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靠在墙边,手里的香烫得几乎握不住。地面还在震动,像有东西在下面跳动。金线从地砖缝隙里亮起来,连成一片,照出远处一个没塌的石台。他盯着那地方,慢慢往前走。
脚踩在地上,能感觉到震动是从深处传上来的。每一步都得小心,地上碎铁片太多,有些还带着符纹残迹。他拿出一块灵石捏在手里,往前一送,灵石飘到半空,发出微光。周围灵气波动立刻显现出来——左边稀薄,右边浓得发沉。他绕开右侧,贴着左墙前进。
走到一半时,头顶掉下一块水泥块,砸在他脚边。他没停,继续走。香越来越烫,但他已经顾不上了。那个石台和别的不一样,四角刻着完整的阵纹,表面没有积灰,像是有人经常打扫。
靠近后,他先用灵识扫了一遍。没有陷阱反应。他又等了十秒,才伸手碰了下台面。温度正常,不冷也不热。
台面上放着两样东西:半块玉简,还有一本发黄的笔记本。玉简边缘磨损严重,但里面还能看到一丝微弱的灵光流转。笔记本用普通胶装,封面空白,纸张已经发脆。
他先拿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字是手写的,墨水偏蓝,不是古代那种朱砂或墨汁。内容记录的是炼器流程,材料配比、火候控制、淬炼时间,都很详细。翻到中间几页,提到“十大洞天核心转移计划”,说要用空间折叠技术把重要遗物藏进现代高校地脉节点。
他心跳加快,继续往后看。
最后一页写着:“道历三万七千年,魔神封印松动,我宗携十大洞天核心转移……后续行动由执钥者接续。”
字迹清晰,笔画有力,不像是临死前仓促写下。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三万七千年?那是上古纪年方式。可这纸张材质、墨水成分,明显是近十年的东西。时间对不上。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文字形成时间不超过十年】。
他呼吸一滞。这不是古人留下的。这是有人在最近几年里,故意用上古纪年写下的信息。目的只有一个——让看到的人以为这是远古遗物,从而忽略书写者的真正身份。
他放下笔记本,看向玉简。
玉简内部的灵光开始闪烁,频率和他体内《引气诀》运转节奏一致。他试着用灵识接触,刚放出一丝意念,香猛地一烫,整根差点烧起来。
他收回手。
不能硬来。这玉简有防护机制,可能和执钥者有关。他现在还没确认自己是不是系统认定的那个人。
他把笔记本合上,放在台面边缘。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枚新的下品灵石,放在玉简旁边。灵石立刻亮起,映出玉简底部一道细小的凹槽。形状不规则,像是要嵌入某种钥匙状物品。
他想起上次在工具架暗格里摸到的符印轮廓。位置就在这个石台附近。也许那才是开启玉简的关键。
正想着,脚下地面突然一沉。
不是震动了,是整块地砖往下陷了一寸。紧接着,四周的金线亮度骤增,炉心那点红光也猛地扩大,像一只眼睛睁开了。
他迅速后退两步,背靠石台。
头顶开始掉落碎石,越来越大块。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像是支撑梁在断裂。他抬头看,天花板裂开一道缝,灰尘和小石子哗哗落下。
他立刻明白——整个废墟结构正在崩溃。
他转身冲向入口方向。刚跑出五步,前方轰的一声巨响。那扇厚重铁门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撞倒,连同墙体一起塌了下来。烟尘冲天而起,通道彻底堵死。
他停下脚步,喘了口气。
回头望,大厅还在亮着金线,炉心红光越来越强。工作台上的玉简也在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站在原地没动。
出口没了,但这里的信息还没挖完。那本笔记本是谁留下的?为什么要用现代墨水写上古纪年?玉简里藏着什么?那个“执钥者”到底是谁?
他从背包里再拿出一块灵石,咬破指尖,在灵石上画了个简易聚灵阵。灵气顺着指尖流入灵石,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笼罩全身。这是他目前能做的最低级防御。
做完这些,他走回石台。
笔记本还在原位。他重新翻开最后一页,盯着那行字看。忽然发现,“转移”两个字的墨迹和其他地方略有不同——更淡一点,像是后来补上去的。
他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纸面。
墨层下面,还有一行压痕。
他屏住呼吸,借着金线的光仔细辨认。
那行字是:“若你看到此页,请毁去所有记录。他们已经在你身边。”
字迹歪斜,像是匆忙中用硬物压出来的。
他手指一抖。
这不是警告外人,是留给下一个发现者的信息。而且写的人知道,会有人来看这本笔记。甚至知道,这个人就在危险之中。
他猛地合上笔记本,环顾四周。
大厅依旧安静,只有地面还在轻微起伏。金线稳定发光,没有新的异动。但他清楚,刚才那一段话不是幻觉。也不是系统生成的内容。那是真实存在过的痕迹,被人刻意掩盖过。
是谁写的?为什么要提醒他?
他把笔记本塞进背包夹层,然后伸手去拿玉简。
指尖刚碰到玉简边缘,炉心红光突然暴涨。整个大厅的金线同时闪了一下,随即全部熄灭。
黑暗瞬间吞没一切。
只有玉简本身亮了起来,发出暗红色的光。那光不照亮周围,只集中在它自己身上,像是在召唤什么。
他没松手。
玉简变得滚烫,但他强行握住。一股信息流顺着指尖冲进脑海——画面一闪而过:一座巨大的石殿,十根玉柱环绕中央祭坛,祭坛上插着一把断裂的剑。天空裂开,黑雾涌出,有人在喊“封印要破了”。
画面消失。
玉简恢复平静。
他站在黑暗里,额头全是冷汗。
那些画面不是记忆,也不是幻象。那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被封存在玉简里。而刚才传输的信息,只是片段。
他还想再试一次,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大块天花板塌了下来,砸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火星四溅,几根钢筋裸露在外,还在冒烟。
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他把玉简放进洞府,拉紧背包带子,左手握紧那半截香。香身依然发烫,但热度比刚才低了些。
他靠着石台蹲下,右手取出三枚下品灵石,按三角形摆在地上。然后默念《养气诀》中的基础口诀,引导灵气注入阵眼。
三才聚灵阵开始成型。
微弱的青光从灵石间升起,照亮他脚下一小片区域。虽然不够强,但至少能在黑暗中看清几步内的路。
他抬头望向大厅深处。
炉心残骸还在发光,红光透过裂缝渗出,像血一样缓慢流动。
他知道那里还有东西没现世。
他也知道,这片废墟不会让他轻易离开。
但他已经决定不走了。
既然退路断了,那就往前挖。
真相就在这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