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阎埠贵猛地一哆嗦,僵硬地转过身,脸上努力想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当看清来人是刘海中时,他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猛地落回肚子里,还好是这家伙。
阎埠贵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支支吾吾地:“呃…咳咳,是老刘啊,吓我一跳,我没干嘛啊,就从这儿路过,系个鞋带。”
他边说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那双根本没鞋带的布鞋,脸瞬间涨得更红了。
刘海中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阎埠贵这副惊慌失措、前言不搭后语的模样,又瞥了一眼街道办的围墙。
“系鞋带?跑街道办墙根底下来系鞋带?老阎,你这瞎话编得可不高明啊。”
阎埠贵被噎得够呛,脑门上的汗更多了,情急之下只能强行转移话题。
“哎呦,老刘,这都几点了,你怎么没去厂里上班?跑街道办这儿来溜达什么?”
刘海中没多想,挺了挺肚子,脸上露出一副“你问到点子上了”的表情。
“上班?当然要去,我这不是先来街道办把手续办了嘛。”
阎埠贵一愣,没明白:“手续?什么手续?”
刘海中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很淡然,但眉宇间的得意却藏不住。
“我把院里管事大爷的职位给辞了,刚跟王主任说清楚,以后院里的事儿,就别再找我了。”
阎埠贵闻言,眼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嘴巴微张,足足愣了好几秒,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什……什么?!辞了?老刘,你没发烧吧?你好不容易才当上这一大爷,这说不干就不干了?”
他实在无法理解。
刘海中为了当这个管事儿大爷,以前没少给易中海使绊子,也没少在院里上蹿下跳表现自己。
这好不容易易中海倒了,他如愿以偿了,怎么突然就撂挑子了?
刘海中看着阎埠贵那副震惊无比的样子,心里更是受用,他摆摆手,故作高深。
“老阎啊,此一时彼一时嘛,以前呢,是觉得为院里邻居服务,是份责任,但现在想想,不能因小失大啊。”
阎埠贵更加困惑:“因小失大?这……这怎么说的?”
刘海中背起手,拿出在车间里给学徒工讲话的派头:“你看啊,我现在是轧钢厂锻工车间的生产小组组长,对吧?
这岗位重要啊,关系到国家生产建设。
厂领导信任我,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我就得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钻研技术,提高生产效率。
争取早日再进一步,当个车间副主任,那才是正儿八经为国家做贡献。
至于院里这管事大爷说破大天,也就是个街道办指定的联络员,调解个邻里纠纷,传个话儿,算什么官衔?
一没级别二没工资,净是些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的破事,整天耗神费力。
还耽误我钻研技术、追求进步,你说,是不是因小失大?”
阎埠贵听着这番话,看着刘海中那副志存高远的嘴脸,心里像是打翻了醋瓶,酸得直冒泡。
他费尽心思想要巩固的二大爷地位,在人家刘海中眼里,竟然成了耽误他进步的拦脚石。
阎埠贵酸溜溜地道:“哎呦喂,老刘,可以啊,这当了领导,眼光格局就是不一样了。
我们这惦记着院里一亩三分地的,果然是没法跟你比,都瞧不上这管事大爷的职位了。”
刘海中非但不恼,反而更觉得意:“老阎,话不能这么说,岗位不同,分工不同嘛。
你们文化人,适合在院里发挥余热。
我呢,还是更适合在工人阶级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行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得赶紧去厂里了,今天还有生产任务呢。”
说完,刘海中志得意满地挺着肚子,迈着方步走了。
留下阎埠贵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又是嫉妒又是不忿,还有点被轻视的恼怒。
他扭头又望了一眼街道办的围墙,心里那点因为举报而产生的忐忑,冲淡了不少。
合着他阎埠贵在意的“二大爷”位置,在人家眼里,屁都不是。
与此同时。
何雨柱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时,车把上、后座上挂满了大包小包,最显眼的是一床绣着戏水鸳鸯的大红缎面被子和一对同款的枕头,鲜亮夺目的红色在灰扑扑的四合院里显得格外扎眼。
他一路叮铃铃地进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气和忙碌后的畅快,这些物资都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中院里,几个妇人正围着水槽边洗洗涮涮,看到何雨柱这阵仗,眼睛都直了。
那崭新的被褥枕头,还有那几个印着“喜”字的网兜,羡慕的她们质壁分离。
何雨柱停好车,开始往下卸东西,准备往他那间清扫过的正房里搬。
李招娣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第一个凑上前,脸上堆着夸张的笑,“哎呦喂,柱子你这可是下了血本了啊。
这鸳鸯戏水的缎子被面,可真鲜亮。
这得是上海货吧?
还有这枕头……啧啧,这一套置办下来,得不少票吧?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票啊?”
她这话问出了所有竖着耳朵的邻居的心声。
这年头,买布要布票,买棉花要棉票,买这种高档的丝缎被面更是需要专门的工业券或者外汇券,寻常人家攒上几年也未必能凑齐这么一套。
何雨柱以前虽然是个厨子能捞点油水,但这么大手笔,还是让人咋舌。
不会是去黑市倒腾的吧?
何雨柱手里抱着沉甸甸的被褥,听到问话,停下脚步,“一大妈,你这话说的,一辈子就这一回,还能不置办点好的?
票嘛……是有点紧张。
不过,我这不是娶了胡主任的侄孙女嘛,仙儿她二爷爷工作这么多年,家里也攒下些票券,这回都拿出来贴补我们小辈了。”
这话合情合理,没人能挑出理。
但何雨柱话锋一转,又轻描淡写地扔出个炸弹,“另外嘛,我好歹也是轧钢厂食堂主任,管着上万号人的嘴呢。
李厂长那儿,我也豁出脸皮去求了点支援,领导体恤我要结婚,特殊情况,特批了几张票。
剩下的,零零碎碎的,找几个朋友凑了凑。
你也知道,我何雨柱别的不行,就是朋友还不少,警察局我熟呀,总能帮上点忙。”
众人闻言骇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