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通天,本座倒要看看,待会儿你是否还能这般镇定自若!”
鸿钧被通天的傲然激得心头微怒。
在他看来,自己乃大道之祖,论辈分,甚至可称通天半个师长。
然而通天面对自己,非但毫无敬意,反而气势凌驾于己之上,这简直是大不敬,近乎亵渎,绝不可轻饶!
“你刚才的话,本座原样奉还。”
“死!”
话音未落,通天已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开天神斧赫然显现于掌中。
此刻他虽动用神斧,却并未施展那传说中的“开天九斧”之秘术——尚不到时候。
对付眼前四位早已沦为傀儡的圣人,哪怕他们此刻由鸿钧操纵,通天也自信仅凭自身手段便可彻底压制。
至于开天九斧这等足以逆转乾坤的终极杀招,当然要留到真正面对鸿钧本体时再祭出,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惊喜”。
神斧挥动,撕裂虚空,方圆数丈之内风声骤起,如泣如诉,似天地低鸣。
鸿钧见状,心头微震。
若是寻常修士,见此动静细微,或许会误以为通天法力受限、威势不足。
但身为合道圣人、混元太极大罗金仙十重天的存在,鸿钧岂会如此浅薄?
不说通天本身已臻至混元巅峰,单论那开天神斧本身的威能,仅是轻轻一荡,便足以引发山河崩裂、星斗倾覆之劫。
可如今,通天以无上法力驾驭神兵,竟只令其掀起咫尺之间的风啸,连空间裂缝都极少蔓延。
这不是力量不足,恰恰相反——正说明他对力量的掌控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举手投足间收放自如,精准入微。
若非如此,又怎能将这一击的威力压缩至几乎无形?
此前鸿钧表面谈笑自若,仿佛对通天不屑一顾,可真正交手之际,他绝不会愚蠢到轻视对手的实力。
“天地玄黄玲珑宝塔!”
一如太上本尊临战时的反应,面对通天劈来的神斧,鸿钧心念一动,立刻催动那号称万法不侵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
宝塔升空,道韵流转,虚空为之稳固,仿佛连法则都被镇压。
“同样的手段,鸿钧,你可曾想过,落在你手中,与当年在太上手中,究竟有何不同?”
先前那一击,通天也曾挥斧而出,那时不只是太上,连元始、接引、准提三人也都竭尽所能,布下最强防御,妄图借力反制。
然而,那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与诸天庆云等至宝,虽威力滔天、护道无双,可此刻在通天手中,却已握有晋升混沌至宝之列的三十六品造化青莲。
此莲品阶远胜太上、元始等人所持防御灵宝,一经催动,不仅能镇压鸿蒙初气,更将那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之力一并压制。
虽说这种压制仅维持刹那光阴,但对于大罗金仙而言,哪怕瞬息之间,也足以扭转乾坤、定下生死。
更何况——通天乃混元太极境的大罗金仙!
昔日四圣挡不住通天一击而陨落,并非偶然;如今看来,鸿钧似乎也要步其后尘。
“那天地玄黄玲珑宝塔,靠不住!”
通天斧锋逼近“太上”所在,眸光如电,三十六品造化青莲顿时爆发威能,欲以无上道力强行镇压,连同那玄黄宝塔一同封禁。
只需一瞬!
只要那一刹那的停滞,通天便可斩灭此时被鸿钧操控的太上,无论肉身真形还是元神本源,皆不留余地。
而鸿钧既以太上为化身,其元神必有部分寄于其体中。
一旦太上覆灭,鸿钧本源必将外露,届时只需顺势捕捉,其藏匿之地便无所遁形。
唰!
造化青莲光辉骤起,封锁时空的威力轰然释放。
青霞席卷八荒,天地万物尽数陷入凝滞。
生灵不能动,法宝难自鸣,唯独通天立于青莲中央,不受丝毫影响。
开天神斧寒光暴涨,直劈那静止不动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
就在此刻,忽闻一声巨响撕裂虚空。
原本沉寂的玄黄之气竟骤然复苏,仿佛挣脱了时间桎梏,滚滚流转如江河奔涌,掀起万丈波澜,浩荡之势撼动苍茫。
只见宝塔之外,无穷玄黄气冲天贯地,循环不息。
一旦运转如常,其防御之强,足以抵御一切神通法术、神器兵刃的侵袭。
所谓“开天首功所铸之盾”,果然名不虚传。
即便手持开天神斧,且通天并未倾尽全力施展全部威势,但这一斩落在正常运转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之上,也不过令其微微震颤,未能破防。
“嗯?”
