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看着手里那本皱巴巴、甚至沾着几点油渍的《躺平聚气法》，嘴角抽搐。
“师尊，这玩意儿……真能修炼？”
他抬头，看向躺在摇椅上，用一本破书盖着脸，翘着二郎腿晃悠的玄尘子。
书页下传来玄尘子含糊不清的声音：
“废话……为师我……呼……还能骗你不成？”
话音刚落，一阵轻微的鼾声响起。
林凡额头冒出黑线。
这位刚给他签下三千万灵晶天价债务协议的抠门师尊，此刻睡得正香。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翻开书页。
第一行字就让他差点喷饭。
“修炼第一步：找个舒服的地方躺下。”
“第二步：放松，深呼吸，忘掉你在修炼。”
“第三步：如果睡着了，恭喜你，入门了。”
林凡：“……”
这真的不是催眠术入门指南吗？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环顾四周。
清虚观后院，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嗯，确实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他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草垛，学着玄尘子的样子，躺了下去。
硬邦邦的草根硌得他背疼。
“放松，忘掉修炼……”
林凡心里默念，努力放空大脑。
但一闭眼，就是富商那烧成白地的豪宅，还有修仙贷打手腰间那模糊的令牌标记。
三千多万的债务像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怎么放松？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
“心不静，身如何静？”
玄尘子不知何时醒了，书还盖在脸上，声音却清晰传来。
“债要还，路要走，但你瘫在地上怨天尤人，债就能少一块灵晶？”
林凡一愣。
“师尊……”
“小子，”玄尘子打断他，“摆烂，不是让你真烂掉。”
“是让你接受现状，然后……用最省力的法子，把日子过下去。”
“修炼也一样。”
玄尘子终于把脸上的书拿开，眯着眼看向刺眼的阳光。
“天地灵气，无处不在。你拼命去吸，去争，像那些卷王一样，累死累活，能吸多少？”
“但你若躺平，与天地合一，灵气自来。”
“这叫……无为而治。”
林凡将信将疑。
但想到自己那坑死人不偿命的厄运灵根，似乎……这种另类修炼法，反而有点道理？
他重新躺好，这次不再强迫自己。
爱想啥想啥吧，债主上门也好，豪宅废墟也罢。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专注于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听着风声鸟鸣。
不知不觉，呼吸变得绵长。
身体似乎真的放松下来。
一种奇异的暖流，开始在意想不到的懒散中，缓缓向丹田汇聚。
虽然细微，却真实存在。
……
“咕噜噜——”
不知过了多久，林凡被饿醒了。
他一骨碌坐起来，惊讶地发现夕阳已然西斜。
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
他下意识内视丹田。
之前因为灵根觉醒而干涸见底的丹田，此刻竟然多出了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气感！
炼气一层！
虽然只是最初步的入门，但……他居然真的靠着睡觉突破了！
“醒了？”
玄尘子的声音传来，带着点得意。
“感觉如何？”
林凡激动地跳起来：
“师尊！我突破了！炼气一层！这躺平聚气法真的有用！”
玄尘子哼了一声，从摇椅下摸出个油纸包。
“大惊小怪。”
“喏，庆祝你入门，为师请你吃好东西。”
林凡眼睛一亮，师尊居然这么大方？
他接过油纸包，入手温热，香气扑鼻。
打开一看，是半只烤鸡……旁边的几根辣条。
还是最便宜的那种。
林凡：“……师尊，烤鸡呢？”
玄尘子理直气壮：
“烤鸡？那是为师辛苦赚来的，当然自己吃！辣条便宜又够味，最适合你这种刚入门的小子！”
说着，他自己掰下只鸡腿，啃得满嘴流油。
林凡看着手里那几根红艳艳的辣条，哭笑不得。
行吧，辣条就辣条，总比没有强。
他拿起一根，刚要往嘴里送。
突然，鼻尖一痒。
“阿嚏！”
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打了出来。
厄运灵根，虽迟但到！
手中的辣条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正好糊在玄尘子啃了一半的鸡腿上。
更要命的是，辣条上沾着的红色油料，瞬间将肥美的鸡腿染得一片鲜红。
玄尘子动作僵住，看着心爱的鸡腿，眼睛瞪得溜圆。
“我……我的鸡腿！！”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
完犊子了！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感觉脚下的地面微微一震。
头顶传来不祥的“嘎吱”声。
两人同时抬头。
只见院角那棵年久失修的老槐树，一根粗壮的枝干，正因为林凡刚才那个喷嚏引起的微妙震动，缓缓断裂！
“师尊小心！”
林凡惊呼。
玄尘子反应极快，抄起他的摇椅就想跑。
但厄运之下，岂能幸免？
“轰隆！”
树枝不偏不倚，砸中了摇椅的后腿。
玄尘子一个趔趄，连人带椅摔了个四脚朝天。
手里的鸡腿也飞了出去，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进了院墙角的狗洞里。
尘土飞扬中，师徒二人面面相觑。
玄尘子瘫在地上，生无可恋：
“我的鸡腿……我的摇椅……造孽啊！”
林凡看着一片狼藉的后院，和自己丹田里那丝微弱的气感，心情复杂。
这摆烂修仙……好像也没那么容易。
至少，在控制住这该死的厄运之前，他得离师尊的吃食远点。
他伸手想把玄尘子拉起来。
“师尊，要不……我再去给您买只鸡腿？”
玄尘子拍开他的手，自己爬起来，心疼地检查着摇椅。
“买？拿什么买？钱呢？”
他瞪了林凡一眼，没好气道：
“突破了就赶紧巩固去！”
“明天开始，给为师接任务赚钱还债！”
“再敢靠近我的吃食，利息加倍！”
林凡缩了缩脖子，默默走到一边。
他看着夕阳余晖，感受着体内那丝新生的气感。
前途多舛，债务如山。
但似乎……也有了一点点微弱的希望？
只是这希望，伴随着鸡腿的香气和辣条的油渍，味道有点复杂。
他叹了口气，再次躺回草垛。
还是先躺着吧。
至少，这样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