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那一晚!
不知过了多久,赵眘的眼前逐渐出现了一丝光亮,听到一道脚步声走来走去,其余再无其他!
这是到了冥界了吗,却不知是哪一殿,听说森罗殿之主乃是包拯,若在他处,或许能攀些交情!
“还没反应吗,哎!浪费我一支血清和青霉素,早知道不用了,伤成这样,解了毒也是无用!”
耳中传来的声音并不清晰,无法识别出其中意思,赵眘以为冥界的声音都是如此,倒也没有多想!
而后再次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眼前的光亮更盛了,耳中也不再是嗡嗡声!
“哎,小子,你醒了!”眼前出现一个邋里邋遢的小老头,约莫四十多岁!
赵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口中干得冒火!
那人见状一拍脑袋,倒了一茶碗水过来,口中念叨:“少喝些,喝多了容易水中毒!”
赵眘哪里管他,一把咕嘟嘟尽数喝了下来,发出一阵舒坦的声音!
直到此时,才觉得自己全然醒了过来!
看了看周围,尽是奇奇怪怪的玩意,有些看得出来是金属材质,还有一些像水晶,却又更为透亮,另外一些居然连材质都看不出来!
形状更是奇奇怪怪,实在无法名状!
“此间是地府么?你是牛头还是马面?包拯在何处?”赵眘连珠问了出来!
那人挠了挠茅草似的头发,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包大人自然是在开封府!怎会在我这里!”
“开封府?难道我回到了仁宗年间了?”赵眘头都要炸了,这怎么时间还能倒流吗?
“啊呸!我是说包大人应该在开封府,怎么会在我这里,他已经死了好几十年了吧!”
赵眘抓住他言语中的重点:“你是说咱们还没死?”
那人愤怒起来:“你看我像死人吗?”
赵眘上下打量了一番,张了张嘴没说话!
那人暴跳如雷:“你小子什么意思!信不信我弄死你!”
“你不是牛头马面,却又是谁?我又为何在此!”赵眘问道。
“我是胡建国,你就倒在我门外,我顺手拉进来的!”那人瞪着眼睛道。
“胡建国?竟然是你!”赵眘张口惊呼!
“你不知道我?不是赵亮让你来的吗?”胡建国也懵了!
“赵亮是谁?”
“你是谁?”
两人同时问道。
……
“你居然是陆游?你不在南宋吗?怎么会来这里!”胡建国满眼星星看着赵眘!
“你怎么知道我?”赵眘更懵了,大哥名气这么大的吗?
胡建国再次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就是知道,哎,不对啊,陆游的武功怎么会这么好,黄河五喵都杀了!看着年纪倒是差不多!”
“啊!黄河五虎,他们人呢?”赵眘想起来昏迷之前的事!
“你说他们的尸体啊,我嫌烦,弄点王水化了!都臭死了!”胡建国嫌弃道。“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武功这么好!”
“我武功好很奇怪吗?”赵眘歪着脑袋看着胡建国!
胡建国再次迷惑了!
是啊!
只说陆游诗写得好,也没说陆游武功不好啊!
“我问你,王师北定中原日的下一句是什么?”胡建国看着赵眘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赵眘瞠目结舌,不知如何作答!
“哈哈!假的,我一试就试出来了,还得是本天才!”胡建国大笑起来!
“怎么就试出来了,这句诗与我何干?”赵眘开始冒汗,难道身份就这般被拆穿了吗?
“哼!这首诗叫做《示儿》,是陆游临死时……啊!”胡建国回过神来,这首诗现在还没写呢,他自然不知道!
可是,陆游现在到底写了哪些诗?
嗯?
陆游除了《示儿》还有什么诗?
胡建国是个理科生,本就对诗词并不精通,三十年过去,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你……你念一首你作过的诗来听听!”胡建国想到一个办法,我不记得,你自己肯定记得啊,不管自己听没听过,想让你念一首,若是念不出来,那自然是假的!
赵眘笑了起来,大哥的诗还是读了一些的,这有何难!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啊对对对!”吟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胡建国便跳了起来!然后听到后面便又默然了,后面这首诗没听过啊!但是听起来和前面这首好契合!
“这两首诗为何这么合?”胡建国是个不耻下问的人!
