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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你也附议过,说此举能使‘沿边扼塞诸军,亦望风而思奋矣’。”

“隆庆三年九月,先帝果然在京城大阅军容,‘都城远近,观者如堵’,消息传到草原,鞑虏惊骇不已,

甚至‘海内因传欲复河套’,可见成效卓着。事后你还上奏,希望先帝能以此为常例。”

张居正说到这里,才放下手中的奏疏,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王崇古:

“怎么如今,学甫反倒犹豫不前,一副不愿陛下插手京营事务的样子了?”

王崇古被这直戳心窝子的话问得有些闷堵,瞥了一眼面前这位日理万机却依旧精力充沛的首辅,

含糊回道:“元辅何出此言?为臣下者,岂会大逆不道,有意挟制君上?”

“不过是就事论事,权衡利弊,想为朝廷、为陛下考虑得更周全些。”

“彼时先帝仁恕宽厚,无心揽权,为臣者自然乐见陛下施德布威,彰显我大明军容。”

“今上年少,锐意进取,行事难免……略显急切。

为臣者便想着多替陛下思虑几分,查漏补缺,也是本分。”

这顶“挟制君上”的大帽子,王崇古是万万不敢戴的。

但他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情况不同了。

当年的皇帝没心思抓权,校阅京营纯属振奋士气,有益无害,他当然支持。

现在这位皇帝明显是想收权,而且对他们晋人抱有偏见,他不得不防着一手“卸磨杀驴”。

张居正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反驳,顺手拿起旁边另一份奏疏,递了过来,

突然就换了个话题:“这是礼科右给事中陈渠等七人,联名上的折子。”

王崇古疑惑地接过,不明白张居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张居正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陈渠他们把近来各地的灾异都数落了一遍。

从‘涉春以来,旱暵弥炽’,到‘风霾频作,炎埃蔽天’,再到‘久旱弗雨,水泉俱涸’。”

“他们说,这些全都是因为陛下不修德行,纵容奸臣,扰乱朝纲。”

“希望陛下能够,废除考成法、停止筹建盐政衙门,还有……”张居正顿了顿,模仿着那奏疏里的语气,

“……嘱咐陛下‘毋耽媮玩,危惕以思,勉修实政’,驱赶内阁之中的奸臣,并且下罪己诏,祈求上苍原谅。”

王崇古默默听着,手里捏着那份奏疏,却没有翻开。

等张居正说完,他才摇了摇头,把奏疏递了回去:“内阁机要,卑职岂能随意窥看?”

被外甥点醒后,他警惕性很高,生怕这是张居正给他下套,不肯露半点口风。

张居正也不勉强,又从旁边拿起一份,自顾自地说:“除了这种,还有刑科右给事中侯于赵等人的。

说‘日食星变,迭示灾异。

去岁二冬无雪,今春祖夏少雨,风霾屡日,雷霆不作’。”

“‘二麦无成,百谷未播,天下将有赤地干里之状’。”

“这是因为有人‘罗织罪名,陷害大臣’,有人‘任人唯亲,霍乱朝纲’。”张居正念到这里,抬眼看了看王崇古,

“他们希望陛下能学习先帝,任用贤臣,无为而治。”

王崇古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这话明显是影射南直隶案,说海瑞戕害大臣,内阁助纣为虐,他自然听得懂。

但他还是摸不准张居正的目的。

是试探自己有没有在背后指使?

还是准备拿这些言官开刀,杀鸡儆猴,顺便威胁自己?

