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正月二十。京师,太庙。
今日是大寒。 太庙前苍松翠柏,香烟缭绕。庄严肃穆的**“献俘大典”**正在进行。 这本该是文官们最擅长的舞台,他们穿着繁复的朝服,按部就班地吟诵着祭文,祈求祖宗保佑。 但今天,主角不是他们。
李苏一身戎装,没有卸甲,腰悬天子剑,站在百官之首。 在他身后,是一千名神机新军士兵。他们也没有穿礼服,而是穿着那身沾满了硝烟和血迹的灰色棉大衣,背着刺刀如林的燧发枪,甚至还有人绑着绷带。 这种杀气腾腾的装束,若在往日,早就被御史弹劾“君前失仪”了。 但今天,没人敢放个屁。
因为在士兵们的脚下,摆放着整整三千颗刚刚硝制好的建奴首级。 那是京师保卫战的战利品。 三千颗狰狞的头颅,被整整齐齐地码成了京观,正对着太庙的大门,仿佛在向大明的列祖列宗谢罪。
“献俘——!!!” 随着礼部赞礼官颤抖的高喊。
李苏走上前,单手提起一颗最大的人头——那是正蓝旗旗主、皇太极的兄长莽古尔泰的首级(在掩护皇太极撤退时,被装甲列车上的霰弹轰碎了半边身子,最后被李自成补刀砍下的)。
李苏登上丹陛,将人头重重地放在供桌上。
“咚!” 这一声闷响,像是重锤一样砸在所有人的心口。
朱由校站在神位前,看着那颗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死不瞑目的头颅,眼泪流了下来。 “列祖列宗在上!” “不肖子孙朱由校,今日以此贼首级,祭告天地!” “大明,没亡!大明,还有救!”
皇帝转过身,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 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以前那种被文官忽悠得团团转的迷茫,而是一种尝过血腥味后的冷酷。
“都察院的御史们呢?” 朱由校突然开口,声音冰冷。
左都御史杨涟颤巍巍地出列,跪伏在地:“臣在。”
“朕记得,半年前,就是你们在这里死谏,说李苏拥兵自重,说铁路坏了风水,说开海是祸国殃民。” 朱由校指着那堆人头,语气森然: “现在,你们告诉朕。” “如果当初朕听了你们的,拆了铁路,杀了李苏,关了海禁。” “今天摆在这里的,是这三千颗鞑子的头,还是朕的头?!”
杨涟浑身一颤,冷汗湿透了后背。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圣人云”,想说什么“祖制”,但看着那杀气腾腾的李苏,看着那冷漠的皇帝,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口才,此刻竟然如此苍白。 事实胜于雄辩。 在亡国的威胁面前,一切道德文章都是狗屁。
“臣……臣万死!” 杨涟重重磕头,额头触地,不敢抬起。 随着他的跪下,整个文官集团的脊梁,在这一刻,断了。
“万死?你们死一万次,也抵不上神机营死的一个兵!” 李苏突然开口了。 他没有看杨涟,而是看着皇帝: “陛下,杀人不是目的,目的是活人。” “此次建奴入寇,虽然退了,但京畿残破,百姓流离失所。若不尽快恢复,明年便是大饥荒。”
“李爱卿有何良策?”朱由校现在对李苏是言听计从。
“以工代赈,扩建铁路。” 李苏从怀里掏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北伐方略》,呈给皇帝: “京畿的流民,全部编入铁路工程队。京西的钢铁厂,要扩建十倍。” “我们要把铁路从大同横向修到山海关,形成‘北境铁路网’**。” “只有路通了,咱们的煤、铁、粮食、大炮,才能源源不断地送上前线。”
李苏指着北方,眼中闪烁着工业化的光辉: “下一次,我们不守了。” “我们要用铁路,把十万大军,连同他们的吃喝拉撒、枪炮弹药,直接运到沈阳城下!” “这叫——后勤决胜!”
“准!” 朱由校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内阁拟旨!凡李苏所奏,无须廷议,即刻照准!” “户部若是没钱,就去抄家!魏大伴,你手里不是还有个‘东林点将录’吗?”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照着名单抄!那些平日里只会空谈误国、家里却富得流油的,都给朕抄了!” “朕就不信,抄不出修路的钱!”
此言一出,满朝文官如丧考妣。 他们知道,属于他们的时代结束了。 一个由皇帝、厂卫(魏忠贤)、军阀(李苏)组成的**“工业铁三角”**,正式确立了对大明的绝对统治。
太庙的香烟依旧缭绕。 但在这烟雾后面,一个庞大的、喷吐着黑烟的工业帝国,正在废墟中缓缓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