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焰从龙弋掌心消散,掌纹里残留的紫色痕迹一闪即逝。
白露已经带着唐芯和裴千雅撤到西侧石柱后,动作利落。唐芯肩膀包扎了一半,血还在往外渗,但她没喊疼,只咬着牙撕布条。
裴千雅抱着蒋雨萌,轻轻拍她后背,嘴里小声念着什么。蒋雨萌睫毛抖了两下,手指不再发光,人还没醒。
龙弋低头看自己的手。他知道那股力量正在退,身体开始发沉,像是刚跑完一场极限越野拉练。肌肉在震,不是紧张,是透支后的自然反应。
他还撑得住,但撑不了太久。
他抬头看向博士藏身的越野车。车停在五米外,引擎盖被他熔掉的信号发射器还在冒烟。博士缩在车轮后面,脸色发青,手里攥着那个黑色盒子——已经被他碾碎的注射器原本装在里面。
两人隔着几米距离对峙。谁都没动。
龙弋正要开口,眼角忽然扫到车窗一闪。
黑影飞出。
轰!
第一声炸响在西边,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耳朵嗡的一下像是被铁锤砸中。紧接着第二声,烟雾翻滚而出,灰白色浓烟迅速铺开,像墙一样挡住祭坛西侧视线。
“卧倒!”白露大吼。
唐芯直接扑在地上,裴千雅把蒋雨萌整个人压在身下。白露滚到石柱后,弓抓在手里,但没箭了。
龙弋没趴下。他站着,眯眼盯着那辆车。
烟幕刚起,越野车引擎就轰然启动。轮胎猛地打转,溅起碎石,车头调向祭坛缺口,直接撞开一道缝隙冲了出去。车后还跟着两个护卫,一个在车顶架枪掩护,另一个边跑边扔东西阻断追击路线。
博士在副驾驶座上,头低着,但最后一刻,他抬了一下眼。
龙弋看见了。
那人的眼神不慌,甚至没有恐惧。反而像完成了一步计划,冷静得过分。
龙弋转身就要追。
可刚迈一步,左腿突然一软,膝盖差点磕地。他伸手扶住水晶基座,指节用力到发白。不是伤,是体内空了。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现在强行移动,身体直接报警。
他站稳,深吸一口气。
不能追。
他回头看了一眼团队。
唐芯还在地上坐着,肩膀血流不止;裴千雅抱着蒋雨萌,额头全是汗;白露靠在石柱边,呼吸急促,嘴角还有血迹——那是爆炸时被气浪震伤的。
祭坛不能没人守。
博士算准了这一刻。
他知道龙弋赢了战斗,却没法追杀到底。因为他清楚,这个人不会丢下队友去追一个逃兵。
车影越开越远,卷起一路沙尘,消失在峡谷拐角。
龙弋站在原地,没再动。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皮肤干裂,有几道细小的血口,是刚才能量反噬留下的。他握了握拳,力量还在,但不像之前那样随手能撕开金属。
他慢慢走回队伍。
“走了?”白露问。
“走了。”龙弋说,“震撼弹加烟雾弹,标准脱身套路。有人教过他。”
“就这么让他跑了?”唐芯抬起头,脸上全是不服气,“我们还能打!”
“你现在站起来试试。”龙弋看着她。
唐芯想撑地起身,结果肩膀一动就闷哼一声,直接跌回去。
“你连站都站不稳。他们三个拼死掩护,就是赌我们追不了。我们要是追,这里就没人守。水晶一旦被抢,前面全白打。”
裴千雅低声说:“他还会回来吗?”
龙弋看向峡谷方向。车影早就没了,但空气中还飘着烟味和烧焦的金属味。博士逃的方向是东边,那边有废弃基地,也有地下通道入口。不是乱跑,是有目标地撤。
他蹲下来,检查蒋雨萌的脉搏。稳定,但弱。女孩的脸色发白,嘴唇没血色。
“她什么时候能醒?”裴千雅问。
“快了。”龙弋说,“刚才她用的能量太多,身体在自我保护。”
他站起身,走到祭坛边缘,捡起一块破碎的改造人零件。金属外壳裂开,里面是复杂的线路和一颗晶核。晶核已经黑了,被他亲手烧毁。
他翻了翻,发现底部有个微型接口,像是能插进某种设备。
“从这零件来看,博士逃跑是早有准备。”
白露皱眉:“你是说,他知道自己会输?”
“不是知道,是接受。”龙弋把零件扔下,“他不怕失败,怕的是死在这里。所以他留了保命手段,只要一线机会,就能走。”
龙弋站在水晶前,伸手轻触表面。
冰凉,没有回应。
刚才那种共鸣感消失了。
他收回手,抬头看向天空。
云层低垂,遮住了太阳。
他站着没动。
背后是受伤的队友,面前是沉默的水晶,远处是逃走的敌人。
他不能倒,也不能追,只能等。
等身体恢复,等敌人再来,等下一个机会。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战术刀。刀柄上有几道新划痕,是刚才战斗时留下的。
刀刃上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他抽出刀,用袖子慢慢擦拭。
擦到一半时,忽然停下。
刀面上,映出他自己的脸。
眼神很冷,但很清醒。
他知道,这场仗还没完。
只是换了个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