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界的一切,太上、元始、接引、准提仅余一丝感应;肉身与元神,早已彻底失去掌控……
五圣此番举动,实则带有几分误打误撞的意味——他们本欲探寻通天所布下的手段,
却不曾想,真正触发的,竟是鸿钧早年埋藏的隐秘后手。
然而对这四位圣人而言,无论出手的是通天,还是幕后操控的鸿钧,只要有人妄图侵蚀其本源,他们的回应只有一个:殊死抗争!
可惜事已至此,终究棋差一着。
先前为提升修为,他们主动敞开本源,借造化玉碟之力增强己身,实则是引祸入室。
如今再想挣脱,已然迟了。
就在意志交锋的刹那之间,鸿钧已将四圣真灵层层镇压,封锁于不可见之境,并以自身意志取而代之,执掌其肉身与神魂。
此刻,太上、元始、接引、准提,不再是那凌驾万灵之上、主宰天地的至高存在,
而是沦为任人摆布的傀儡——
彻彻底底,成了鸿钧手中的提线木偶!
当鸿钧的意念降临四圣之体时,通天几乎在瞬息间察觉到了异样。
他刚刚以三件混沌至宝为基,将这片天地演化成鸿蒙珠内世界的延伸。
凭借对鸿蒙珠的绝对掌控,他在这一方空间中近乎等同于天道本身。
因此,对于已被鸿蒙气息浸染的四位圣者,哪怕只是细微波动,他也极为敏感。
“不对!太上、元始、接引、准提的气息……出问题了!”
此时通天尚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彼此残留的因果联系中,他分明感知到四人状态骤变——突兀、诡异,毫无征兆。
紧接着,他便看到一幕令人心头剧震的景象:
原本被他追得狼狈不堪、宁可自爆也不愿正面交锋的四位圣人,竟在同一刻止步,缓缓转身,直面自己。
“嗯?”
通天瞳孔微缩,心头警兆顿起。
此前那股不安之感,此刻愈发浓烈,如阴云压顶。
只见四人同时深吸一口气,动作整齐划一,仿佛受到某种无形指令驱使。
他们强行收敛之前因自爆散逸而出的本源之力,如同巨鲸吞海,尽数收回体内。
随着本源归位,法力迅速恢复,战力重回巅峰。
但就在这一过程中,通天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破绽——
太上、元始、接引、准提四人的眉宇间,竟齐齐闪过一抹迟疑与惊愕。
“原来如此!”太上忽然开口,语气淡漠,似在评述他人之事,“我还在疑惑为何本源失控,原来是你在其中做了手脚。”
“什么?”
通天心中一凛。
方才还只是怀疑,此刻听此言语,顿时明悟——眼前之人,绝非真正的太上!
有人夺舍了他的躯壳,掌控了他的神魂与力量!!!
“嘶……”
一股寒意自脊背窜上头顶,通天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名字——
鸿钧!
“除却那老东西,还有谁有这般能耐?谁能在无声无息间操纵四位圣人?”
他凝视着眼前的“太上”,眸光幽深如渊。
洪荒万界,无数生灵正屏息观战,目睹通天追击四圣,眼看四人即将覆灭之际,却突然停身,场面瞬间凝滞。
待“太上”开口,言辞间竟如旁观者一般冷眼审视局势,众人无不骇然怔住,一时无法理解眼前变故。
然而众生并非愚钝,惊愕只在一瞬,转瞬之后,无数心头警铃大作——
他们终于明白了!
“天啊……”
“这怎么可能?圣人超脱万物,怎会沦为他人傀儡?!”
“不是幻象!你看他们的眼神、举止……根本就不是他们自己!”
不止太上已非太上,元始亦非元始,接引与准提也不再是原本的圣者。
他们的身体仍在,灵魂却被悄然置换——
四具圣体,如今承载的,是同一道来自远古的意志。
这番话听来曲折难解,却恰恰映照了当下的真实情景。
就在这一刹那,洪荒亿万生灵仿佛集体坠入了一场光怪陆离、无法言喻的幻境之中,心头尽是茫然与惊悸。
“为何会变成这样?”
无数人心中都在呐喊,可无论怎么思索,都找不到答案。
战场之上,通天凝视着眼前的“太上”、“元始”、“接引”、“准提”四人,虽容貌未改,气息如旧,但他已清楚感知——这些人早已不是原本的他们。
他们的神魂已被抽离,形体沦为他人意志的容器。
鸿钧以某种隐秘莫测的手段,将他们彻底置换,成了自己手中操控的傀儡。
“究竟从何时开始的?”
