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断案无冤、治民有方’,确实让不少百姓少受疾苦。只是‘功’与‘过’不能相抵:他的‘安民’之功,是臣子的本分;他的‘易主’之过,是突破了臣道的底线。后世若学他,只学‘安民’的本事便好,万不可学他‘背弃旧主’的做法——不然伦理崩坏,天下便无‘忠臣’可言。”
顾炎武(明末清初思想家):“其‘忠’在‘皇权’,我‘忧’在‘天下’”
“我讲‘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看重的是‘对天下百姓负责’,而非‘对某一位君主或某一朝皇权负责’。狄仁杰劝武则天立李显,看似‘护李唐’,实则是‘护皇权正统’——他从未想过‘若皇权无道,百姓该如何’,只想着‘在现有皇权框架内安天下’,这份格局,终究局限在‘君臣’之间。
他断案、治民、安边,都是‘治世’的本事,却无‘救世’的魄力。明末乱世,若只学他‘在皇权内做事’,却不反思‘皇权为何失民心’,终究救不了天下。他是‘皇权下的能臣’,却不是‘突破皇权的志士’——后世学者当明辨:‘安天下’的根本是‘安百姓’,不是‘保皇权’,这点他没看透。”
李鸿章(晚清名臣):“其‘遇明主’之幸,我难及也;其‘办实事’之劲,我当效之”
“我办洋务、签条约,一辈子在‘替君受过’,最羡慕狄仁杰‘遇武则天’的运气——武则天虽多疑,却懂‘用能臣’,狄仁杰劝她停建浮屠、立李显,她都能听进去;可我面对的是慈禧太后,别说‘劝她改制度’,就算委婉提‘办工厂’,也常被驳回。
但狄仁杰‘办实事’的劲头,我得学:他焚淫祠、退契丹、救无辜,每一件事都落到实处,不搞虚头巴脑的花样。我办洋务,就是想‘实实在在救清朝’,却比他难太多——他生在武周盛世,只需‘匡正君过’;我生在晚清乱世,得‘逆天改命’。要是我有他那样的‘明主’,或许洋务能成,清朝也不至于亡得那么快——可惜,时也、命也。”
程颐(北宋理学家):“易主失节,虽功难掩”
“君臣之义,乃儒家伦理之根本,一旦确立,便需生死相守。狄仁杰初事太子李建成,已结君臣名分,建成既亡,他当殉节明志,或归隐守节,怎可转身侍奉杀主之人李世民?后又事武则天,三易其主,实为‘贰臣’之行,突破了臣道底线。
世人皆赞其断案安民、劝立太子之功,却忘了‘忠’的核心是‘专一’。他对武则天的谏言再恳切,也洗不掉‘背主’的污点。孔子赞管仲,是因管仲存华夏、利百姓,而非赞其易主;狄仁杰所谓‘为天下’,不过是为‘易主’找的借口。此等‘有能无节’之人,不可奉为贤臣典范,后世当以其为戒,坚守君臣大义。”
司马光(北宋史学家):“忠在利民,非在殉主”
“程伊川苛责狄仁杰‘易主’,未免过于迂腐。春秋时管仲事公子纠,纠死而辅齐桓公,孔子称其‘仁’,正因管仲以一人之力安天下苍生。狄仁杰之事,与管仲何其相似——他初随李密、后归建成,皆因未遇能安天下之主;李世民虽杀建成,却有治国之才,武则天虽篡唐,却有纳谏之量,狄仁杰转事之,非为个人富贵,实为借其力救民于水火。
我修《资治通鉴》,特意记载狄仁杰为建成送葬之事,见其虽事新君,仍念旧主之恩,足见其本心并非‘趋炎附势’。所谓‘忠’,当是忠于天下社稷,而非愚忠于一人。他一生进谏,皆在劝君主轻徭薄赋、护佑百姓,最终成就贞观、永徽之治的余韵,此等‘大忠’,远胜殉主的‘小义’。论史当观其心、察其功,而非拘于‘易主’小节。”
苏轼(北宋文学家、政治家):“智在圆融,忠在务实”
“读狄仁杰《谏停浮屠疏》,见其言辞恳切却不激切,道理透彻却不生硬,方知‘直谏’未必需‘犯颜’,‘成事’更需‘圆融’。他劝武则天立太子,不用‘李唐正统’硬争,却用‘姑侄不如母子’的情理、‘双鹤入怀’的解梦,既给君主台阶,又办成大事,这份智慧,比我当年‘乌台诗案’中直言获罪,高明太多。
他断案一年结万七千案无申诉,非仅因‘懂法’,更因‘懂人’——能在律法与民心间找平衡,不苛责、不纵容,这份‘务实’,是为官者的核心。我任杭州知州时,修苏堤、疏西湖,便学他‘不为虚名、只为利民’;只是我性子过刚,若能学他‘刚柔并济’,或许能少些贬谪之苦,多办些实事。狄仁杰是‘智臣’,更是‘实干家’,这份特质,最值得后世为官者效仿。”
朱熹(南宋理学家):“节有亏而功可补,心可嘉而道未纯”
“狄仁杰‘易主’之事,确有‘节亏’之嫌——臣子当‘从一而终’,他却三事其主,虽有‘安天下’之名,终难脱‘择强而事’的嫌疑,范祖禹在《唐鉴》中批其‘失臣节’,并非无据。但后世若仅以‘节亏’否定其功,亦非公允——他救豫州六百无辜、劝停浮屠修建、退契丹保边疆,每一件事都关乎民生,其心可嘉,其功可补过。
只是他的‘忠’,仍未达‘纯’境:他劝武则天立李显,虽为李唐复辟,却也在‘迎合’武则天对‘身后名’的顾虑,并非纯粹为‘天下大义’。先秦儒家讲‘从道不从君’,狄仁杰却始终在‘君道之间’妥协,未敢真正‘以道匡君’。后世学者当学其‘利民’之心,却需补其‘守道’之节,方能成‘纯臣’。”
曾国藩(晚清名臣):“能在实务,智在自保,可为镜鉴”
“我治政带兵,讲究‘稳慎’二字,狄仁杰的一生,恰是‘稳慎’的典范。他被来俊臣诬陷时,‘先认罪再翻案’,不是贪生,是‘留有用之身办有用之事’,这份‘自保’的智慧,比那些‘一死求名’的臣子更务实——死易,活下来办事难。我当年弹劾官文、整顿湘军,也学他‘不逞一时之刚,只求长远之效’。
他断案、治民、安边,样样落到实处,不搞‘虚文’,这份‘实务’劲头,与我‘扎硬寨、打硬仗’的思路一致。只是他‘劝立太子’之举,虽为大局,却也透着‘干预君权’的风险——臣子当‘尽言’,却不可‘过界’,这点我需引以为戒。狄仁杰是‘能臣’的镜鉴:既要懂‘做事’,也要懂‘自保’;既要守‘初心’,也要知‘分寸’,方能在复杂时局中成事。”
商鞅(战国·法家代表):“其‘治术’可用,其‘心术’需束”
“我推行变法,重‘律法至上、君权独断’,狄仁杰断案守律、一年结万七千案无申诉,这份‘循法而治’的本事,比那些‘以情代法’的腐儒强。他焚江南淫祠、整肃民风,是‘破乱象、立秩序’,跟我‘定秦律、革旧俗’的思路一致,算个懂‘治世’的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