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墨回到闫振北的住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合眼。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院门外传来轻微的开门声——是闫振北回来了。
他昨晚彻夜未归,到底去了哪里?难道是察觉到自己跟踪,特意去销毁证据了?无数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绷得快要断裂。
直到隔壁传来闫振北洗完澡后沉稳的打呼声,闻人墨才缓缓睁开眼。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昨晚跟踪被当场撞破,即便当时用借口糊弄过去,闫振北事后必然会心生疑窦。他必须尽快找到确凿证据,逃离这个龙潭虎穴。
又等了片刻,确认隔壁的鼾声依旧平稳,闻人墨轻手轻脚洗漱完毕,装作晨跑的模样,朝着军区深处跑去。
这几日他早已将军区地形摸得透彻,再加上华国各大军区布局大致相同,今天他特意直奔那几处守卫森严的隐蔽之地。
来到一处院落外,闻人墨故意装作跑错路,刚要迈步进入,就被门口的卫兵厉声拦住,“同志,这里是军中重地,请勿擅闯,请到别处晨练。”
“啊?这里不能过吗?”他故作诧异,伸手指了指院落深处,“我想着从这儿穿过去,绕到那边操场,能近不少……”说着便作势要从两名卫兵中间挤过去。
两名卫兵神色一凛,同时伸手将他牢牢拦住,语气不容置喙。
“行吧行吧,我原路返回就是。”闻人墨耸耸肩,转身时脸上的懵懂笑意瞬间敛去,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越是严防死守,里面定然越是藏着猫腻。
他绕到院落另一侧,敏捷地爬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借着枝叶掩护,轻轻一跃,稳稳落在那间守卫房的后窗下。
窗户内侧糊着厚实的纸张,根本看不清里面情形。
他悄无声息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铁丝,指尖翻飞间,窗户插销便被拨开,闻人墨身形一晃,轻盈地跃了进去。
这间屋子约莫十个平方,陈设一目了然。屋子正中摆着一张长方形木桌,桌上整齐摆放着数个玻璃小瓶,瓶身布满细小孔洞,里面却空空如也。
这瓶子的样式,和他之前在闫振北办公室抽屉里看到的那只空瓶一模一样。
闻人墨心头一沉,预感愈发强烈——这些瓶子,定然是用来盛放蛊虫的。
可为什么全是空的?
难道里面的蛊虫,都已经被闫振北种到了某些人身上?
他不甘心地用铁丝撬开桌子两侧的抽屉,当看到其中一个抽屉里静静躺着一只装有蛊虫的小瓶时,眼睛骤然一亮,随即又陷入纠结。
只找到一只蛊虫,即便他拿去上交,闫振北也完全可以矢口否认,仅凭这一只蛊虫,根本不足以给他定罪。
纠结不过一瞬,闻人墨便有了决断。他先将桌上的空瓶一一归位,又把那只装着蛊虫的瓶子放回抽屉,仔细抹去自己留下的所有指纹和痕迹,随后轻手轻脚地从后窗翻出,又将窗沿的攀爬痕迹清理干净。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来到隔壁房间的后窗下,扒着窗沿往里张望,里面同样被报纸糊得严严实实。
用同样的方法撬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木质床,床上叠放着两床被子,角落里还有一张沙发和一张小桌,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里看着倒像个临时住处,可军区内有统一规划的单人宿舍、多人宿舍,成家的军官还能申请家属院住房,为何会在这里单独设一间住宿房?
闻人墨满心疑惑,退出去后又撬开了相邻房间的后窗,里面的摆设和方才那间如出一辙。
他愈发觉得诡异,顺着墙根移动,又撬开了下一间房的窗户。
这间房终于和前几间不同,屋内没有床和沙发,只有一把审讯专用的特制椅子,房梁上悬挂着两根粗重的麻绳,不远处的桌上摆放着各式刑具,刑具和麻绳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旁边另有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木凳。很明显,这是一间审讯室。
四间紧挨着的屋子,一间藏着蛊虫,两间像临时宿舍,还有一间是布满血腥的审讯室。这样诡异的组合,根本不该出现在纪律严明的军区内部。
闻人墨脸色瞬间凝重起来,这军区的问题远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如此明目张胆的违规区域,还有专人把守,难道其他军官就毫无察觉?
还是说,他们早已被闫振北收买,成了他的帮凶?
看来今晚必须再冒险一趟,他之前还发现了另外两处隐蔽地点。
若是那两处也藏着猫腻,即便没有蛊虫的铁证,他将这些违规区域一并举报上去,闫振北也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闻人墨紧绷的肩头微微松动,脚步也轻快了几分,转身悄然离开了这片区域。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方才没带走那只蛊虫,竟是万幸。
闫振北一觉睡到下午,醒来用过饭,便直奔那间藏着蛊虫的屋子。
昨晚虽享用了两名少年的侍奉,尝了些新资式,当然,两人肯定也是双倍的快乐。可他心底最惦记的,始终是闻人墨。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明里暗里触碰、示意,他不信闻人墨不懂,可闻人墨硬要装不懂,不给回应。
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既然怀柔政策已然行不通,他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看来只能再下一剂情蛊,让那小子彻底缴械投降,主动投怀送抱。
回到办公室,闫振北坐在办公桌后,盯着桌上小瓶里蠕动的蛊虫沉思片刻。
随即起身打开旁边的柜子,取出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崭新军装,最上面还端正地放着一顶军帽。
他指尖捏起装着情蛊的小瓶,小心翼翼地将蛊虫倒入军帽内侧的夹层,又将帽子轻轻放回叠好的军装顶端,静等闻人墨上门。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闫振北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
“闫叔,你找我?”闻人墨推门而入,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桌上的军装,心底暗自警惕。
“嗯,过来试试这两套军装。”闫振北指了指桌面,语气自然,“都是全新的,专门给你准备的。你毕竟要在军区待些时日,总穿便衣走动不方便,穿军装较合规矩些。”
闻人墨猜不透他又在打什么算盘,但眼下确实找不到推脱的理由,便点头应下,“谢谢闫叔,我拿回房间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