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木桩在晨光中泛着浅黄的光泽,孩子们刚结束桩功训练,额角还带着薄汗,朱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带着几分挑战的意味:“从今日起,换个练法——站在木桩上打拳。”
这话一出,孩子们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投向场边新埋的一排木桩。那些木桩半人高,间距均匀,孤零零地立在地上,看着就不稳当。
“先是两脚分踩两个木桩,站稳了再出拳;练熟了,就跳着打,从这个木桩到那个木桩,像在空中迈步;最后,得能单脚站在一个木桩上打完整套拳。”朱厌走到木桩旁,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掉下来了,爬上去再练。你们柳师叔、墨师叔他们,哪个不是从跌跌撞撞、浑身是伤里练出来的?”
柳月闻言,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上一道浅浅的疤痕,笑道:“当年为了练轻功,从房梁上摔下来,躺了三天才爬起来,还不是照样练?”墨晓黑也点头:“我这琵琶弹得稳,也是当年在晃动的船板上练出来的,手上的茧子厚得能磨破布。”
孩子们听得眼睛发亮,既有紧张,又有跃跃欲试的兴奋。
朱厌不再多言,径直跃上木桩。只见他双脚分踩两个木桩,身形稳如磐石,随即起势,伏魔拳的招式在木桩上展开,拳风凌厉,脚下却纹丝不动。忽然,他身形一旋,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下时已换了两个木桩,单脚点地,另一只脚抬起,手背在身后,稳稳立住,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孩子们发出一阵低呼。
“哇!”魏无羡攥紧了拳头,眼里满是崇拜。
“刚开始,木桩下会铺垫子。”朱厌跳下木桩,拍了拍身上的灰,“等你们熟练了,垫子就撤了。掉下来摔疼了、受伤了,有苏先生在,怕什么?”
他看向苏慕遮,后者正抱着药箱站在一旁,淡淡点头:“皮外伤三日可愈,骨裂最多半月便能下床。想借着养伤偷懒?没门。”
“听见了?”朱厌扬声道,“最多躺两个星期,还得边养伤边记拳谱。”
孩子们的热情被点燃,摩拳擦掌地想试试。孟瑶第一个站上木桩,刚踩上去就晃了晃,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木桩才稳住。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摆出拳架,刚出第一拳,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摔在垫子上。
“没事吧?”温宁连忙跑过去扶他,孟瑶摇摇头,爬起来又站上木桩:“再来。”
魏无羡学着朱厌的样子跳上木桩,结果刚站稳就脚下一软,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却也不疼,反而咯咯笑起来,爬上去继续试。
薛洋和温晁谁也不肯认输,两人同时上了木桩,互相较劲谁站得久,结果一个没站稳,带着另一个一起摔了下来,滚作一团,引得众人发笑。
叶安世站上木桩,身形比其他人稳些,紫渊剑灵在他耳边提醒:“重心再低些……对,出拳别太用力……”他试着打了两招,虽有摇晃,却没立刻摔下来,直到第三招转身时才失衡落下,稳稳站在垫子上,随即又跳了上去。
大人们在一旁看着,离仑给朱厌递过茶水:“这样练,怕是往后药箱要常空着了。”
“摔打摔打才结实。”朱厌喝了口茶,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等他们能在木桩上稳稳打拳,别说保护大师爷爷,就是自己闯荡江湖,也多几分底气。”
忘忧大师抚着胡须,笑道:“跌倒是常事,能爬起来继续,才是真本事。”
苏慕遮打开药箱,拿出伤药摆在旁边,温若曦和魏长泽则在一旁提醒孩子们注意动作要领,柳月和墨晓黑偶尔示范几个木桩上的步法,英磊则忙着给摔累了的孩子们递水擦汗。
一整天下来,孩子们摔了无数次,垫子上沾满了脚印,却没人喊停。孟瑶能在木桩上打完整套拳了,只是动作还有些僵硬;叶安世单脚站立的时间越来越长;魏无羡摔得最多,却笑得最欢;温宁虽慢,却一次比一次稳;薛洋和温晁也少了争执,偶尔还会互相扶一把。
夕阳西下时,孩子们瘫坐在垫子上,浑身是汗,却个个眼里放光。朱厌看着他们,道:“今天不错,明天继续。记住,掉下来不可怕,怕的是不敢再上去。”
孩子们齐声应道:“是!”
暮色中,木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个个沉默的见证者。这些跌跌撞撞的身影,这些不服输的眼神,终将在一次次摔倒与爬起中,长出坚硬的翅膀。未来的路还长,但此刻,他们已迈出了最勇敢的一步——不怕跌倒,更敢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