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她的面容被疲惫深深地笼罩着,仿佛一层驱之不散的阴霾。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刚踏入住处的那一刻,曹子曦的身影便猝不及防地映入了甄宓的眼帘。曹子曦原本那准备好质问的话语,在看到甄宓那苍白如纸的脸色时,瞬间如鲠在喉,被死死地堵在了嘴边。她的眼神中快速地闪过一丝关切与心疼,没有丝毫的犹豫,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那手帕带着曹子曦的体温,轻柔地触碰到了甄宓的脸颊,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她脸上那细密的微汗。甄宓的目光有些空洞,只是默默地任由着曹子曦的动作,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曹子曦的身上,仿佛在这一刻,曹子曦成了她世界里唯一的焦点。
“你伤势未愈,到底是有何事让你非去不可?”曹子曦的声音微微颤抖,目光落在了甄宓胳膊处那隐隐渗血的伤口上,眼中的心疼愈发浓烈,犹如一泓清泉中泛起的层层涟漪。
“我去见袁熙了!”甄宓的回答简洁而干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曹子曦那刚刚伸出来想要为甄宓查看伤口的手,就这么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之中。那一刻,她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杂陈的调料罐,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是啊,毕竟甄宓与袁熙曾是夫妻一场,而自己在这其中,又算得了什么呢?一种自嘲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原来在这一场感情的纠葛中,自己就像一个滑稽的小丑,独自在舞台上演绎着一场无人喝彩的独角戏。
甄宓敏锐地捕捉到了曹子曦那瞬间失落的神情,心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阵莫名的紧张感油然而生。她情不自禁地开口解释道:“和离,必须要袁熙的签字才行!”话一出口,甄宓自己都愣住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急切地想要解释清楚,仿佛曹子曦的态度对她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可这种重要性又是从何而来呢?
曹子曦一听到“和离”这两个字,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那眼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开心地说道:“真的!你和袁熙和离了?”
甄宓一脸诧异地看着曹子曦,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她皱了皱眉头,问道:“子曦,为什么我和离,你会如此开心?你不应该开导我吗?”在甄宓看来,曹子曦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奇怪,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曹子曦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她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的,宓姐,我只是觉得离开一个不值得的人,应该开心才对!宓姐,恭喜你即将开启一段新的旅程!”在曹子曦的心中,她是真心为甄宓感到高兴。她深知甄宓在那段婚姻中所受的委屈与痛苦,如今能够摆脱出来,无疑是一种解脱。而且,最重要的是,甄宓从此便是自由身了,这让曹子曦的心中涌起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期待。
甄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的心中也渐渐认同了曹子曦的话。这确实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曹子曦轻轻地拉着甄宓的手,那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仿佛甄宓是一件稀世珍宝,生怕一用力就会将其损坏。她带着甄宓走进屋内,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甄宓的伤口。“你坐下,我来给你换药,你伤口都渗血了。”曹子曦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向放置药和纱布的地方。她的动作迅速而熟练,很快就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药和纱布回到了甄宓的身边。
曹子曦缓缓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纱布,她的眼神专注而凝重,每一个动作都轻得不能再轻,生怕弄疼了甄宓。她慢慢地为甄宓涂药,那药膏一点一点地覆盖在伤口上,仿佛是在为甄宓的伤痛涂抹上一层治愈的希望。随后,她又拿起纱布,仔细地为甄宓包扎伤口。甄宓静静地看着曹子曦那珍视的样子,心中涌起了一股久违的温暖。这种被人如此悉心对待的感觉,已经太久没有体验过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轻声问道:“子曦,你为什么要对我这般好?”这个熟悉的疑问,再次萦绕在甄宓的心间。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自我怀疑,让她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这样的关爱,所以总是忍不住想要问个明白。
曹子曦的手微微一顿,她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自然是喜欢你!可是,她深知在这三国乱世之中,这样的感情是不被人理解的,甚至会被人诟病。她害怕一旦说出自己的心声,就会与甄宓连朋友都做不成。于是,她强忍着内心的情感,笑了笑,说道:“宓姐,怎么老是问这个问题呢!我之前就说过,我们有缘。”随即,她抬起头,看着甄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打趣道:“或许宓姐上辈子也是这样对待我的呢!那我这就是报恩了!”
甄宓看着曹子曦那逗趣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她轻轻地伸出手,点了点曹子曦的额头,说道:“我终于有点理解你母亲的难处了,你这小脑袋里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这一亲昵的动作之后,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曹子曦的心中像是有无数只小鹿在乱撞,她狂喜不已,心中不停地呐喊着:哇!宓姐居然碰我了!而甄宓的心中则是一万个问号在盘旋。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做出如此不稳重的举动。她暗自思忖,一定是被曹子曦给影响了,不行,自己要稳重……
短暂的沉默之后,甄宓故作矜持地收回了手,假装咳了一声,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曹子曦也很快缓过了神,她连忙说道:“宓姐渴了吧!我给你倒杯茶!”说完便匆匆走向桌子。
曹子曦拿起茶壶,手微微有些颤抖,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边倒茶边说道:“宓姐,昨日事发突然,估计你也没认真看看那批孩子,明日我们一起去山庄看看孩子们吧!”
甄宓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正好看看孩子们是否缺些什么!”
随后,两人便坐在桌前,一边喝着茶,一边讨论着那批孩子的问题。她们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默契地没有再提及之前那些敏感而又复杂的话题,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和谐,仿佛在这乱世之中,找到了一方属于她们的小小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