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长安城东市，已经热闹起来。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种小贩的叫卖声、车马的轱辘声、行人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沈听雪和季风并肩走在热闹的人群中，一个清丽脱俗，一个冷峻不凡，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季风看似随意地走着，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周围，眉头微微一蹙。
他微微侧头，靠近沈听雪，低声道：“听雪，后面……有尾巴。从我们出酒馆就跟上了，大概三四个人，气息收敛得不错，但瞒不过我。要不要……”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意思很明显，想出手解决掉。
沈听雪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路边一个卖糖人的老爷爷！
闻言，她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甚至连脚步都没停。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不用管他们。让他们跟着吧。”
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人家既然摆好了戏台子，我们总得让人家把戏唱完。”
“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去和他们见面的。现在嘛……谁着急谁心里清楚。反正，我不急。”
她说着，伸手拉住季风的胳膊，指向了不远处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子！
她开心的说：“走，陪我去看看那个！别让几只苍蝇坏了兴致。逛街嘛，就该开开心心的，买点喜欢的东西多好！”
季风看着她这副不在意的模样，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他喜欢看她这样轻松自在的样子。
他点点头，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
“好，听你的。你想逛多久就逛多久。”
两人在胭脂摊前停留了一会儿，沈听雪挑了两盒颜色清淡的胭脂膏。
付钱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什么，随口问道：“对了，季风，你这次出来陪我，季家那边……没关系吗？”
“你可是家主，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总不能一直待在我这儿当‘闲人’吧？”
她语气带着点调侃。
季风接过摊主包好的胭脂，自然地拎在手里，回答道：“季家那边有季晨在打理，暂时没什么大事。他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季晨？”沈听雪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季风一眼！
“就是……现在陪着秦岚的那位‘季二少’？你派他去的？”
她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季风脚步顿了一下，看向沈听雪，眼神坦荡的说：“是。秦岚那边……心思不纯，我怕她再搞出什么事端来烦你。”
“我让季晨去看着她，顺便……处理一下。你放心，季晨有分寸，不会让她再来打扰你们。”
他语气低沉而认真，“听雪，有我在，我会尽量帮你扫清身边的麻烦。”
“我不求你感激，只希望你能……轻松一点，开心一点。”
沈听雪听着他这番话，心里微微一动。
这男人，虽然偏执得可怕，控制欲强得让人窒息，但事事都在为她着想！
她不得不承认，这种被全方位保护的感觉……并不坏。
她看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这死男人，除了是个醋坛子加控制狂，其他地方……好像还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卖手工饰品的小摊。
摊主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裙，但眼睛亮晶晶的，很机灵。
她旁边坐着个中年男人，一条裤腿空荡荡的，靠着拐杖，正低头默默地编织着竹篾。
摊子上摆着各种用桃木、竹子雕刻的小玩意儿，虽然简单，但很精巧。
沈听雪的目光被一对桃木簪子吸引了。
簪子造型很简单，就是两朵并蒂的桃花，打磨得光滑温润，透着一种朴素雅致的美。
小姑娘见有客人驻足，立刻扬起笑脸，声音清脆：“姐姐，哥哥，看看簪子吧！都是我爹亲手雕的，桃木的，戴着好看又辟邪！”
沈听雪拿起那对桃花簪，在手里看了看，越看越喜欢。
她转头问季风：“你看这个怎么样？”
季风对首饰没什么研究，但看沈听雪喜欢，便点点头：“不错，很配你。”
他说的倒是实话，这簪子的清雅，确实和沈听雪的气质很搭。
小姑娘嘴更甜了：“姐姐你真有眼光！这对簪子叫‘同心桃花’，寓意可好了！你和哥哥长得这么好看，戴上一看就是天生一对！”
沈听雪被小姑娘逗笑了，问道：“小妹妹，这对簪子怎么卖？”
“不贵的，姐姐！”小姑娘伸出两根手指，“两个一起，只要二十文钱！”
“二十文？”沈听雪笑了笑，这价格确实很实在。
她没多说什么，直接从钱袋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大概有一两重，轻轻放在摊位上！
她拿起那对簪子，对小姑娘说：“不用找了，簪子我们很喜欢。”
说完，她拉着季风转身就走。
“哎！姐姐！等等！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小姑娘拿着那块银子，急得直喊，想追上去找钱！
她看看身边行动不便的父亲，又不敢离开摊位太远，只能焦急地跺脚。
沈听雪走出几步，回头对小姑娘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收下。
小姑娘看着她温和的笑容，又看看手里的银子，眼圈有点红！
她最终深深鞠了一躬，大声道：“谢谢姐姐！谢谢哥哥！”
走远了一些，季风看着沈听雪，眼神柔和：“心软了？”
沈听雪把玩着手里温润的桃木簪，语气平静：“举手之劳罢了。那孩子懂事，她父亲也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
她将其中一支簪子递给季风，“喏，你的。”
季风愣了一下，接过簪子，指尖摩挲着桃木光滑的纹理，心里涌起暖流。
这还是她第一次……送给季风这个身份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意义不同。
沈听雪将自己那支簪子随手插在了发髻上，歪头问他：“好看吗？”
阳光洒在她脸上，发间的桃花簪衬得她眉眼越发清丽。
季风看着她，心跳漏了一拍，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低哑：“好看。”
沈听雪满意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季风默默地将那支桃木簪收进了怀里贴身的衣袋里。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沈听雪买了些刚出炉、热气腾腾的胡麻饼，一边走一边吃。
沈听雪似乎完全把被跟踪的事抛在了脑后，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季风跟在她身边，看着她轻松的侧脸，心里很满足。
如果能一直这样，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