通天心中翻涌着思绪。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鸿蒙紫气。
但略一推敲便明白,纵然当初这紫气确由鸿钧亲手分发诸圣,却也不大可能在那时就埋下如此深重的陷阱。
毕竟鸿蒙紫气乃是大道根基,乃天道运转所化之物,至高至纯。
彼时的鸿钧,虽已证得圣位,却尚未化身道祖、合道为尊,若想在其上动太多手脚,实属力有不逮。
然而要说全无布置,也绝不可能。
“这是一个欺瞒了整个洪荒万古的局!”
通天终于彻悟。
鸿钧必是在最初便对鸿蒙紫气做了些微不可察的改动,如同种下一粒种子——那时他尚无力掌控全局,只能悄然留下一道可被唤醒的痕迹。
但这点痕迹本身,并不足以支撑今日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正让这一切成为现实的关键,在于此次四圣借助鸿钧之力提前归来,更关键的是,他们动用了那件属于鸿钧的至宝——造化玉碟!
造化玉碟,执掌无数岁月,内藏万法本源、千条大道,一经催动,便可助人修为暴涨。
四圣借此突破瓶颈,看似顺理成章,实则步步踏入死局。
正如同通天能完全主宰鸿蒙一般,鸿钧对自己曾炼化的造化玉碟及其衍化出的一切法则,自然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而太上、元始、接引、准提四人,为了迅速提升实力,竟甘愿敞开自身本源,任由鸿钧引动法则灌注其身。
表面上看只是借力修行,毫无破绽;
实际上,却是将自己的命脉拱手相让,任人宰割!
此刻他们因不敌通天而被提前取代,固然可惜;可就算他们真的战胜了通天,甚至将他镇压诛灭,鸿钧也不会放过他们——结局已经注定。
“真是……愚不可及!”
通天心中波澜起伏,不禁为之震骇。
这份震撼,既源于鸿钧谋算之深远狠绝,也来自四圣之短视颟顸。
本源,乃生灵立命之根,是性命交关的核心所在。
他们竟为了短暂的强大,轻易将其暴露于外,任由他人侵染操弄。
这一刻,通天几乎忍不住怀疑:是否自己过去斩杀他们次数太多,连带着把他们的灵智也一并磨灭干净了?
从鸿钧将四圣化为傀儡,亲自降临掌控其肉身神识,到回收那些因一次次自爆而逸散的本源精粹,恢复自身鼎盛状态;
再到最后那一句轻飘飘的“原来如此”,令天地众生寒毛直竖,令通天心神剧震、难以揣度其意……
这些事说来繁复,耗时漫长,但实际上,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完成的变故。
就在这一瞬之内,鸿钧已尽数收回失落的本源,重归巅峰。
随即,他驱使着太上、元始、接引、准提四具躯壳,分立四方,再度将通天围困其中。
望着四人站定四方、封锁八极的情景,通天神色平静,目光只锁定在“太上”身上。
这只是个随意的选择。
无论他看向谁,面对的都是同一个存在——鸿钧!
“昔日四圣以真身应战,彼此配合无间,尚且在我面前捉襟见肘;如今你以傀儡之术驾驭他们的残躯,神意驳杂,气机冲突不断,非但不知退避,反而还要主动出击。”
“鸿钧,我倒不知,该赞你胆魄过人,还是笑你有勇无谋!”
通天凝视着眼前的“太上”,语气沉稳地开口,神情已恢复如常,方才那一丝波澜尽数敛去,脸上甚至看不出半分意外。
“嗯?通天,你倒也不笨,果然是本座在六圣之中最为看重的一位。”
听到通天所言,“太上”——或者说鸿钧,微微扬眉,淡淡说出这句话。
显然,相较于通天的从容,鸿钧心中实则略起涟漪。
毕竟他才刚开口一句,便已被对方识破真身,这多少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这份惊异也只是一闪而过。
细想之下,一切本可推断,通天能看穿,并不稀奇。
更重要的是,即便此刻被认了出来,他也毫无忌惮。
鸿钧并非那些藏头露尾、名号一被人道破就灰飞烟灭的邪祟之流,岂会因身份暴露便心生退意?
而这句带着些许讶然却无丝毫慌乱的话语,恰恰说明了他在操控四圣对阵通天之时,内心充满笃定。
若无十足把握,他又怎敢如此坦然现身?
通天自然听出了这话背后的意思。
“有趣。”
“鸿钧,本座原本还思虑,纵使擒下太上、元始、接引与准提四人,怕也难寻你隐匿的踪迹。
如今你亲自现身,倒是省了我一番周折。”
“待我拿下你这具降世分身,你的本体所在,也将无所遁形。”
通天回应时语调平静,甚至比鸿钧更显从容。
这种沉静,一如先前鸿钧那稍带惊讶却不失镇定的态度,皆是自信至极的表现。
两人之间,可谓锋芒相对,势均力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