根须处，一点新芽正挣扎着钻出。
林晓晓盯着新芽，突然狂笑出声：“听见没？！狗日的在爬！还他妈要杀债主！！”
她抓起焦炭，在断壁残垣上疯狂涂写：
【陈凡欠杀掠夺者】
【利息：三万顿烤肉】
写完最后一笔，她踹翻雷虎：“愣着干嘛？！挖酱去！！”
雷虎蹦起来就跑，缺牙漏风地吼：“镶钻的牙！等老子回来装上——一起杀！！”
曦月把焦黑小草按在心口，轻声对空碗说：“姐夫……债主变仇人了……”
“……咱们的灶台……”
“……不能冷。”
母舰跃迁通道，机械脸指挥官调出新画面。
光幕分屏显示：左是镇墟塔焦黑的新芽，右是虚空深处暴涨的金焰。
【警告！检测到高维生命体苏醒征兆！】
【能量等级：？？？】
【威胁评级：灭世级】
“……灭世级？”机械脸扯下最后半张人皮，露出底下冰冷金属，“上报‘收割者之眼’——”
“目标陈凡，追加悬赏：”
【宇宙通用货币：100亿晶币】
【附赠：镇墟塔废墟坐标】
他机械手指敲下发送键，光幕切换成战场直播——
仙界边境，无数梭形战舰正撕裂天穹。舰首阵法核心吞吐幽蓝电芒，甲板上银甲战士嘶吼着同一句话：
“交出能量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