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黑风礁后,冥渊的景象并未变得温和,反而愈发奇诡险恶。
按照从幽狱老祖记忆中获取的路径,墨羽带着凤清夜一路向西。周围的冥雾不再是纯粹的漆黑,开始夹杂着一丝丝暗紫色的流光,那些流光如同活物般在雾中穿梭,散发出令人心神不宁的躁动气息。
“接近黑风煞雷区了。”墨羽的声音在凤清夜神识中响起,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紧守灵台,煞雷无形,直攻神魂本源。”
凤清夜心中一凛,立刻将《涅盘经》运转到极致,金红色的神识之力在识海外构筑起一层坚实的光晕壁垒,同时,那初步领悟的“混沌”意境也如同薄纱般笼罩周身,试图与周围躁动的能量波动达成某种程度的“同步”。
前行不过数十里,前方的景象骤然一变。
只见视野所及,不再是单调的冥雾与礁石,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雷域”。没有震耳欲聋的雷鸣,也没有刺目闪耀的电光,只有无数道细如发丝、呈现暗紫色的“煞雷”,如同拥有生命的游鱼,在冥雾中无声无息地穿梭、碰撞、湮灭、再生。
它们无形无质,仿佛只是光线扭曲形成的幻觉,但凤清夜的神识刚刚稍微探出,一道附近的暗紫色煞雷便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悄无声息地“游”了过来,无视了肉身的阻隔,直接穿透了墨羽布下的护体能量,撞向她的识海!
“嗡——!”
识海剧烈震荡!那暗紫色煞雷并非刚猛霸道的毁灭之力,而是一种极其阴损、刁钻的侵蚀性能量,如同无数根冰冷的毒针,瞬间扎入神识壁垒,疯狂地向内渗透,所过之处,带来的是意识模糊、神魂撕裂般的剧痛,以及各种混乱、暴戾、绝望的负面情绪冲击!
凤清夜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身形都晃了一晃。这煞雷的威力,比幽狱老祖描述的还要诡异难防!
“凝神!以意御心,非以力相抗!”墨羽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她几乎要被负面情绪淹没的识海中响起,带着奇特的镇定效果。
凤清夜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她精神一振。她立刻放弃以涅盘神识强行驱逐煞雷的念头,那样做只会如同火上浇油,引得更多煞雷汇聚。
她想起了穿越幽冥魂火时的经验。
“混沌……包容,同化……”
心念急转,她不再将侵入的煞雷视为需要消灭的敌人,而是引导着那“混沌”意境,主动迎了上去。
混沌初开,清浊未分,阴阳未判,万物皆容!
那阴损刁钻的煞雷能量,在触及混沌意境的刹那,其狂暴、侵蚀的特性,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无形的大熔炉。混沌意境并未与之对抗,而是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将其“包裹”、“分解”,试图理解其构成,模拟其波动,将其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在神魂中引狼入室。煞雷的能量疯狂冲击着混沌意境的平衡,带来的痛苦比之前更甚数倍,仿佛整个神魂都要被撕裂、重组。
但凤清夜凭借《涅盘经》锤炼出的坚韧意志,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全力驾驭着混沌意境,与那一道煞雷进行着凶险万分的“融合”。
渐渐地,那一道暗紫色煞雷的冲击力开始减弱,其蕴含的混乱、暴戾意念,在混沌意境的包容下,仿佛失去了根基,变得温顺起来。最终,这一缕煞雷能量,竟真的被混沌意境成功“同化”,不仅不再构成威胁,反而让凤清夜对这股奇异的能量性质,有了一丝模糊的领悟。
她周身那层薄纱般的混沌意境,似乎也因此凝实了微不可查的一丝,并且隐隐带上了一丝极淡的暗紫色光泽,与周围穿梭的煞雷波动,变得更加契合。
“咦?”前方的墨羽似乎察觉到了她身上的细微变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咦。
而随着凤清夜成功同化第一道煞雷,周围那些原本蠢蠢欲动、想要继续攻击她的暗紫色流光,仿佛失去了明确的目标,在她周身徘徊片刻后,便又漫无目的地游弋开去。
有效!
凤清夜心中一定,虽然过程痛苦,但此法可行!这黑风煞雷区,对她而言,不再仅仅是险地,更是一处锤炼神魂、深化混沌意境的绝佳场所!
她不再犹豫,一边紧跟着墨羽的步伐,一边主动引导着混沌意境,小心翼翼地“捕捉”着周围相对弱小的煞雷,将其引入意境之中,进行同化、炼化。
每一次同化,都伴随着神魂撕裂般的痛苦与意志的极限考验,但每一次成功,都让她对混沌意境的掌控精进一分,对煞雷这种诡异能量的抗性也增强一分。她的神识在这种近乎自虐般的锤炼下,变得愈发凝练、坚韧。
墨羽不再出手相助,只是在前方引路,偶尔调整方向,避开一些煞雷特别密集、能量格外狂暴的核心区域。他似乎在有意控制着凤清夜承受压力的程度,让她始终处在极限边缘,却又不会真正被压垮。
两人便在这样无声的默契中,于这片无边无际的暗紫色雷域中穿行。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凤清夜完全沉浸在煞雷炼心、混沌初融的玄妙状态中。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同化了多少道煞雷。她只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经历了一次次破碎与重组,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凝实。而那混沌意境,也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概念,而是渐渐化作了一层流淌在她神魂与肉身之间的、灰蒙蒙中带着丝丝暗紫流光的奇异力量。
这力量似乎能包容、转化许多不同属性的能量,虽然还极其微弱,却已初显峥嵘。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穿梭的暗紫色煞雷开始变得稀疏,周围的冥雾也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漆黑。
“第一片煞雷区,穿过了。”墨羽停下了脚步。
凤清夜也从深层次的修炼状态中回过神来。她内视自身,发现神识之力虽然总量并未明显增加,但精纯度与韧性却提升了数成不止!更重要的是,她对混沌意境的领悟和运用,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她看向前方,目光仿佛能穿透更深的冥雾。
“前辈,接下来,是蚀魂黑雨带了吗?”
“嗯。”墨羽点头,“煞雷炼魂,黑雨蚀神。做好准备,那又是另一番滋味。”
凤清夜深吸一口气,眼中非但没有惧意,反而燃起一丝跃跃欲试的火焰。这冥渊虽是绝地,却也是她快速成长的磨刀石!
“晚辈明白。”
稍作调息,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后,两人再次动身,向着下一处险地——蚀魂黑雨带,进发。
冥渊深处,危机与机遇并存,凤清夜的逆袭之路,在一次次生死考验中,愈发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