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浓稠的黑暗笼罩着大地,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在夜色中摇曳,像是随时都会熄灭的希望。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寂静。甄家子弟兵首领甄肃身披黑色披风,在夜色的掩护下,脚步沉稳地朝着牢狱方向走去,他的面容隐没在阴影之中,唯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牢狱外,冰冷的月光洒在斑驳的围墙上,投下阴森的阴影。甄肃停在牢门外,透过牢栏,目光落在牢内的曹子曦身上。当伯父甄逸写信告知他,这位女子或许能拯救甄氏子弟兵时,他满心都是怀疑。在他的认知里,女子大多柔弱,难以在这乱世中掀起波澜。然而,此刻亲眼见到曹子曦,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牢中的曹子曦虽然身着囚服,发丝略显凌乱,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坚毅,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直达人心。
曹子曦敏锐地察觉到甄肃探究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率先打破沉默:“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在寂静的牢狱中回荡。
甄肃没想到曹子曦如此直接,脸色微微泛红,轻咳一声,努力恢复镇定,说道:“曹小姐,明人不说暗话,说说你的计划吧!”,他急于知晓这个女子究竟有何妙计,能将他们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曹子曦却并不着急,她缓缓走到牢栏前,直视着甄肃的眼睛,说道:“先别急,回答我几个问题,你觉得袁绍为什么会败?”,她的问题看似突兀,实则暗藏玄机,她想要先了解甄肃的见识和谋略。
甄肃神色一凛,认真思考起来。片刻后,他语气沉稳地说道:“袁绍败退,我认为原因有三:其一,袁绍此人刚愎自用,优柔寡断。他听不进谋士的良策,比如田丰、沮授等人多次提出正确建议,他却固执己见,错失战机;其二,内部争斗不断,甚至影响到大局。谋士们各怀心思,互相倾轧,将领之间也矛盾重重,这种内耗极大地削弱了袁军的实力;其三,任人唯亲,忽视人才。他重用自己的亲属,却对真正有才能的人不够重视,导致许多能人志士纷纷离去,为他人所用。”
曹子曦眼前一亮,心中暗自赞叹:此人有些才华!她接着问道:“那袁家三子与袁绍相比如何?”
甄肃嗤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说道:“远不及也!也就只有袁谭有其父一二风采,但却被袁尚和袁熙联手抵制,兄弟之间自相残杀,毫无手足之情。而那袁尚更是庸才,能力不足却还不自知,盲目自大,实在难成大器。”,说起袁家三子,甄肃语气中充满了愤懑,仿佛这些事让他憋闷已久。
曹子曦看着甄肃愤愤不平的样子,心中判断他所言不假,看来真如甄逸所言,甄肃是个有想法且对袁氏不满的人。她目光深邃,说道:“那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觉得你的未来在哪?”,这个问题如同一把重锤,直击甄肃内心。
甄肃心中一紧,他深知这是个送命题,回答不好,可能甄氏子弟兵多年的努力和希望都会化为泡影,被彻底放弃。但要将整个甄氏子弟兵的未来押在一位女子身上,又让他满心不安。
短暂的犹豫后,他突然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恳切:“曹小姐,我们一千甄氏子弟兵,不求达官显贵,只想为这乱世尽一份力,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他的话看似没有明确表态,实则巧妙地表明,只要有人能结束这乱世,他们就愿意追随,这是个狡猾却又无奈的回答。
曹子曦勾起嘴角,心中暗想:看来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她缓缓起身,走到甄肃面前,说道:“你起来吧!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接着,曹子曦继续问道:“这次袁尚派了多少人?”
甄肃连忙起身,恭敬地回答:“约有两千人,现在全部驻扎在城门外。”
曹子曦闻言,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这手笔不小啊!”,她顿了一下,眼神变得锐利,接着问道:“袁尚与异族有勾结吗?”
甄肃心下一惊,没想到曹子曦会问这个问题,他连忙说道:“据我所知,没有。但是如果真有,也不会让我们知道,毕竟不是亲信!”
曹子曦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甄肃,说道:“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但是我明确告诉你,这次只有我才能救你们,你们没得选择,现在摆在你面前就两个选择:是明日有一线生机还是未来死路一条?”,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字字如雷,在甄肃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甄肃咬了咬牙,眼神逐渐坚定:“曹小姐,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是答案,这一点毋庸置疑!”,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充满了决心。
曹子曦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明日我会用计让袁宇将甄氏子弟兵全部带进城,届时就是关门打狗的时刻了,也就是你们的主场!”
甄肃却面露疑惑,眉头紧皱,说道:“袁宇戒心很重,如何才能让他中计?”,在他的认知里,袁宇是个极为谨慎的人,很难轻易上当。
曹子曦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我自然有办法,当然如果明日我做不到,我与你们的计划就此作罢,你们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拿我邀功即可。”
她的话语惊得甄肃瞪大了眼睛,他震惊地看着曹子曦,心中对这个女子的敬佩和好奇又多了几分,同时也暗暗期待着明日即将到来的一切。
牢狱中,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紧张的氛围在曹子曦和甄肃之间弥漫。甄肃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心中思绪万千。他不知道曹子曦究竟有何锦囊妙计,能让生性多疑的袁宇乖乖中计,但此刻,他只能选择相信,因为甄氏子弟兵已经没有退路。
曹子曦似乎看穿了甄肃的心思,她微微眯起眼睛,缓缓说道:“你不必过于担忧,袁宇虽然谨慎,但并非无懈可击。他对我不屑,又急于完成袁尚交代的任务,只要我们利用好这一点,就能找到突破口。”,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甄肃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甄肃深吸一口气,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做?”
曹子曦从袖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铺在地上。她示意甄肃靠近,然后用手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关键位置,说道:“明日,你先回到营地,按照正常的部署安排。我会设法制造一些动静,引起袁宇的注意。当他派人来查看时,你就故意透露一些消息,说我在牢中有所异动,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可是,这样就能让他相信吗?”,甄肃有些怀疑地问道。
曹子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袁宇此人,生性多疑且自负。他既害怕我真的有什么阴谋,又觉得自己能掌控全局。只要我们的消息透露得恰到好处,他必然会亲自前来查看。到那时,我再用言语激他,让他同意将甄氏子弟兵调入城中,说是为了更好地监视我,实则是将他们引入我们的圈套。”
甄肃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此计虽险,但确实有成功的可能。只是,万一袁宇不上当,或者他在调入军队时有所防备,我们该如何应对?”
曹子曦目光坚定地看着甄肃:“兵行险着,哪有万全之策?我们只能随机应变。但我相信,袁宇的性格弱点就是我们最大的机会。而且,你们甄氏子弟兵在城中也有一些内应,到时候里应外合,即便袁宇有所防备,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夜色愈发深沉,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咚——咚”,三声梆子响,已是三更天。甄肃知道,自己不能再久留,便向曹子曦告辞:“曹小姐,那我先行一步,明日一切就看您的了。”
曹子曦微微颔首:“你放心去吧,回去后安抚好弟兄们,静待明日行动。”
甄肃转身离去,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曹子曦独自坐在牢中,望着头顶那一方小小的天窗,心中思绪翻滚。这是一场豪赌,赌上了她的性命,也赌上了甄氏子弟兵的未来。但她别无选择,要想为甄宓,挣得未来,唯有破局而出,才能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