王崇古不动声色,心里却已转过无数念头。

张居正像是没看到他的戒备,又连续拿起几份奏疏,把里面攻讦内阁、指桑骂槐的内容,一一念给王崇古听。

轿厢里安静了片刻,只听得见轿子摇晃的吱呀声和外面的风声。

过了好一会儿,张居正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学甫啊,你不必如此警惕。

我给你看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如今这朝堂之上,有多少只知党同伐异、蝇营狗苟之辈。”

他放下奏疏,目光诚恳地看向王崇古:“这些言官,针砭时弊的本事没有,借着天灾人祸攻讦异己、博取声名的能耐却是不小。”

“学甫,似你这般有真才实学、能安邦定国的人,不多了。

整饬军备,平息边患,朝廷离不开你。

我与定安伯,都希望你能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待到将来扫清鞑靼,青史之上,必定有你浓墨重彩的一笔功勋。”

他语重心长,最后加重了语气:“切莫为了些许乡党私谊,毁了自己一生的清名,落得个……晚节不保啊。”

这番话听起来情真意切,是肺腑之言。

可落在心里早有疙瘩的王崇古耳中,味道就全变了。

晚节不保!?

果然是来敲打、威胁我的!

王崇古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眉头紧锁,语气也硬了起来:“元辅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王某自问为官数十载,兢兢业业,何来‘晚节不保’一说?”

“莫非是朝廷如今财用不足,就想杀鸡取卵,也给我王某定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不成?!”

他越说越气,连表面的客套都懒得维持了。

到了他这个位置,功勋卓着,说是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也不为过,就算请一块免死铁券都不过分

(虽然皇帝没给,但他自己通过杨博运作,得了个金书诰命,也觉得问心无愧)。

这样的功臣,没有封赏也就罢了,居然还被指责“晚节不保”?

难道就因为是山西人,就要被扣上个结党的帽子问罪吗?!

轿子晃晃悠悠,里面的气氛却骤然紧绷起来。

张居正看了一眼轿窗外,已然能望见午门的轮廓。

他转回头,迎上王崇古带着怒意和戒备的眼神,脸上却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陛下连当年权势熏天的高拱、徐阶都能容得下。”张居正缓缓说道,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

“学甫啊,你又何必自己吓自己呢?”

他侧过身,目光似乎穿透了轿帘,望向那重重宫阙,语气变得深沉:“今日寻你,并非问罪。

只是想着你稍后便要面圣,有几句话,不得不嘱咐你。”

“陛下宵衣旰食,心系天下。

他扫清鞑靼的决心,是真金不怕火炼;

他要倚重你王学甫的心思,也是完璧无瑕,没有半分虚假。”

“倘若学甫你,当初在边关立下的壮志未曾消磨,那份为国靖边的初心依旧滚烫……那我劝你,不妨再多想想。”

“稍后入宫,京营之事,万望三思而后言。”

说到这里,张居正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王崇古,一字一顿,极其郑重地说道:

“若是到时候,你仍有万分之一的拿不准……”

“学甫,你若还信得过我这个一心只为大明江山社稷的首辅,我张居正,愿以我的身家性命,为你作保!”

“所以,请务必……三思而行!”

话音落下,不等王崇古从这石破天惊的承诺中回过神来,轿子已稳稳停住。

张居正对他微微颔首,示意目的地已到。

王崇古有些茫然地下了轿,站在原地,看着张居正那顶大轿一颠一颠地远去,消失在晨雾与官员的车轿人流中。

他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惑和震动。

作保?

用身家性命?

这到底是代皇帝开出条件?

还是张居正个人的拉拢?

或者,这所谓的“身家性命”,其实是一种更隐晦的警告?

带着满腹的惊疑与混乱,王崇古也顾不上先去兵部衙门点卯了,径直转向西苑而去。

引路的小太监上前行礼,他都有些心不在焉,忘了还礼。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的,都是张居正最后那几句重逾千斤的话。

不知不觉,他已被引至承光殿外。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收敛心神,整理衣冠进去觐见。

忽然,眼前一花,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竟快步从殿内迎了出来,

不由分说,一把就挽住了他的手臂,动作亲热得让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王卿来得正好!可用过早饭了?

来来来,陪朕一起用些!”

