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吼!”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蛮荒的龙吟骤然响起,打破了这单方面的虐杀!
一道灼热到极致的暗红色火柱,如同愤怒炎龙的吐息,撕裂空气,带着焚尽万物的恐怖气息,直直地朝着野苟的后心喷射而来!
是爆龙之眼!
之前林泽觉得弥尔缺乏自保能力,便将宝物赠予了她。
弥尔紧握着滚烫的爆龙之眼,小小的身躯因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她看到林泽倒下,看到他被践踏,终于不顾一切地站了出来,发出了这绝望的一击!
然而,一旁的向史似乎早有预料。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反手一挥长剑。
一道凝练如丝的灰色剑气凭空出现,精准地斩入了灼热火柱的核心。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那足以熔金蚀铁的狂暴龙炎,在接触到灰色剑气的瞬间,竟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从根源上“抹除”了一般,悄无声息地湮灭、消散,连一丝火星都未曾留下。
“怎么会……?!”弥尔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绝望,她最强的攻击,在对方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哟,野苟君,看来有只不自量力的小老鼠,想要偷袭你呢。”向史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目光落在因脱力和恐惧而瘫软在地的弥尔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既然如此,那我就发发善心,帮你好好‘教育’一下这只不懂规矩的小老鼠吧。”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弥尔的面前。
一只大手,带着无可抗拒的力量,轻而易举地扼住了弥尔纤细脆弱的脖颈,将她整个人像拎小鸡一样高高提起!
“唔……呃……”弥尔的双脚无助地在空中踢蹬,双手拼命地去掰扯那只铁钳般的大手,却徒劳无功。
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的脸颊因缺氧而迅速由红转为青紫,眼球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翻白,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而痛苦的呜咽。
颈骨在那巨大的握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你们……真的……该死……畜生……!”林泽被死死踩在脚下,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弥尔遭受如此酷刑,心中的怒火与绝望如同火山喷发,彻底冲垮了最后的堤坝。
瑟兰妮惨死的模样,弥尔此刻痛苦挣扎的景象,在他脑中交替闪现,将他最后的理智焚烧殆尽。
先前为了保持清醒而强行抑制的杀意,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在他灵魂深处疯狂燃烧、爆炸!
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色彩剥离,只剩下一片猩红。
脑海被最原始、最纯粹的杀戮欲望填满,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杀!杀光他们!杀光眼前的一切!
“嗯?”野苟敏锐地感觉到了脚下林泽的变化。那股原本虽然凌厉但尚属“有序”的力量,此刻正变得混乱、暴戾、充满毁灭性,如同即将喷发的深渊魔气。
“这老鼠,似乎在被逼到绝境后,发生了某种有趣的变化……”他心中暗自思忖。
一旁的向史也注意到了林泽的异状,但他并不在意,反而觉得手中这只“小老鼠”的挣扎有些恼人。
“真是吵闹。”他冷漠地评价道,手中再次加大了力量。
“咔吧!”
一声清脆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弥尔所有的挣扎,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她那双原本充满灵动与生机的大眼睛,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彩,变得空洞、灰暗。她小小的脑袋以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边,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垂落。
向史像是丢弃一件垃圾般,随手将弥尔尚有余温的尸体重重甩向一旁。
那娇小的身躯在空中无力地翻滚了几圈,最终“噗通”一声落在冰冷的碎石堆里,与瑟兰妮躺在了一处,鲜红的血液缓缓从她身下蔓延开来,与瑟兰妮的血泊逐渐交融。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这寂静被一种非人的、扭曲的嘶吼打破。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你们这群畜生……!!我发誓……你们绝对会死得很惨……很惨……!!我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我要一遍……一遍……地折磨你们的灵魂……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泽的声音彻底变了,不再是人类的声线,而是变得嘶哑、尖利,仿佛无数冤魂在地狱深处共同哀嚎,充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怨毒与癫狂。
他眉心之处,那枚原本只是印记的红色小剑,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剧烈地燃烧、跳动!
通天彻地的耀眼血芒冲天而起,将他整个人渲染得如同从血池炼狱中爬出的复仇恶鬼!
暗紫色的苦痛之源不再仅仅是萦绕,而是化作实质的火焰,在他周身疯狂舞动!终于收起了之前的漫不经心,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他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令他心悸的气息。
“野苟君,快点解决吧,不然恐生事变。”向史说道。
野苟听到向史的话,却缓缓摇了摇头。
他非但没有担忧,脸上反而露出了更加浓厚的兴趣,那是一种研究者看到稀有实验品的兴奋。
“向史,你不觉得吗?自从我们穿越以后,信奉‘那位大人’以来,获得了这身强大的力量之后,能让我们感到‘有趣’的事物,已经愈来愈少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形态大变的林泽,“正巧近日无事,而且,事情的可控程度,显然还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如此罕见的‘变异’,如此浓烈的苦痛与怨恨……接着看下去,岂不更有趣?”
向史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这种节外生枝的感觉,但野苟的地位和实力都略高于他,而且对方说得也并非全无道理。
他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避免突变。
而另一边,月,亲眼目睹了瑟兰妮被一剑斩首,又看到弥尔被活生生捏断脖颈,她那本就脆弱的精神世界,在这一连串惨无人道的打击下,彻底崩塌了。
她没有哭,也没有叫。
只是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头皮都撕扯下来。
她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空洞无神,瞳孔涣散,没有任何焦点。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嘴角流淌出混合着血丝的口涎,却浑然不觉。
“嘻嘻……妮姐姐……飞起来了……红色的……蝴蝶……”她突然发出一阵诡异而尖细的笑声,眼神迷离地望向瑟兰妮尸体的方向。
“弥尔……睡着了……脖子……歪歪的……好看……”她又转过头,看向弥尔的尸体,痴痴地笑着,伸出手指,在空中虚划着,“不吵了……都不吵了……好安静啊……”
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让她的大脑已经放弃了思考,她已经完全绝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明明刚刚还欢声笑语的几人,此刻已然阴阳两隔。
她的声音时而尖笑,时而低语,语无伦次,内容颠三倒四,充满了孩童般的疯癫与令人心碎的混乱。
“月也……想睡觉……林泽哥哥……抱抱……月好冷……好黑……”她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彻骨的寒冷与无边无际的黑暗。
向史被月那疯疯癫癫、喋喋不休的呓语吵得心烦意乱,眉头紧紧皱起。
“真是聒噪的疯子,听着就让人恼火!”
他厌恶地啐了一口,随手便是一道凌厉的灰色剑气,如同毒蛇出洞,径直斩向跪在地上胡言乱语的月,意图将这恼人的噪音源头彻底清除。
然而,就在那道致命剑气即将触及月身体的前一刹那。
“锵!”
一柄剑,一柄遍布着不详血纹、燃烧着暗红烈焰的伴生剑,以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凭空出现,精准无比地横亘在剑气之前,将其牢牢挡下!
火星四溅!能量激荡!
向史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原本应该被野苟死死踩在脚下、奄奄一息的林泽,此刻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他浑身浴血,伤口狰狞,但身躯却挺得笔直。
那双眼睛,已经完全被血色充斥,看不到丝毫人类的情感,只剩下最原始、最疯狂的杀戮与毁灭欲望。
他站在那里,如同从地狱归来的血修罗,用他那柄象征着无尽苦痛与复仇的剑,守护着身后那已经彻底疯癫、仅存一具空壳的月。
真正的疯狂,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