这回轮到赵眘懵了:“什么两首,我才念了一首!”
“一……一首?”
“对啊!这是一首七言律诗,分上下阕!”赵眘鄙夷地看了一眼胡建国,不学无术啊,念诗念一半!
他本是就个军汉,在陆游与辛弃疾面前全然是个粗鲁汉子,今日有机会在旁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文才,当真是舒爽至极!
虽然不是自己的文才!
“哎,你在南宋,认不认识张荣,辛文郁,王守一?”胡建国激动起来!自从来了北国,再不曾听闻过自己几个兄弟的讯息,即便自己数次要求,也只得到个杳无音讯的结果!
赵眘眨了眨眼,终于还是诚实回道:“张荣我见过!”
胡建国激动起来,见过,见过!这可是第一手资料!
“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还是两米高吗?”胡建国说着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身高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只觉得他又用那簸箕般的大手抚摸自己的头顶!
“他死了!”赵眘冰冷的言语打断了他的思念!
“你说什么?他怎么会死了?他才多大年纪便死了!”胡建国暴怒起来!
然后便颓然坐下,不是啊,自己印象中的张荣乃正值壮年,顶天立地,胳臂上面能跑马!
然而三十年过去了,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张荣自然是更老了!
应该有六十多了吧!
在这个医学不昌明的时代,六十多并不算早逝了!
见他抱着脑袋坐在地上,赵眘有些不忍心了:“辛文郁与王守一我虽然没见过,但也有他们的讯息!”
胡建国抬起头来:“他……他们在哪里……他们还活着吧!”
赵眘摇了摇头!
胡建国两条眉毛瞬间耷拉下来,眼泪夺眶而出!
都死了!
都死了!
都死了!
胡建国内心疯狂地呐喊!
兄弟们都死了,师姐也死了!
二哥与师姐甚至是因为自己而死!
自己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
“但我认识他们的儿子!”赵眘的话打断了他的崩溃!
“他们的儿子!不错,他们成婚了,自然是有子嗣的,他们儿子叫什么?在哪里?过得好吗?”胡建国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抓着赵眘的肩膀问道。
“他们的儿子叫做辛弃疾,是我的结义兄弟!”
听到辛弃疾三个字,胡建国脑袋顿时炸了!
“辛弃疾!他们的儿子是辛弃疾!辛文郁!辛弃疾!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赵眘见他刚刚从崩溃中走出来,又陷入了癫狂的状态,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忙一把搭住他的脉搏!
虽然脉搏极快,却极是平稳有力,赵眘放下心来!
“我能见见他吗?”胡建国平缓下来后问道。
赵眘微微凝眉:“得先出宫!”
“你能带我出去吗?”
“你会轻功吗?”
两人互相对望,张口结舌!
胡建国看了看满屋的仪器,叹了口气道:“三十年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一点点弄出来的,即便能走,难道我要再花三十年做这些东西吗!只怕我要在此终老了!”
“若有机会,我带他来看你便是!”赵眘见他心情低落,安慰道。
胡建国颇为意动,但他最终却摆摆手:“算了,辛弃疾性情刚毅,他若来了这里,只怕就要直接杀赵亮了,成功了还好,如果失败了,不就死在这了!”
赵眘更加懵了:“胡先生,你怎地知道他性情刚毅?你适才明明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胡建国轻轻咳嗽道:“那个!辛文郁就是这么个性情,想必辛弃疾也是!”
赵眘狐疑地看着他,但也没有深究!
吴健雄说这个胡建国神鬼莫测,远甚于她,如今看来,果然有些门道!
“胡先生若是对此有什么疑虑,倒还有个法子,只是需要多等些时日!”赵眘道。
“哦?说说看!”
“等大宋重整旗鼓,挥师北伐,克复燕京,胡先生自然与他名正言顺地见面!”
胡建国闻言闭上了眼睛,陆游啊,你还在做王师北定中原的梦呢!
这个世界即便没有我,宋人也无力北伐!
现在有了我,那就更没机会了,按目前的进度看,再能坚持三年不亡国,就算是宋人有本事了!
等你们北伐来见我,还不如等完颜亮统一后见你们呢!
“先生似乎不信我们?”赵眘眯着眼看着胡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