王崇古这才看清,是皇帝亲自迎出来了,又在施展那套“礼贤下士”的手段。

他连忙就要躬身推辞:“陛下,臣……”

“诶,不必多礼!”

皇帝却不容他拒绝,挽着他的手臂就往里走,头也不回地说道,语气轻松得像是拉家常。

然而,下一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在王崇古耳边炸响:

“对了王卿,有件事先跟你说一声。

杨阁老已经第三次上书请求致仕还乡了,朕看他去意已决,也不好再强留。”

皇帝脚步不停,语气随意,却抛出了一个足以震动朝野的消息:

“他走之后,你准备一下,入阁办事吧。”

皇帝轻飘飘一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噗通一声,把王崇古心里那点盘算全给搅乱了。

入阁?

这……这是唱的哪一出?

是真心信重?

还是糖衣炮弹?

或者是想挑拨他们舅甥关系?

王崇古心里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惊讶、窃喜、警惕、疑惑……各种滋味混在一起,一时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他脑子里飞快地转,可对这位年轻皇帝的了解实在太少,怎么琢磨也摸不准脉。

他刚缓过点神,张了张嘴,话却卡在喉咙里——京营那档子事还没理出头绪呢,这又砸下来一个更烫手的山芋!

就这么晕晕乎乎地,他被皇帝半拉半请地带进了殿内。

朱翊钧一边引路,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王崇古的神色和那略显僵硬的步子,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对方这戒心还没放下呢。

他也不给王崇古仔细琢磨、开口推辞的机会,嘴里的话一句接一句,密不透风:“杨卿侍奉三朝,劳苦功高四十多年,是我大明的股肱之臣。

朕虽然再三挽留,可岁月不饶人呐,谁又能拗得过生老病死呢?”

“只是,杨阁老出将入相,文武双全,天下安危系于一身。

他这一走,内阁里头,可就再难找到一个像他那样熟悉边事、能统筹全局的重臣了。”

他说着,目光落在王崇古身上,“朕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思前想后,就觉得王卿你最合适!

接替杨阁老在内阁掌管兵事,恐怕没有比王卿更恰当的人选了。”

话音未落,便示意旁边的太监给王崇古搬来绣墩,邀他一同用早膳。

他自己则很随意地端起一碗银耳莲子羹,就着几块桂顺斋送来的精致糕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王崇古沉默了好一会儿,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缓缓开口道:“陛下,如今代杨阁老在内阁处理事务的,是臣的外甥张四维。”

“舅甥二人同时在朝担任九卿重职,已经是陛下天恩浩荡,不避嫌隙了。

臣……岂敢再有非分之想,让陛下落个过于宠信外戚的名声?”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入阁拜相,那是人臣的顶峰,哪个做官的能不动心?

他祖父王馨只是个管教育的学正,父亲王瑶更是个地位不高的商人,到了他这一代,好不容易才光耀门楣,名字能写进县志流传后世。

如今,一个宣麻拜相、位极人臣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这是光宗耀祖到了极致啊!

但王崇古到底没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昏头——虽然久在边塞,但官场最基本的警觉他还是有的。

甥舅同时入阁?

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必然会引起朝野猜忌,弹劾的奏章能把他给淹死。

就算皇帝信任,那帮御史言官也不会答应。

他刚才那番话,不过是试探,想听听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皇帝把他捧得这么高,要送他进内阁,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在玩“二桃杀三士”的把戏。

到底是真需要他这个人,还是想借此机会分化晋党,用完就扔?

朱翊钧不紧不慢地将嘴里的糕点咽下,才开口道:“别说你那外甥张四维,

就是元辅张先生、高阁老、吕阁老他们,也都没真正巡抚过地方,总督过九边。”

“如今朕需要的,正是一位既懂地方民情,又深知边镇虏患的重臣,在内阁为朕筹划九边兵事,倚为臂膀。”

“这个位置,除了王卿你,还有谁能胜任?”

他根本不去接王崇古关于“舅甥同入内阁”的话茬,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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