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内，鼎炉泛着温吞的白气，沈砚面前摊着三排玉瓶，瓶中分别盛着冰魄灵草汁、灵蕴草汁，以及掺了九叶毒蕴草金芒的调和液。他指尖悬在玉瓶上方，伴生草的根丝轻轻缠上瓶身，细细感知着三种灵液的气息——冰魄灵草性极寒，灵蕴草偏温润，九叶毒蕴草金芒又带着霸道的驱咒力，三者稍有失衡，要么无法封阵，反而会刺激咒气暴走。
“再试一次，冰魄草汁三成，灵蕴草汁五成，金芒两成。”沈砚深吸一口气，将三种灵液缓缓注入玉碗，指尖凝起灵气搅拌。起初，碗中灵液还泛着淡淡的青白光泽，可没过片刻，光泽突然暗了下去，边缘竟泛起一丝黑纹，伴生草根丝猛地缩了回来，顶端瞬间褪成浅褐。
“还是不行，冰魄草汁太烈，压过了灵蕴草的温润，金芒也散了。”沈砚皱着眉，擦了擦指尖渗出的细汗，刚要重新调配，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杂役服饰的弟子端着药盘走进来，躬身道：“沈师兄，长老让我送些新鲜的灵蕴草过来，说您这边用量大，怕不够用。”
沈砚点头，目光不经意扫过杂役的手腕——对方袖口拉得极低，几乎遮住了整个小臂，弯腰时，袖口微微晃动，竟露出一点极淡的黑丝，转瞬就被他抬手遮住。沈砚心头一动，不动声色地接过药盘：“辛苦你了，放在那边吧，对了，你刚才从锁灵阁方向过来？我好像看到秦师兄的人在那边排查。”
杂役身子顿了顿，声音有些发紧：“是、是啊，路过的时候看到了，没敢多停，就赶紧过来送药了。”说罢，他躬身退了出去，脚步竟比进来时快了几分，沈砚盯着他的背影，指尖伴生草根丝悄悄探出门缝，却只感知到对方刻意压低的气息，很快就消失在巷口。
“不对劲，杂役弟子极少接触咒气，怎么会有黑丝痕迹？”沈砚捏紧玉碗，刚要派人去追，就见秦昊宇快步闯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沈砚，锁灵阁查出问题了，在西侧毒物区的石缝里，找到了三株九叶毒蕴草幼苗，幼苗根部还裹着咒气，而且——”
他话没说完，沈砚立刻打断：“刚才有个杂役来送灵蕴草，手腕藏着黑丝，举止可疑，像是在打探我这边的配比进度。”秦昊宇眼神一凛：“果然有暗线！我排查锁灵阁时，问过看守的弟子，说今日有个杂役以‘清理毒物残渣’为由，进过西侧毒物区，就是你说的这个人！我刚才押着人去禁牢时，还看到他在禁牢外晃了一圈，当时没在意，现在看来，他就是李师兄说的‘后手’！”
两人正说着，苏玄的传讯符突然飘了进来，符纸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禁牢异动，李师兄试图引咒气自毁，已用黑珠压制，他疯话里提了“药庐的人”，速防。
“不好，他是冲着配比来的！”沈砚猛地起身，将调好的半瓶试配灵液收进怀里，又把剩余的冰魄灵草和九叶毒蕴草幼苗锁进暗柜，“秦昊宇，你去追那个杂役，务必别让他跑了，我去禁牢找苏玄，再逼问李师兄几句，看看这暗线到底有多少人！”
秦昊宇应声，转身就往外冲，掌心已凝起毒针：“你放心，他跑不出毒谷，我这就去封了谷口西侧的小道！”
与此同时，禁牢内，苏玄正用黑珠压制着李师兄身上暴涨的咒气，锁灵链泛着蓝光，将李师兄捆在石壁上，他嘴角溢着黑血，眼神却疯狂：“你们找不到他的！他跟着域外大人学过敛咒术，你们查不出他的身份，等他拿到配比，毁了你们的封阵材料，半月后，母兽一到，你们都得死！”
苏玄上前一步，掌心黑珠绿光更盛，逼得李师兄身上的咒气不断回缩：“他刚才去了药庐，想打探沈砚的配比，你以为我们没发现？说，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暗线？”
李师兄嗤笑一声，刚要开口，就见沈砚快步走进来，将那半瓶试配灵液递到他面前：“你看清楚，这是封阵的配比，虽然还没成，但只要再调整一次就能用。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把这灵液灌进你嘴里——冰魄草汁烈，再加上金芒，能让你体内的咒气翻涌，疼到你说为止。”
李师兄眼神闪烁着，喉结滚动着，就在这时，禁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秦昊宇的声音隐约传来：“别跑！再跑我就动手了！”李师兄脸色骤变，突然嘶吼起来：“阿九，别管我！毁了灵草！毁了配比！”
苏玄和沈砚对视一眼，立刻明白——那杂役的名字，就是阿九。苏玄当即道：“沈砚，你在这盯着李师兄，我去帮秦昊宇，绝不能让他毁了灵草！”说罢，他转身冲出禁牢，掌心黑珠的绿光在昏暗的通道里，划出一道醒目的轨迹。
沈砚则走到李师兄面前，伴生草根丝轻轻缠上他的手腕，语气冰冷：“你喊得越急，越说明他手里有重要的东西，现在，该你好好说了——阿九要毁的，到底是哪处的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