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混着苦笑从他眼角滑落,他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声在走廊里回荡。
“就这样失去她了吗?”
李正严一遍遍问自己,心像被碾碎了一样疼,“我终究是比不过你的筹码……我不甘心……”
其实孟宴臣心里也并非毫无波澜。他承认自己用了手段,步步紧逼,设下圈套将叶子留在身边,可若不这样,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他不甘心——凭什么他和叶子青梅竹马二十载,他一手呵护长大的玫瑰,要让给后来者?爸爸妈妈支持,叶子对他也并非无情,这份情分,凭什么要拱手让人?
他看着地上痛哭的李正严,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有一种沉重的疲惫。情爱里的拉扯,从来没有真正的赢家,不过是有人先放手,有人攥得更紧罢了。而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孟宴臣最后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李正严,转身离开。走廊里的哭声渐渐远了,他知道,这场纠缠终于要画上句号,而他和叶子的路,才刚刚开始。
李正严望着孟宴臣转身走进电梯,那道撕裂的衣襟下,腹肌上的吻痕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仍像烙印般烫在他眼底。心脏骤然缩紧,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扶着墙壁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叶子的模样在脑海里翻涌:和他在一起时笑起来弯成月牙的眼,闹别扭时泛红的眼眶,激动时攥着他胳膊的力道……那些鲜活的情绪,此刻都成了扎进心口的刺。
他蹲在地上,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脸上是哭与笑交织的狼狈,嘴里喃喃着,声音轻得像叹息:“叶子……你真狠心啊……太狠了……”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他却浑不觉痛,只觉得胸腔里空落落的,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你还不如……直接把我心挖出来呢……”
走廊里的声控灯不知何时灭了,黑暗将他彻底吞没,只有那句碎在空气里的呢喃,还在一遍遍重复着,带着无尽的绝望与不甘。
不知过了多久,李正严才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进电梯。
下楼时,孟宴臣正站在车库入口等他——虽是情敌,却也是一同长大的兄弟,那份从小积累的情分终究还在,孟宴臣实在放心不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看着李正严扶着车门坐进驾驶座,浑身发软、双目失神,像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孟宴臣的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滋味。
他知道李正严此刻有多难受,却没有半分悔意。爱情本就容不得第三人,叶子做出了选择,留不住的人,只能怪自己无能。
从拆散她和韩廷,到如今彻底隔开她与李正严,他用了太多心思,可只要能将叶子留在身边,他便觉得值得。
“这样是不是解脱了,他怎么感觉……”
孟宴臣在心里低语,既为叶子能彻底摆脱纠缠而松快,又隐隐担心李正严的状况。
李正严在车上坐了好一会,才发动车子时,方向盘上的手在抖。
孟宴臣默默开车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李正严自然察觉到了,却没有力气理会,任由他跟着。
直到车子驶入李正严住的小区,看着他扶着墙走进单元楼,孟宴臣才松了口气,调转车头往家赶——他得赶紧回去陪叶子。
李正严进了屋,玄关处散落着他和叶子以前一起添置的小物件,玩偶、挂画、情侣杯……
每一样都在提醒着他过往的甜蜜。他再也撑不住,直接瘫坐在地上,半晌才摸索着拿出手机,点开与叶子的微信对话框。
指尖颤抖着,他挣扎着起身走到阳台,扶着窗沿拍下一张空荡荡的天空,编辑文字时,眼眶又热了:“叶子,你以后要幸福啊!
正严哥,祝你往后余生,平安喜乐。”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手机从手中滑落,屏幕亮着,映出他满脸泪痕。
窗外的风灌进来,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得他打了个寒颤,却吹不散满室的空寂。
李正严他似哭非笑的看着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这是叶子提分手时,落下的。
越看越难过的不能呼吸,叶子,他终究还是抛下他了,我看到水果盘里的水果刀,他踉跄的走过去……
叶子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的闷痛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心脏狂跳不止。她明明没睡熟,却在昏沉中清晰地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快速抽离,带着告别的钝痛。
“李正严?”
她下意识低唤出声,指尖冰凉。
抓起手机点开对话框,密密麻麻的信息涌进眼帘,大多是白天没来得及回复的日常絮语,直到最后一条——一张阳台拍的天空照,配文:“叶子,祝你往后余生,平安喜乐。”
这句话太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温度,没有波澜,却让叶子浑身汗毛倒竖。
她指尖发颤地拨通电话,听筒里只有单调的“嘟嘟”声,响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不对劲……”
叶子掀开被子就往衣柜跑,胡乱套上衣服,连鞋都没穿好就往楼下冲。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她的脚步声惊醒,一路亮到楼下,映着她慌乱的影子……
而此刻的阳台上,李正严靠在栏杆边,手腕上的……他两眼无神的看着外面的天空,心里空落落的,头晕得厉害,视线里的星星都在打转。
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两下又停了,他费力地掏出来,屏幕上“叶子”两个字让他涣散的眼神亮了一瞬,却没力气划开接听键。
“是你吗……”
他喃喃着,手指滑过屏幕,却不小心按到了锁屏。冷风灌进单薄的衬衫,他打了个寒颤,身体忽然一轻——原来失重的感觉是这样的,像羽毛飘向地面。
他最后望向夜空,心想:要是能再看她一眼就好了。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叶子的呼喊穿透夜色:“李正严!你在不在?!”
声音很近,又很远。
叶子冲进屋里时,浓烈的血腥味瞬间攫住了她的呼吸。阳台的地板上,暗红的血迹蜿蜒着,像一条冰冷的蛇,而李正严就躺在那片狼藉里,脸色苍白如纸,手腕上的伤口还在缓缓渗血。
“李正严!”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奔过去跪在他身边,一把将他的手腕攥住。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血还在往外涌,她慌乱中扯下自己的衬衫,死死缠在他伤口上,“你醒醒!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