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说谎呢？看这小姑娘哭得多伤心，暖宝贴肯定很管用！
老太太急切地问：孩子，这暖宝贴哪儿能买到？
面对众人热切的目光，大毛小声说：这不是买的，是我向发明者王叔叔求来的。
他是红星轧钢厂十一车间主任，住在四合院。”
老太太皱眉嘀咕：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卖？我得找街道办王主任说说，我家老头子腿疼得厉害，必须弄些来试试。”
其他人也纷纷动心，谁家没个受寒腿折磨的亲戚？听说还能延年益寿，老人们更坐不住了。
老刘动作最快，听完就把棋子一扔往外跑。
不管有没有效，先找街道办问问再说！
见老刘走了，众人也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往公园外跑。
连安慰大毛的老太太也赶紧迈着小脚跟上。
老太太刚走两步又折回来，板着脸在大毛胳膊上重重一拍：臭小子再敢欺负妹妹，看我不收拾你！
大毛张着嘴愣在原地，呆呆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
几个机灵的小年轻见状，也悄悄跟了上去。
原本热闹的公园转眼冷清下来。
凉亭里，老李头刚把黑子落在天元位，得意洋洋道：老刘头，你这大龙...话没说完就傻眼了——屋檐下飘落的黄叶打着旋儿，四周空无一人。
哥，咱们这事算成没？二毛凑过来小声问。
大毛挠着头支吾：俺、俺也说不好...秀儿抹着眼泪爬起来，小脸却笑开了花：肯定成啦！能给妈妈买礼物了！
不远处的王卫东瞧见老人们成群结队往街道办走，连忙朝梁家兄妹使眼色：快撤，赶下一场！
天还亮着，王卫东带着四个孩子 。
天坛公园太远，全靠小短腿得走到天黑。
二八大杠只好变身变形金刚——后座载着秀儿和大毛，前杠挂着二毛三毛。
四百多斤压得车胎直瘪，叮铃铃的车铃惹得路人直瞪眼：嗬，耍杂技呢？
跑遍附近公园，孩子们越演越溜。
眼见一拨拨老头老太太往街道办涌，王卫东乐得见牙不见眼。
直到天色擦黑，才收工发酬劳。
五场演出该给一块两毛五，大毛却精得很：我们要换吃的！肉要肉票，糕点要面票，王卫东爽快应了。
一行人来到护国寺的富华斋，御厨传人的铺子里，雪白酥皮点心看得孩子们直咽口水。
最后大毛拍板：半盒奶黄酥给妈妈，半盒菊花酥给妹妹。
朝阳菜市场称了两斤肉，捎上青菜调料，不算票券统共花了三块一。
王卫东由着孩子们做主——这可是他们自己挣的孝心钱。
梁大毛眼巴巴地望着王卫东，王卫东爽快地答应多出的六毛钱算作预支，以后从他们的片酬里扣。
梁大毛撇了撇嘴，心想这王卫东可真够大方的！
王卫东假装没看见，骑着自行车带孩子们去了南易家，请他帮忙做几道菜。
这几个孩子自从上次分猪肉时在食堂尝过南易的手艺，就一直念念不忘。
有了食材，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南易。
王卫东开口，南易自然不会拒绝，抽空给他们做了小炒肉、回锅肉和四喜丸子。
别说，这菜的卖相比大饭店的也不差。
在南易家待了半个多小时，王卫东把饭菜和四个孩子送回梁家，随后又折返南易家。
南易用王卫东带来的材料多做了两道硬菜，正等着和他喝两杯。
反正娄晓娥逛街后直接回娄家，王卫东也不用操心晚饭。
看着王卫东骑车离开胡同，梁大毛挠了挠头，心里犯嘀咕。
买肉没用肉票，王卫东还借了他六毛钱，这肯定是赚了。
可南易非说厨子不能白干活，硬是扣下两大盘荤菜，这又像是亏了。
梁大毛暗暗记下这笔账——南易，你占我便宜，以后有你好看！
“什么眼光，老娘的手艺不比街上那周裁缝强多了！”
梁拉娣推着自行车往家走，嘴里不满地嘟囔着。
虽然她是六级焊工，但靠那点工资养活四个孩子并不轻松。
她常接些缝纫活儿补贴家用，可她的手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不管什么布料，做出来的款式都一模一样，谁还愿意找她？
可梁拉娣偏偏觉得自己是京城顶尖的裁缝。
到家门口，见屋里黑漆漆的，她愣了一下。
心想这几个猴孩子该不会又跑去别人家蹭光写作业了吧？
停好自行车，梁拉娣推门进屋，刚要开灯，一丝微弱的亮光突然出现。
