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别墅大门时,玄关的风铃轻轻晃了晃,苏婉却没像往常那样笑着接过林默手里的行李箱,只是扶着门框站着,脸色白得像宣纸。
“怎么了?”林默快步上前扶住她,指尖触到她的额头,惊觉一片滚烫,“你发烧了?”
苏婉摇摇头,声音虚得像缕烟:“不知道,就是头好晕,浑身没力气。”她被林默半抱着往客厅走,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可能是倒时差没倒好……”
回到国内的别墅还不到两天,苏婉就病得蔫蔫的。起初只是食欲不振,早餐端上来的小米粥,她勉强喝了两口就放下了,说胃里堵得慌;到了下午,便开始昏昏沉沉地睡,连林默坐在床边看书,她都没力气抬头看一眼。
林默请的家庭医生很快就到了,带着医药箱走进卧室时,苏婉正蜷缩在被子里,眉头轻轻蹙着,像是睡得不安稳。医生给她量了体温,又听了心肺,最后拿出听诊器放在她的小腹上,忽然顿了顿,抬头看向林默,眼神里带着点讶异。
“林先生,”医生把听诊器收起来,压低了声音往外走,“您出来一下。”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紧随其后走到客厅,指尖微微发颤:“她情况很严重?”
医生却笑了,推了推眼镜:“不是严重,是喜事。苏女士怀孕了,大概六周左右,妊娠反应比较明显,加上倒时差劳累,所以才会头晕乏力、食欲不振。”
林默愣住了,像是没听懂似的,重复道:“怀孕了?”
“是的,”医生拿出化验单递给他,“激素水平很稳定,就是有点贫血,回头我开点叶酸和补铁的药,饮食上清淡些,多吃点高蛋白的食物,过了前三个月的反应期就好了。”
医生走后,林默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化验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暖得像化不开的蜜糖,可他却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得厉害,又酸又软,眼眶莫名就热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回卧室,苏婉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看见他进来,虚弱地笑了笑:“医生怎么说?是不是得输液啊?我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林默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轻轻颤了颤。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不用输液,医生说……你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在跟你打招呼呢。”
苏婉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瞳孔猛地放大:“你说什么?我……”
“你怀孕了,婉婉。”林默低头,额头抵着她的,眼底的笑意和水光交织在一起,“我们有宝宝了。”
苏婉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不是难过,是巨大的惊喜砸得她有点懵。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平坦的,却像是藏着一颗小小的种子,正悄悄地生根发芽。
“难怪我总想吃酸的……”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前几天在飞机上,闻到餐盒里的番茄味就想吐,我还以为是晕机……”
林默笑着帮她擦眼泪,指尖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是我们的宝宝在闹脾气呢。”他忽然想起什么,起身打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绒布盒子,“本来想等你生日再给你的,现在看来,该提前拿出来了。”
盒子里是个银质的长命锁,上面刻着两个小小的字:安和。
“取平安顺遂、和和美美之意。”林默拿起长命锁,轻轻放在苏婉的掌心,“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这个小名好不好?”
苏婉攥着长命锁,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暖得让她心口发颤。她抬头看着林默,忽然觉得之前所有的虚弱和不适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满满的期待。
“林默,”她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像颗小豆子?”
“说不定是颗很调皮的小豆子。”林默低头,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像你,也像我。”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客厅里飘来厨房炖着的酸梅汤的味道,酸溜溜的,却带着点甜。苏婉靠在林默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病”,是生命赠予他们最温柔的礼物。
原来幸福从不需要刻意铺垫,有时只是一场恰到好处的晕眩,一次突如其来的反胃,就能悄悄揭开一个崭新的开始——一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充满期待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