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州市的秋阳暖得刚好,透过苏家庄园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六岁的苏念伊扎着两个羊角辫,踮着脚尖扒在厨房门口,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案板上的糖醋排骨。
“爸爸,你到底会不会啊?” 小丫头皱着眉头,小大人似的叹气,“妈妈做的排骨都是亮晶晶的,你这个黑乎乎的像炭!”
苏放握着锅铲的手一顿,耳根微微泛红。想他当年在狱中考究医道,能以银针定生死;在边境鏖战,可凭一己之力退百万蛮夷,如今却在一口炒锅前败下阵来。他转头看向倚在门框上的楚伊人,眼底带着几分求助的无奈。
楚伊人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六年时光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反而褪去了当年的青涩怯懦,添了几分温婉从容。她忍着笑意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握住苏放的手,温热的指尖覆在他粗糙的手背上:“火候大了,糖要最后放才亮。”
苏放的身体瞬间僵硬,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栀子香。六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他以为是人生的深渊,却没想到是命运的馈赠。出狱后找到她时,她抱着襁褓中的念伊,站在破旧的出租屋里,眼里含着泪却没有半分怨怼,只轻声说:“我等你很久了。”
这些年,他掀翻了沈家的产业,让齐浩和沈蓉蓉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却从未在楚伊人面前提过半句血腥。在她面前,他不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无双国士,不是龙战国也要躬身行礼的 “爷”,只是一个想弥补六年亏欠的丈夫,一个笨拙学着照顾女儿的父亲。
“爸爸好笨哦!” 苏念伊跑过来,抱住楚伊人的腿,仰头道,“妈妈,昨天龙爷爷送来的那个漂亮姐姐是谁呀?她还想给我当后妈呢!”
楚伊人的脸颊泛起红晕,嗔了苏放一眼。她自然知道龙战国的心思,那位龙神战区的统帅总想把孙女塞给苏放,却每次都被苏放用 “我家伊人最好” 怼回去。苏放放下锅铲,弯腰抱起女儿,在她软乎乎的脸上亲了一口:“只有妈妈才是爸爸的老婆,别人都不行。”
“那爸爸以前为什么要离开我们?” 苏念伊突然问道,小脸上满是认真,“幼儿园的小朋友说,爸爸以前坐牢了,是不是爸爸做错事了?”
苏放的动作一顿,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他从未对女儿隐瞒过自己入狱的经历,却不知如何向一个六岁的孩子解释 “冤屈” 与 “背叛”。楚伊人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柔声道:“爸爸没有做错事,只是被坏人欺负了。但爸爸很勇敢,打败了坏人,还找到了我们,对不对?”
苏念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搂住苏放的脖子:“爸爸最厉害了!以后我要嫁给爸爸这样的英雄!”
楚伊人忍不住笑出声,苏放也跟着笑了,眼底的阴霾尽数散去。他看向窗外,庭院里的桂花树开得正盛,香气弥漫。龙战国偶尔还会派人来 “骚扰”,想请他出山相助;以前的旧部也时常来探望,想追随他再创辉煌,但他都一一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