通天见状,眉梢微挑,略显讶异。
他惊讶的并非未能斩碎宝塔——这一点,在看到玄黄气重新流转之时便已有预料。
毕竟,这可是承载开天功德的至宝,岂是虚名?
先前之所以能压制它,是因为造化青莲瞬间冻结时空,令其来不及反应,防御机制尚未启动,才让通天有机可乘。
而如今,玄黄气奔腾如旧,意味着这件功德至宝已然全面激活。
此种情形下,通天自然不会狂妄到以为自己能一击破之。
真正令他心头震动的,是鸿钧究竟如何做到——在千钧一发之际,竟能唤醒已被凝滞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使其恢复运转!
“三十六品造化青莲,位列混沌至宝,一经催动,时空俱寂,万法归凝,唯有你这位莲主可自由行动……呵呵,四圣败于你手,确非侥幸啊。”
鸿钧透过太上的双眼,望着几乎贴上脖颈的开天神斧锋芒。
虽仅差毫厘便遭重创,但他神色从容,并无半分惊惧,反而语气平静地对通天开口。
显然,这一切早在他的推演之中。
说话之际,他借太上之目凝视通天周身那朵青莲,眼中掠过一丝灼热之意。
毫不掩饰,他对这般逆天至宝,心生垂涎。
通天听罢,未作言语,只是轻轻眯起了双眼,目光深邃如渊。
从鸿钧的话语里,通天捕捉到了诸多隐秘,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是:那造化玉碟所冻结的时间长河,对鸿钧毫无作用。
他能清晰洞悉一切过往与当下,仿佛立于时间之外,冷眼旁观。
正因如此,通天终于明白,为何在开天神斧即将劈落太上头顶的刹那,鸿钧竟能瞬间催动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使其再度运转如初。
因为在那一刻——
通天所在之处,是静止的、凝固的;而鸿钧,则伫立于流动不息的真实时空之中。
两者本就不在同一个维度,彼此隔绝。
通天被封锁于自身布下的时空中,根本无法触及鸿钧的存在。
这并非什么深奥莫测的法则,仅仅是一场“观测”而已。
鸿钧站在局外,如同俯瞰棋局的弈者,看穿了通天每一步落子的意图,自然便能轻易破解。
换作他人,哪怕亲眼得见,也未必能够应对自如。
可鸿钧不同。
他本身已臻至无上之境,再加上太上本就是混元大罗金仙十重天的修为,要逆转局势,根本无需繁复手段。
心念微动,天地自应,万事皆成。
“鸿钧置身事外,等于是为这场棋局提供了一个正常流转的时空支点,源源不断地庇护着他手中操纵的傀儡——太上、元始、接引与准提……”
通天瞬息之间,便将真相看得通透。
然而看破归看破,他却暂时寻不到破局之法。
你明知道对手藏身暗处,却找不到其真身所在,纵然识破机关,又能奈何?
此刻,鸿钧借太上之目,细细审视通天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一瞬,他也清楚感知到:通天已然悟出了自己是如何破去造化青莲封禁时空的手段。
但鸿钧并不慌乱。
通天就算明白了又如何?只要他还无法将鸿钧本体拖入战局,无法让那超然世外的存在也陷入凝滞之中,那么即便通天参透了一切,依旧束手无策。
换句话说,通天赖以制胜的造化青莲——那足以镇压鸿蒙、冻结岁月的威能,此刻已被废去了大半。
“通天,你先前之所以能轻易斩杀四圣,不正是仗着法宝之利?如今青莲失灵,时空不再为你所控,你还敢这般张狂?”
这话出自准提之口,语气讥诮,满是挑衅。
鸿钧特意没有再驱使太上,而是选择准提,原因无他——他想以魔道秘术“贯脑魔音”,悄然侵扰通天心神。
虽知以通天的心志坚毅,寻常魔音几乎不可能动摇其道心,但既然有此机会,何不一试?
若侥幸奏效,自是意外之喜;若失败,也不过如风吹过,无伤根本。
“呵。”
通天听着那看似出自准提,实则来自鸿钧的言语,只是淡淡一笑。
没错,此刻他确实无法锁定鸿钧真身,无法将其拉入战场,因而造化青莲的部分力量确被压制,难以施展。
可那又如何?
当初动用青莲定住时空,趁机挥斧斩敌,不过是为了图个省力快捷,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罢了。
并非意味着,除了这一招,他便再无其他手段可破敌!
如今最便利的路径被封,那就换一条路走便是!
巧胜不成,那就……强行为之!
“既不能取巧,那便——以势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