稚嫩的歌声随即响起——
“恭祝你福寿与天齐，祝贺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
四个孩子捧着蛋糕，慢慢朝她走来。
梁拉娣捂住嘴，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丈夫去世后，她没想到还会有人给自己过生日。
这些平时调皮捣蛋、让她操碎心的孩子，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大毛带着弟弟妹妹走到她面前，仰着脸齐声喊道：“妈，生日快乐！”
梁拉娣原本只是感动，此刻却哽咽得说不出话。
泪水滑落，她蹲下身紧紧抱住孩子们。
大毛急得大叫：“妈，蛋糕要翻了！”
梁拉娣不管不顾，把四个小脑袋和自己的脸贴在一起。
这一刻，她觉得所有的辛苦和委屈都值得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这蛋糕是哪来的？
梁拉娣从不给孩子们零花钱，他们哪来的钱买蛋糕？
她虽然为了养活孩子可以适当放下身段，但绝不允许孩子们做偷鸡摸狗的事。
她松开抱着孩子们的手，板着脸问：这蛋糕哪来的？
大毛几个孩子最怕母亲严肃的样子，立刻低下头。
是...是王叔叔买的。”
大毛小声回答。
哪个王叔叔？梁拉娣追问道。
就是常和牛叔来往的那位。
他还给小牛做了把火柴枪呢。”
梁拉娣马上明白大毛说的是牛志军。
能和他走得近又姓王的，只有王卫东了。
想到王卫东，她表情有些微妙：他为什么要给你们买蛋糕？
大毛支支吾吾想找借口，妹妹秀儿却快人快语：妈，我们帮王叔叔干活了，这是他给的报酬！
干活？什么活？梁拉娣不信。
她之前托焦敏说情要个临时工名额都被王卫东拒绝了，怎么可能主动给孩子们安排工作？
大毛狠狠瞪了妹妹一眼，心想：就你嘴快，这下存钱的计划泡汤了！
既然瞒不住，大毛索性把下午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梁拉娣越听眼睛越亮：你是说，演一场话剧就能挣两毛五？
没错！大毛使劲点头。
梁拉娣在心里飞快计算：今天演了五场，就是一块两毛五。
要是天天都有，一个月就是三十七块五！这都快赶上食堂班长的工资了。
她急忙问：他说明天还继续吗？
说了，让我们放学后在轧钢厂门口等他。”
如果是其他活计，梁拉娣可能不会同意。
但演话剧听起来轻松，加上王卫东为人可靠，报酬又实在丰厚，她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见母亲沉默，大毛以为她不同意，怯生生地说：妈，您要是不高兴，我们就不去了。”
梁拉娣这才回过神：去！为什么不去？
孩子们这才放下心来，开心地笑了。
梁拉娣看着蛋糕又问：你们辛苦一下午，就为了买这个？
才不是呢！孩子们拉着她的衣角往饭桌走。
还没走近，就闻到扑鼻的肉香。
看到桌上丰盛的菜肴，梁拉娣既欣慰又心疼——这些菜够家里吃一个礼拜了。
这是谁做的？别告诉我是你们王叔叔。”
她问道。
孩子们摇摇头，大毛笑着说：是南易南师傅做的，我们请王叔叔帮忙找的他。”
梁拉娣作为轧钢厂的老员工，对南易的厨艺早有耳闻。
当年何大清离开后，南易接任食堂班长多年，后来遭李副厂长陷害被调去扫厕所，这才由何雨柱接手。
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梁拉娣既感动又心疼。
这么多荤菜，实在太奢侈了！
即便是她结婚时，也没吃过这么讲究的宴席。
但孩子们的心意让她不忍责备。
也罢，既然是意外之财，就破例享受一回，像大户人家那样过个像样的生日！
都站着干什么？快坐下吃饭，菜都要凉了。”
她招呼着孩子们。
妈，您还没吹蜡烛呢！大毛捧着蛋糕说道。
梁拉娣看着小巧的蛋糕，笑着摸摸大毛的头：哪儿学来这些洋派头？
同学小胖说，老莫餐厅的外国人都这么过生日。”
大毛边说边从书包掏出一支蜡烛——这是他帮小胖写两天作业换来的。
梁拉娣听说过这个习俗，接过蜡烛插在蛋糕上，打趣道：大毛，一支蜡烛代表一岁或十岁。
妈妈今年三十岁，这可怎么办？
大毛顿时愁眉苦脸，暗怪小胖太小气。
二毛、三毛和秀儿也托着腮帮子冥思苦想。